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谢你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围城》2015年10月5日

        贺清看着前面哭得一抽一抽的女生，脚步放慢了节奏，从她身后经过，走出两步还是倒了回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擦一擦吧。”

        苏知听到旁边传来声音，连忙用手抹了一把脸，抬头看去，发现是他，又连忙低下头去，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巾，放在身侧的手松开又握紧，终于缓慢得伸出手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轻声说“谢谢”。

        贺清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的头抬起又慌忙地低下去，漏出白皙的后颈，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和她挨得近，或许都听不见她刚刚的话。

        沉默蔓延，苏知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开口的欲望，再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贺清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贺清看着她逐渐平复下来，拿着纸巾把眼泪擦干净，或许是她哭了太久，尽管没有再流眼泪，还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贺清想了想，还是开口“你……”

        苏知听到他开口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接过他的话“没什么事嗝就是家里面吵架。”

        贺清看着她勉强地开口知晓她不愿意多说，便转了话题。

        贺清是一个很好的交谈者，他知道什么时候转话题，也擅长引出你的倾诉欲。至少在苏知和他聊天的过程中是这个感觉，如果一定要准确的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如沐春风”。

        ……

        “叮叮叮……”苏知的手机铃声响起，拿出手机，屏幕上“妈妈”两个字非常明显，苏知盯着手机看了几秒还是把电话挂断了。贺清也看到了她屏幕上的来电，看到她挂断之后，适时开口“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回去和他们好好谈谈，没事的，我们到时候□□联系。”

        “好，谢谢你，拜拜。”苏知和贺清礼貌地说了再见，两个人朝着桥上相反的方向离开。苏知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前方的少年渐行渐远，路灯橘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下，像极了苏知梦中的神明的模样。一步一步，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光点。

        “谢谢你，贺清。”

        ……

        后面苏知回家后，知道苏爸带着奶奶出去外面租房子住了，而苏爸与苏母也正式开始了分居的生活。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母时不时就会假设如果他们离婚了，苏知想跟谁。苏知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生活。

        国庆假期转瞬即逝，短短七天大概是苏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国庆假期。而这糟糕至极的假期中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在最不开心的时候遇到最让我想见的的人”。

        时隔多年，再回忆起来，父母的矛盾已经在记忆中淡化，脑海中依然清晰的是在那个傍晚，在河水汹涌中，桥上那个少年递出的纸巾和他路灯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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