第4章 第4章
公主的到来，让雾雨城全部沸腾起来，府衙也贴着公告，这几日不会宵禁，会通宵很久。
雾雨城周围那些小镇村庄，更甚至，靠近雾雨城的其他城池的人都跑了过来，一时间，连普通城民家的屋子都没地方住。
“师兄，怎么办，还找吗？”卜志飞皱褶眉头，“最前面一排都找过了，根本就不剩客房，再往里找找，应该就会有，比如之前找我们帮忙那家。”
“不用，住在里面消息会知道的晚。”屠阳仰头环顾四周的屋顶，忽然想到，“老婆婆呢？”
“嗯？”卜志飞回头望了一眼，“你找她干什么？”
“这么可疑的人，我们应该监视她。”屠阳清清嗓子，“顺便，她昨晚应该有地方住。”
顺着主路，两人往回走，就遇到公主带着自己的人从城主府里出来，周围的百姓正围着他们看热闹。
“公主能来已经很是荣耀，还要在这开课几天，真的是大喜事啊。”城主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笑的飞起。
公主非常潇洒的抱拳，一身白衣衬托着美人更美，再带着点俏皮的英气，看她就是一种享受：“都是为了保护好百姓，无需道谢。”
“对对。”城主客气着说，“我已为公主准备好住所”
“不劳烦。”公主旁边一个文弱的公子说，“公主住在李府就好，我母亲已经在等她。”
“那就有劳了。”城主对这个公子非常客气。
公主离开，人群散去。屠阳的眼睛一直跟在公主身上，卜志飞看他的样子，叹口气，拍他一下：“别看了，人走了。”
屠阳回神，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尴尬或者害羞，而是疑惑：“我为什么要看着她。”
卜志飞不屑地瞄着他：“心里喜欢呗。”眼睛看向公主离开的方向，正好看到他们左前方，拿着毛笔，站在那记东西的陈竹，他热情高喊，“婆婆！”
～～
陈竹尾随着公主一路，默默观察公主的长相，除了脸上带着开心的笑，真的和之前哥哥的未婚妻一模一样。
她没有看过未婚妻本人，但她的美貌是出了名的，在一次打扫掌门院子的时候，一个弟子私藏美人画像，被其他师兄弟打趣，一群人打闹的时候，画像掉落，打开被她看到。
当时陈竹心里想着，这面貌还可以吧，能看，只是那些人大赞美貌，甚至痴迷，她很不理解。
现在看来，公主的美貌还是有用的，这些人都挺喜欢这个公主。注意到她周围，除去歪瓜裂枣的侍卫，就只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陈竹拿出本子，按照他们特点，记录着‘文弱书生’和‘劲爆侠士’，加上上面两个‘稳重师兄’，‘开朗师弟’已经是四个男性出现。
身上带的命牌虽然亮着，只能知道哥哥离自己不远，想要知道到底在哪，那必须把命石拿下来，对其施法，让它带着自己找，但不保证在找到前，命牌不会消失，“得在确定的时候用。”
“婆婆。”
陈竹被跑到跟前的卜志飞吓得手微微一抖，本子上出现墨点。她很快反应过来，把本子和笔收起，脸上隐忍着不耐看他一眼，转身随着人群跟上公主的队伍。
卜志飞回头看下屠阳跟上来，继续笑嘻嘻地缠着陈竹：“婆婆，你在干什么？”
陈竹眼睛盯着前方，继续走。
没得到回答，卜志飞一点不尴尬，望着公主的背影：“婆婆是跟着她吗？”恍然，小声道，“婆婆想问妖灵阵在哪是吧。”接着说，“不用找公主问，您随便抓一个比我厉害多的捉妖师都能问到。”
屠阳真好过来，听到这话，呵止：“阿飞，闭嘴。”然后对陈竹说，“婆婆别听阿飞瞎说，厉害的捉妖师背后都有大门派资源，手里的符纸法宝很多，不像我们两个如果婆婆被当成妖，很危险。”
“你当婆婆会怕？”卜志飞撇他。
“我不是这意思。”屠阳解释，“捉妖师的符纸多种多样，一个不慎”
“你们要干什么。”前面的公主到了李府门前，陈竹在巷子口站定。
屠阳尴尬。
卜志飞笑眯眯地说：“我们今晚没地方住。”
陈竹挑眉：“和我有何关系？”前面的人进了李府，陈竹继续向前，“你们可以睡在树上。”
“这不是遇到婆婆您这熟人嘛。”卜志飞跟上，“再说了，不宵禁说的是城里，城门还是要关的。”
“睡屋顶。”
屠阳：“那会被巡逻的人当贼。”
见陈竹没有再说话，屠阳没来得及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我和师弟身上的钱不多，但只要我们住在您那一天，就帮您办事。”立马跟一句，“不能是伤天害理的事。”
卜志飞还没来得及诧异，陈竹顿住：“好。”拐进李府旁边的巷子，“跟我来。”
巍峨的皇城内，巡逻士兵和打扫的下人都还穿着厚衣，夏季的风还没到这里。
皇城南边的城门打开，一个守卫穿着的人奔跑在主道上，沿路打扫的下人镇定让开，等人跑过继续手里的活。
他直直跑进主殿，喘着气，焦急地问里面的侍女：“国师大人呢？”
正打扫卫生的那些侍女里面，有个人回头说：“国师刚起身，在用膳。”
绕过前厅，到后院，急忙对站着房门外的人说：“兄弟，快，我有事禀告国师。”
站着门口的侍卫见怪不怪，悠悠道：“又是公主吧。”
“知道还问，快点。”
对方撇嘴，进屋。不一会儿，出来摆手：“进去吧。”
跑进去后，人没看清楚，只看到一双鞋，就直接跪在地上：“大人，公主又擅自带人先走了。”
屋里很安静，等了一会儿，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发出，国师开口：“什么时候走的。”声音沉稳带有磁性，低沉中带有轻快，分辨不出说话人的年纪。
“已有，有，七天。”
“七天你们才发现。”语气很平静。
跪着的人头往下低低。
“皇帝说了什么。”
“陛下让您，去找公主，安全带回来。”
冗长的沉默后，国师才回一个：“嗯。”
“属下，告退。”
房门刚关上，房梁上跳下一个人，身着玄色长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腰带，黑色长发被鎏金发冠固定，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整个人都透着贵气。
他冷着脸坐在对面：“又没抓到，狡猾的家伙。”
坐他对面的国师，把头上带得黑色斗篷拿下来，只见他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妥妥美少年，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想符合。
国师放下筷子，懒懒答应一声：“嗯。”
“看你的样子，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别千云拿起桌上的筷子，随意尝尝，“需要我再说一边吗？”
“请。”
别千云没有迟疑，张口就把事情背出来：“你的原名，容石，乃是”
“不是这些，后面的。”容石打断他。
别千云端起茶杯，喝一口，平静地放下：“难喝。”瞄了一眼他，继续夹菜，“你受伤，需要修复，所以来到这里。我呢”
“不是这个，是我要找的人。”
“不想听？”别千云撇他一眼，嘲讽似地叹口气：“百年的兄弟，抵不上才认识的媳妇儿。”
容石抬眉看过去，右手食指敲着桌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和我媳妇儿在一起过了一辈子。”
“对，你的原话。”
“那当然是一辈子的媳妇重要。”
别千云：“”深吸口气，“行，你媳妇重要。”
容石抬手示意：“继续。”
“当时，你和你媳妇一世轮回结束，我恰好此时接到消息，历世镜被盗，就立马进来，想把你带走。”别千云无语，“可你说要找媳妇，让我先去抓人，你自己又跳进轮回里。”
容石出神地听着他讲，说到这里他打断：“等一下，历世镜被偷？”
别千云耐心不够，扔下手里的筷子，不耐道：“是，被‘偷’的，你问了两边。”
“但另一个人说，历世镜不是被偷，而是为安全起见，被放在其他地方。”容石道，“我的记忆在轮回时会被暂时清空，所以你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别千云默默听完他的话，嘴角上翘：“呦，是那家伙亲自上阵？胆子很大，外面很多人抓他。”双手环在胸前，对着容石抬抬下巴，脸上露出看戏的表情，“他说的也对，历世当然要让自己没有记忆，才会起作用。现在，只能看你相信谁？”
容石没有回答，看着他腰间问：“你那东西”
“这个。”别千云把腰间令牌放手里颠颠，“它不能给你，这是我保持清醒的东西，也是进出这里的钥匙。”他不怀好意笑着，“不过，我能把你带出去，走？”
容石看着他：“上次你没有说。”
“这里的时辰流逝很快，外面可能一个时辰，这里就得是一年。”别千云说，“第一次找到你还是孩子，说了你也不懂，第二次来，只来得及传达你之前让我传达的东西，就去追人，这次来不就被那老东西给钻了空子。”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一会，容石说：“我媳妇叫什么？”
“你没说。”
容石皱眉：“我怎么找？”
别千云耸肩，塌着脸：“你没说”
容石把头蓬穿戴好，帽子盖住整个脸：“你挺没用的。”
“你”
容石：“有人来。”
别千云瞪了一眼他，跳上房梁。
“姨母。”安钰没了白天时的矜持，带点少女的娇柔，担忧地跑去拉着前面贵妇的手。
“钰儿。”做妇人打扮的女子看着也就三十五左右，穿着和妆容很庄重，但也显老。
安钰担忧地看看她的脸：“姨母，您憔悴好多。”
“还不是你表姐做的孽。”姨母哀叹，嗓音开始颤抖，“也不知道招惹哪里的妖，抓也抓不得，挡也挡不了，府里已经死了很多下人了。”
公主诧异：“杀人的妖身上都会有污秽之气，挡煞的符纸都没用？那可是我师傅给的符纸。”
“没用的。”妇人语气低落，“那些人都不是被杀，而是主动送上去给人杀。”
“那表姐现在”
妇人闭眼摇头：“醒不过来。”两手抱着安钰的手抚摸，“所以我才求助陛下，让国师帮忙。”她这时反应过来问，“对了，国师呢？”
安钰微微噘嘴，撒娇道：“非要他来吗？我也可以，我带了师傅留给我的所有东西来，绝对能抓住它。”
妇人不赞同：“你这多危险，一路上妖那么多，要是你出了事，你让姨母的心怎么安。”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两人又说了些话，就被下人请去用膳。
屋里的烛火燃烧着，半空中慢慢显现一个珠子，忽闪一下，悄无声息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空中。
屋顶上，同样一颗珠子映射出里面的画面和声音，也在此时同样消失。
卜志飞好奇地上去摸摸：“诶，怎么不见了。”
陈竹转身向房子侧面走。
卜志飞和屠阳赶紧跟上。
“师兄，公主喊那个人‘姨母’，她是谁？”
屠阳：“她应该是李侯爷的正妻，和公主母亲是亲姐妹。”
闻言，卜志飞端详着他：“看不出来，师兄对公主非常上心啊。”
屠阳没理他，赶紧跟在陈竹后面，不时看她，从之前绑人的绳子，到刚才带着俩人轻松飞上屋顶，他一直有个想法，加快脚步，走上前，小声问：“婆婆，您是修仙问道的修士？”
卜志飞瞪着探究的眼睛，看看自己的师兄，看看陈竹。
陈竹没有回头，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屠阳却非常激动，身侧的手握紧：“真的？！那就是说，人也可以像妖一样，是能用手施法的，不利用符纸做载体？”
一旁的卜志飞赶紧拽拽他：“师兄，你别昏头。我不知道那什么修士是什么，既然修士消失，就一定有它的理由，你别执着这个。”
屠阳稳一下自己的心情，拍拍他的手：“我没有执着，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前面的陈竹突然停下，转过身，屠阳以为她要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向下猛落，心都跳在嗓子眼，快到地面时，停止下落，脚落地。
“带你们去住的地方。”陈竹轻松抓着两人的领子，一拎。
坠楼般的感觉还没平稳，屠阳就感受到自己飞一般出去，他热情地问陈竹：“婆婆您好像是要跟着公主，要干什么吗？我们师兄弟虽说能力一般，但您收留了我们，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帮您就算是我们哥俩分内的事。”
没飞多久，陈竹放下手里两人：“我只是找人，不会做惊天地大事，你不用拐弯抹角的套话，公主不会死。”
屠阳又尬住：“婆婆，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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