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月光悬挂在漆黑的夜空, 泳池无声地耸动着。
粼粼波光生成的倒影落在那双通红的眼睛上，林采星轻轻扇动眼睫, 憋了许久的泪终究还是掉在床单上。
周敛眼眸平静, 搭在两侧的手腕却紧紧握拳，青筋凸起。喉咙上下滚动两下，他淡声说：“为什么这么问？”
林采星看向他, 脸颊的泪顺着脖颈滑入领口, 累滴微凉，却烫得他心脏生疼。
“你是想知道洗纹身疼不疼, 还是想知道——”周敛眼底波澜起伏, “我为什么要洗纹身。”
林采星唇瓣用力地抿了抿, 说话时像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想问你疼不疼。”
周敛声线平静：“不疼。”
“洗了多少次…”林采星已经坐起来, 手指攥着被角, 迟迟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他当然知道周敛为什么要洗纹身, 不洗难道让未婚夫生气吗？他记得家里出事时，周敛的母亲已经开始给周敛物色未婚夫了。周敛家里并不反对周敛喜欢男人，但男人也是要门当户对。
周敛深深吸了口气：“问这么细？”
林采星眼睛干涩到疼痛, 嗓子也跟被卡车来回撵了一般：“就是比较好奇。”
“三次？或许是四次。”周敛看着他轻笑：“总要多洗几次, 才能彻底洗干净, 不然留着印儿, 只会徒增烦恼。”
“你说得对。”
林采星沙哑的嗓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再清晰不过，“但你谈恋爱就别纹了吧…或者结婚了再纹。”
周敛单手缓缓插在口袋里，背对着林采星表情戏谑：“结婚也还会离婚, 有什么用？要想不被辜负, 恐怕很难。”
林采星没再吭声, 将湿润的手背轻轻擦干, 手足无措地耷拉着脑袋。
他其实有个问题想问周敛, 但会有些冒犯。
毕竟周敛的感情生活他无权再询问。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敛胸口很闷，打算出去透透气，转头时却看见林采星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像一只落水的小狗，湿漉漉地不知在纠结什么。
林采星像是做了什么严肃的决定，鼓足勇气道：“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洗的吗？是因为…交了新男朋友还是别的原因。”
这番话，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带着一丝苦笑。
周敛眼底神色微变，面对着林采星朝他走近。
月光暂时被遮住，林采星面前漆黑一片，抬起头，只能瞧见周敛的大概轮廓。
“林采星，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可能是怕新男朋友介意。”
林采星说完，面上扯出一抹微笑挠了挠头：“换作是我，我肯定也特别介意。”
周敛“嗯”了一声：“你猜的没错——”
林采星蓦地一愣，紧接着咬紧唇瓣，试图抑制住抽泣，可忍了半天，细碎的呜咽还是断断续续从喉咙传来。
他觉得自己非常做作，甚至双标到极致。这样的他，在周敛面前恐怕像个前后不一的小丑。
他努力笑了下，穿鞋跑去卫生间，边跑边大大咧咧地说自己尿急。为了掩饰谎言，他将洗面台的水龙头打开，慢慢蹲在地上，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完全被浴室外的周敛看到。
浴室里的单薄的身影缩成一团，双肩微微颤抖。
周敛轻蹙着眉头，走上前缓缓敲响玻璃门。
林采星捂着口鼻，含糊不清道：“我还在尿。”
周敛收回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一丝郁结，但更多的是极力隐藏的不舍。
算了。
算了。
他屈着长腿，缓缓靠在墙边：“林采星。”
“嗯？”林采星极力遏制着声调，将哭声憋在喉咙里翻滚着。
“你知道纹身隐形贴这个东西吗？”
林采星缓缓抬起头，玻璃门哗啦一声打开，周敛偏头看他，那双眼睛好像更肿了。
“什么隐形贴？”林采星眼底迸发着几分急切，抿着唇含糊不清：“我没用过。”
周敛轻笑：“亏你还是明星。”
被调侃的林采星一点不恼，心里反而越来越轻松，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着。
所以，周敛用的是纹身贴？
他闪着泪光，轻声哼哼两句：“就是不知道。”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近到周敛稍一低头，便能亲到林采星的柔软白皙后颈。
“录节目用的。”周敛盯着他，“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我不需要。”最后两个字被拖长音调，林采星飞快地瞥了眼周敛，像只欢快的小羊驼，蹦跶着滚上床，“你留着自己用吧。”
周敛双手抱臂，忧虑的眉眼渐渐染上一丝温情。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至少先这样吧。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林采星钻进棉被子，只悄悄露出一双眼睛。
周敛沉默片刻，沉声反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开心？”
两人忽然陷入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一份心照不宣的暧昧悄悄诞生。
林采星不由自主地屏息，撒谎道：“我没有不开心。”
周敛挑眉：“我也是。”
“睡觉睡觉。”林采星下意识偷看周敛一眼，却在对方深邃微冷的眉眼中捕捉到一丝温柔和宠溺。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曾经每时每刻，周敛都是在这样看着他、望着他、盯着他。
周敛：“晚安。”
夜色渐深，别墅庭院的灯被周敛关掉。担心林采星起夜，周敛特意将窗帘留出一条缝隙，让屋内不那么暗。
微弱的光线混合着水波落在丝绸质地的床单上，棉被下方忽然伸出一条细白的手臂。
林采星悄悄移动至床沿，手里握着周敛送给他的那枚祈福牌。
红坠随着手臂的摆动微微摇晃，节奏轻快，就像林采星的心情。
周敛已经闭目休息，睡到一半又鬼使神差般坐起身，想要确定林采星是否盖好棉被。
他的目光被床沿那抹红坠吸引。
他送的祈福牌穗子偏短，与祁愿的不同。林采星手里拿的，应该是他送的那枚。
祈福牌被林采星握着晃来晃去，就像林采星几年前抱着他的手臂同他撒娇一样。
不知为何，白天因为祁愿那股子戾气瞬间消失了。他没有再动，而是静静地凝视着与这漫漫长夜对比强烈的一抹红，直到床上的人彻底睡着。
翌日，周敛带林采星乘坐直升飞机折返蓝桉岛。回岛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与昨日不同，虽然都戴着墨镜高冷地不说话，但明显能察觉到两人心情都不错。
就比如，林采星凹完造型会偷看周敛，甚至还会趁人不备抠周敛外套上的胸针。
“这胸针是真钻的吗？”
“嗯。”
“宝石呢？”
“也是真的。”
林采星心生羡慕，想着如果能掉下一颗该有多好？最好掉在地上，被他捡去。
周敛垂眸，见胸针上那双手怎么也不舍得离开，林采星的表情又稀罕得紧，于是问：“送给你？”
林采星没料到周敛会这么说，双耳泛着红，结巴道：“不用，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应该挺贵的。”
“嗯。”周敛声调微微上扬，目光落在那双纤细的手上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唇角微微翘起，在林采星快发现的一刻，笑意又慢慢消失。
“碰的话，也需要付钱。”
林采星迅速抽回手，轻抿了下唇：“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嗯。”
周敛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悠闲地靠着座椅，见林采星继续抠胸针，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座位，缓缓闭眼休息。
［哈哈哈，星星真是小财迷。］
［他们俩已经这么熟了吗？］
［周敛一定对林采星有好感，换作是别人这么近距离地摸他的胸针，他估计会挂脸。］
［别说是他，我都会反感。］
［周敛的笑容好宠溺啊！］
仔细端详这枚胸针，林采星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枚胸针的背面用极为繁杂的工艺刻着一幅特殊的图腾，图腾四周，点缀着成色极佳的宝石，做工格外精湛，甚至能达到收藏品的范畴。
他记得周敛的家族徽章好像和这图腾类似。
《蓝桉与释槐鸟》目前为止已录制一周，节目组准备将最新的网络讨论度排名向大家公布。
排名前三的嘉宾会有宠粉福利，将拍摄专属宣传大片，用于综艺结束后的彩蛋环节。
仇宴知道自己肯定无缘前列，拉着林采星预测：“你说谁会是前三？”
林采星自然不会回答这种得罪人的问题，打着哈哈：“我也不清楚。”
结果很快公布，看到祁愿、周繁星、周敛的名字后，林采星诧异地笑了。
前两名大家其实可以预见，毕竟这些嘉宾中，就数他们二人咖位最强，但第三名着实有些意外。
先不说前有常洱和林芳庭的古偶正在热播，就说丘以禾，人气也是非常高的，第三名似乎怎么也轮不到周敛。
林采星瞧了眼正在低头处理公务的周敛，捅了捅他的手臂：“少爷，你是不是买水军了。”
周敛慢悠悠盯着他：“我这么无聊吗？”
林采星眉眼笑得弯起：“好像没有。”
“三位嘉宾可以选择一位搭档，拍摄情侣主题的彩蛋哦。”
听到这句话，周敛幽幽看向导演，导演继续说：“以后咱们综艺正式上星，这些也会在电视上播。”
祁愿对这些情侣物料不感兴趣，轻声问：“可以不选择搭档吗？”
导演微微犹豫：“也可以。”
周繁星同样没有选择拍摄搭档，进入录播室后，简单说两声问候语，便草草结束。
副导有些发愁，这个设定明明是撒糖的环节，节目组特意选取人气高的选手参与录制，用来带动整个恋综的热度，但祁愿和周繁星太佛了，这样根本没有讨论热度。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周敛身上。
“周总，您想选择搭档和您一起拍吗？”
周敛正在整理服饰，神情淡淡：“我可以自己拍，但恐怕达不到你们想要的效果。”
副导微微一诧，周敛竟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您或许可以邀请一位嘉宾，比如采星。”
周敛盯着副导：“他愿意吗？”
副导心领神会：“我去问问。”
不到五分钟，林采星被副导请来，副导暗暗与他交流：“真是辛苦你了，周总不爱笑，自己拍的话咱们恋综就彻底没什么讨论度了。”
林采星有些拘谨：“您确定我跟他拍，就有讨论度了？”
副导：“当然，你的讨论度可仅次于周总。”
听到这些，林采星非常意外。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被带到周敛面前，拉去化妆室更换服装。
副导帮他们选的是《玩偶熊》拍摄主题，周敛整体气质偏高冷凌厉，他与林采星又有身高差，两人倘若换上玩偶熊服饰玩闹嬉戏，会更有反差感和卖点。林采星性格活泼温柔，能调动周敛的情绪，他相信两人的成片应该会很不错。
拍摄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周敛的自我介绍，一部分是他与林采星的互动。周敛录制完自己的part，来到更衣室找林采星。
此时，林采星已经穿上玩偶熊的服饰，只剩头套没戴，他抬头望着天发呆，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笑容显得格外灿烂。耳鬓的碎发凌乱地贴在白皙的脸颊，一看便知刚才闹腾来着，出了不少汗。
“你怎么来了？”周敛明知故问，递给他一杯咖啡：“也要录制吗？”
林采星没客气，抱着咖啡猛灌：“副导让的。”
周敛微微挑眉：“他让你来你就来？他让你陪别人录，你也答应吗？”
林采星嘬着咖啡，暗戳戳瞥周敛一眼。
这句话他好像不明白。
“嗯？”周敛继续问，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你快换衣服吧。”林采星撂下咖啡，帮周敛将他的玩偶服取过来，“试试合不合身。”
周敛抬手，轻轻弹开林采星抓着衣服的手指，认真评价：“丑。”
林采星蹙额：“疼。”
周敛目光迟疑，紧接着染上几分关切：“真疼？”他刚才几乎没用劲儿，怎么会疼成这样？
林采星背身，轻哼一声，准备借题发挥。
只有这样，周敛才会忽略那个问题。
他坐在沙发上，熊腿一盘，闷闷不乐地托着腮望着天花板发呆。
周敛目光落在那双耷拉的眼睛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走进试衣间前，他将衣服上的胸针取下，轻轻递到林采星面前：“给你。”
林采星眼睛一亮，带着小小的震撼。
这胸针居然要送给他？
应该挺贵重的吧？
他装生气其实只是想逗逗周敛，没有索取东西的意思。
“我、我不要——”
周敛将胸针直接放在他的掌心，神色专注：“挺适合你的。”
说完，他走进试衣间。
林采星迟疑很久，将胸针紧握在手心，仔细端详上面的蓝宝石。
片刻后，他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声问周敛：“这胸针是你买的吗？还是别人送的。”
周敛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走吧，大家在等我们。”
戴上玩偶熊的头饰，林采星身高直逼两米二，和周敛往摄影室走时路过一面全身镜，总是忍不住想乐。周敛这辈子恐怕将唯一一次穿这种服饰的体验交给了恋综。
戴上头饰，他看不到周敛的表情，但光看这只熊的背影，就知道是只不好惹的。
他抬起手，戳了戳周敛的后背，周敛停下脚步看他：“嗯？”
林采星抬起“熊掌”挥了挥：“你穿上这身衣服，和真正的棕熊一样高了。”
周敛未言，但轻轻捉住林采星的熊掌：“难道你不是？”
林采星在头套里笑得灿烂：“我是熊二。”
周敛认真思索：“那我是？”
林采星：“熊大。”
周敛多年不接触国内的影视剧，更别提幼儿类的动画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梗。
他斟酌片刻，淡声回：“也行。”
虽然难听，但勉强可以。
双人摄影开始，两人直播间的流量开始飙升，不仅是观众们，就连丘以禾和仇宴他们也过来围观。
导演告诉周敛，其实整个彩蛋也不过50s，与林采星的互动有一些就好，不用拍太长时间。
林采星还在玩地上的捧花，周敛站在镜头前，沉声唤：“熊二，要开始了。”
“哈哈哈哈。”恋爱观察室的所有导师都笑了起来，包括前来围观的嘉宾们。
其中，仇宴笑声最大。
林采星脖子上的红已经爬到耳根，他垂着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到周敛面前轻轻给他一拳。
周敛神色不明，捉住林采星再次挥向自己的拳头。
［熊二？周总真的很有幽默细胞。］
［熊大、熊二，谁家情侣叫这个名字啊？］
［是不是应该举个牌——保护森林，熊熊有责。］
副导忍着笑：“采星，你可以把地上的花捧着扬起，尽量往你们的身上撒。”
林采星尽管臊得抬不起头，但庆幸有头套这个遮羞布。他照做几次，但旁边的周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周敛还在思考他究竟哪里惹到林采星了。
副导挠了挠头，想让周敛比个爱心又觉得有些强人所难。虽然戴着头套，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头套里那双凛凛的双目带着不小的抗拒。
［周总僵硬得像个木桩。］
［哈哈哈，怪不得让林采星过来，周总简直就是舞台道具。］
［我们敛哥好歹动弹一下啊。］
［敛哥估计第一次当众表演，有些拘束。］
林采星这时发现一个新道具——小兔子发卡。
这枚发卡有手掌心那么大，一看就是特意为这玩偶熊量身定做，仔细看上面还粘着一朵红花。
副导利用耳麦悄悄连线林采星：“采星，你如果能让周总心甘情愿地戴上，明天的重要任务，你会有特权。”
头套里的林采星用力点点脑袋，他正愁没地方撒气，这是个整蛊周敛的好时机。
于是，他朝周敛喊道：“这发卡好看吗？”
周敛扫一眼：“嗯。”
林采星知道周敛肯定没细看，于是回：“既然好看，那我帮你戴上怎么样？”
［这是女生戴的发卡吧…］
［周总肯定不愿意。］
［哈哈，星星好坏，不过这发卡的颜色，也太俗气了。］
［万一周敛为爱妥协呢？］
周敛没回应，直直望着前方，拒绝的意图非常明显。
周敛的抗拒让林采星逐渐兴奋，加上有任务在身，他飞快地小跑过去，趁其不备死死抓着周敛的手臂，踮起脚拼命够着想帮他戴上。
周敛的玩偶服本就比他的大，加上身高优势，比林采星高出不是一星半点。林采星蹦了一身的汗，也没能完成任务。
见林采星气喘吁吁地弯着腰，周敛迟疑片刻，手掌心轻轻拍着林采星的熊头，示意他不要再胡闹。林采星偏偏不听，有了力气后不断往前挤着去摸周敛的熊耳朵，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玩偶服的头套很重，林采星平衡性又差，周敛一边躲一边虚扶着林采星的头套，防止头套的重量完全压在林采星的脖子上。颈部的软组织非常脆弱，稍有不慎，后果很严重。
“两人怎么跟孩子一样？”周虹托着腮羡慕道，“果然，青春是美好的，这个年纪就应该谈谈恋爱。”
温麟道：“你们发现没，周总是个很体贴的人，一直在扶着林采星的头套。”
王畅恍然大悟：“真的诶，这头套很重吧。”
“周敛，你就试一试吧。”林采星语气有些急，“只是一枚小红花发卡而已。”
周敛不知道林采星为何如此执着，从头套内传出的声音有些闷：“可以试。”
“但前提是你能不拉扯我，就能把发卡顺利戴在我头上。”
这个难题没有难倒林采星。
他环顾四周后，迅速搬来两只木箱交叠在一起，并踩着扶梯一点点爬上最高的木箱。
这一次，他比周敛高上许多，甚至需要蹲在木箱上才能碰到周敛的头。
周敛没料到林采星竟然会想到这个法子，无奈妥协，配合地走到林采星面前。
林采星得意地龇着牙，并欢快地朝镜头比了个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扶着周敛的头套，将红花发卡别在右侧熊耳。
摄影师接连给了周敛几个特写，虽然看不见周敛的表情，但凭借他笔直僵硬的姿势，便可推测出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生无可恋。
顺利完成任务的林采星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拍了拍周敛的熊头，故意说道：“这小红花可真配你，多戴会儿吧。”
周敛抬头看他一眼，随后迈着长腿走到扶梯前，轻轻将它踢开。
这一次，轮到林采星急了。
他慌忙摘下头套，蹙眉道：“你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
周敛依旧戴着头套，微微仰着头，专注且耐心地观察着林采星的表情，就像刚才林采星的挑衅行为一般，神态带着点戏弄。
这两个箱子叠在一起将近两米高，林采星穿的衣服行动不便，想自己跳下来几乎不可能。
林采星眯起眸，干脆坐在上面。
［周总好坏啊！不过我喜欢！］
［星星好像自己下不来，怎么办呢？要不要求周总把他抱下去？］
［抱下去？我觉得可以诶！］
［快抱抱！我想看！］
周敛单手摘下头套，漫不经心地挑眉：“拍摄完了，我们要去喝咖啡了。”
林采星没求他，很有骨气地坐在原地。头套很闷，尽管不是很久，他的脸颊依旧弥漫起淡淡的红晕，脖颈完全湿透。
周敛淡淡一笑，拎着熊头准备离开。
他在想，林采星何时会开口求他。
没意外的话，工作人员知道他们俩在闹，应该不会插手。
摄影厅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仇宴，你能把我抱下去吗？”
被突然点名，仇宴下意识回：“行啊。”
周敛停下脚步，转身时锐利深沉的目光仿佛带着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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