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秦念野难得在家中见到了一脸铁青的父亲，揉了揉刚刚被拽的胳膊，此时的她一脸的冷漠，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阳光恣意。
“我让你过来一趟，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吸了吸鼻子，秦念野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如果是以前，她爹因为这种事情骂她，她还能乖乖听话，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秦远风越不爽，她就越高兴。
“都是一群叔叔辈的，还要我去敬杯酒？”
“你怎么说话呢？！”
秦远风指着她的鼻子，秦念野冷嗤移开脸，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走，刚摊在沙发上看动漫，被硬拖着站起来，现在也没了那兴致。
“秦念野！”秦远风再拽住她，她爹年纪虽然见长，但保养的还算可以，真要动起手来，秦念野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被秦远风重新拽回来面对他，秦念野此时脸上更加的不耐烦。
“到底要怎样！”狠狠甩开箍着自己的那只手，秦念野少见的红了眼眶，“平时也没见你管我，怎么下了你的面子，觉得不爽了？”
“那你当时离婚的时候别要我啊！”
秦念野喊完，喘着粗气，对着秦远风那双冷漠的眸子，一下子觉得没什么必要，平复了呼吸之后，秦念野想都没想拔腿就走。
“秦念野。”
秦远风开口叫她，“我可以纵容你，也可以不管你，但凡事有个限度，过了界限，你以为就凭你能混成什么样！”
在原地站了会，秦念野冷笑，“放心，您的底线我可太清楚了，跟周家定的亲事呗。”
说完起身上楼，再没有半刻停留，只留秦远风一人在客厅里平复心情。
第二日假期开始，秦念野在床上赖了好一阵才起来，下楼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秦远风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本书。
动作没停，秦念野去冰箱拿了瓶水，直接转头上楼，大有相看两厌的感觉。秦远风翻书的动作一顿，也没说什么。
他们父女二人从来不亲近，秦远风不知道听他姐姐说过他多少次，让他对念念上点心。秦远风不是没想要缓和父女关系，但为时已晚，等到意识到需要跟秦念野再亲近些的时候，这丫头已经到了青春期，沟通是两方的事，即便是他想，秦念野也会表现出抗拒。
久而久之，渐渐发展到这种地步，他除了呵斥，很少同她交流。她平时更是对自己的校园生活不提半个字。
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跟谁都是一副灿烂笑容的秦念野，但凡对着他亲爹，总是那样冷漠的一张脸，瞧不出半分的情绪。
秦远风叹了口气，他觉得父女二人的关系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不过难得他有个假期，想着跟她多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门铃响的时候，秦远风还很意外，开门之后，门外的人似是更加意外。
“秦叔叔。”
“小玙啊。”
侧开身子让人进来，周玙对秦远风的存在同样很意外，“秦叔叔今天休息？”
“嗯，难得空出来了天。”
轻轻皱皱眉，周玙有点犯了难，他自然是知道秦念野跟自己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苦于没有时间相处，难得有这么个假期，他要是将人带走，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瞧出眼前这小辈的纠结，秦远风笑道，“这是怎么了，苦着一张脸。”
秦念野拖着行李箱出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秦远风这样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心情当即又不爽了几分。
看着秦念野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周玙有些迟疑的开口，“原本约着去青北玩的，不知道秦叔叔假期有时间。”
秦远风顿了一瞬，随即笑得更灿烂，“哦，去啊，你们年轻人有活力，跟我们又玩不到一块去。机酒定了嘛？”
“机票订了，去卫家住。”
“哦对，青北啊。”
“嗯是。”
秦念野半阖了眼皮，等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际，一脸不耐烦，“行了，走啦。”
说着拉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推着周玙往外走，周玙半推半就的还回头，“那秦叔叔我们走了。”
“嗯，好好玩。”
周玙把秦念野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抬头的时候，还看到秦远风站在门外，只不过秦念野自始至终头都没回，直接摔门进了后座，那声音大的，连他都吓了一跳。
周玙尴尬的笑笑，再冲着秦远风那边微微弯了弯腰，未来岳父也跟着挥了挥手。
上车之后，秦念野从包里掏出了一包薯片就要吃，被周玙拦下，“没吃早饭？”
“嗯。”
“唉。”叹了口气，周玙将薯片收起来“去机场吃点吧。”
秦念野也没反驳什么，靠在椅背上，乖乖的什么话都没说，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周玙无声的叹息，他知道父女二人之间一直有心结，就连他都能看得出秦远风对她的示好，虽说平时还是繁忙，但也是明显想要缓和父女关系的。
真正不想修补二人之间感情的，是念念自己。
面对母亲时那般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可面对父亲时，又是据理力争，说什么都不肯让步，就连跟她一直待在一起的周玙都有时感慨，到底哪个是她。
她四岁的时候被秦远风带着回了秦家，便一直住在他家隔壁，那个时候，秦远风和沈知意就已经离婚了。
可他明确的记得，那时候秦念野明显是娇养长大的，所以才会有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第一天就自然而然地跟院里那些男孩打成了一片。
那时候父女之间的关系，好像不至于僵到这种程度，秦念野似乎是乐得秦远风不在家，她一个人能逍遥自在。
沈知意和秦远风为什么离婚，周玙并不是很清楚内幕，只听家里人闲聊的时候，偶然说起过那么一句感情破裂，他也没多想。
可上一辈的感情生活，很难不影响到下一辈，显然，他们离婚这件事情，对秦念野的影响并不小。而且这份影响，在时间的不断推移之中，被不断地放大。
周玙记得他第一次见秦念野的样子，如今的秦念野是个明艳动人的姑娘，小时候的秦念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任谁见了都想捏捏她的脸颊。
尤其在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小姑娘总是会比狗都嫌的男孩子讨人喜欢，她又爱笑嘴又甜，所以走到哪都能有长辈给她零食吃。也就是那时候，本就羡慕卫澄有妹妹的南烨，又见着了秦念野，觉得煞是可爱，抱着他妈的腿，死活要他们给个小妹妹。
如果是卫家小浔是被所有人当祖宗供着长大的，秦念野就是靠着她独一无二的开朗性子，在各个年岁的圈子里混吃混喝长大的。
父女之间的隔阂，哪怕是再亲近的关系，想要插手都是不容易的，更何况让这么不记仇的秦念野这般介意，旁人要是想掺一脚，只怕是会更加糟糕。于他而言，只能再努力一点，再成长的快一点，才能再早一点有解决的办法。
周玙提醒司机稍微开点暖气，一路静默着到了机场。
机场vip休息室里，秦念野随便垫了点吃的，早晨对着秦远风生出的那股闷气，也逐渐化解。登机的时候看到了穿着一样衣服的队伍，她还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就被周玙叫走了。
她今天穿着一套红色卫衣，下身陪着薄牛仔裤，斜挎着包，头发散着，看上去不失活力，却又掩去了学生气，让人觉得青春洋溢的同时，瞧不出年纪。
程思益从洗手间出来，只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背影，虽说觉得的眼熟，但也不知道哪里熟悉，也没追上去看。
等到秦念野坐进头等舱，面对着有点犯困的周玙，在车上睡了一觉的秦念野精神的很，但瞧着周玙这一副困顿的模样，也索性老实待着，但她实在是无聊，就在一旁抠手玩。
基本上没什么声音，但周玙还是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可能朦胧困意加持下，声音也有些嘶哑，“别抠。”
周玙将身子直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了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修建指甲的工具，自然地抓过了秦念野的手，微眯着眼睛，周玙从中抽出指甲钳，在她抠出血来之前，将那些倒刺剪了个干净，又伸手示意她把靠窗的那只手也拿过来，将两只手都剪干净，才将指甲钳装回去。
微微靠回到椅背上，发声后从鼻腔中带着些气音“无聊？”
秦念野也学他的姿势，口是心非的摇头，“不无聊。”
装腔作势。
周玙无奈笑笑，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塑料封皮都没撕的漫画书，递给了她，“新出的。”
秦念野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当即将那本漫画接了过来，脸上挂着闪人的笑，让周玙心生感慨，这惊喜效果还不错。
之后的时间，秦念野专注拿着漫画书看，周玙在她一旁微微闭了眼，想再休息一会。
有了消遣，秦念野也老实了很多，只不过虽说是头等舱，这架飞机的机型并不大，机舱容纳量也小，总有声音从后方传来。
有时候甚至有几声尖锐的惊呼，在周玙轻皱眉的同时，秦念野按了铃。
空姐提醒过后，声音轻了不少，但还是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秦念野索性拿出了自己的耳机，轻轻的扣在了周玙的双耳上。
她的这耳机别的不说，隔音效果还是相当好的。
周玙感受到接触，缓缓抬眼，将秦念野还横在他眼前那只胳膊拽了下来，也不松手，就那么松散的用手拢着放在身前，秦念野轻轻挣了挣，发现没什么作用。
他自己要是不嫌弃麻烦不适，秦念野也觉得没什么影响，索性随他去。
耳机里传来轻缓的音乐，周玙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彻底放松下来，在逼仄又不适的环境之中，他还真睡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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