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击
曾尚勇见众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忍不住有些得意,对手下吩咐道:“派人去请警察过来,这里有一群犯下命案的凶手。快去!”
“哥,怎么办?”文真真摇了摇蓝景明的胳膊,轻声说道。
蓝景明心里非常焦虑,想着如何脱离困境,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等等,没我吩咐,谁都不能出这个门。我曾家的门,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曾思琪往前走了一步,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盛气凌人地说道。
“你大胆!族长就在这里,哪里轮到你一个女的说话!”曾尚勇回道。
“你管我是男是女的,这地契是我家的名儿,这地方就属于我来管。再说了,他们是我的客人,谁也不许动他们!”曾思琪倒竖着眉毛,脸上浮现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她的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排身材高大的男仆。
曾尚勇转了转眼睛,露出几分胆怯:“你这是在窝藏罪犯!知法犯法!好啊,你不让报官,那族长就在这里,他有权利审他们!”
“真是可笑!他们又有哪个姓曾的,哪个归族长管的!你未免把手伸得太长了吧!
再说了,单凭记者胡编乱造几个凶杀悬疑的故事,就要定别人的罪。这处事方式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这几份报纸,除了那份早报有些名气,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小报,专门报道一些花边新闻,又有哪篇可信?背后还刊登着低俗小说。你以为我不是乐洮的人,我就看不出来么?
我要是写篇小说登在报纸上,说你曾某人,逼寡妇跳井自杀,夜里密会某某人的小妾。那么,大家该不该信呢?”
这下子,可是捅出了一个大麻烦。在场的人,心里都翻起了惊涛骇浪,一个个目瞪口呆。
曾尚勇倒退一步,冷汗直往下掉,紧握双拳,抖着下巴,心虚地反驳道:“你,你胡说!”
心想,真是见鬼了,这两件事她怎么会知道的?明明他做得那么隐蔽。
一时间,方寸大乱。
“思琪丫头,慎言。”族长用力地敲了一下拐杖,目光阴沉地看向她。那干瘪的嘴巴,像只翻过来的小舟,显示着他大大的不满。
曾思琪笑了笑说道:“族长,我打个比方而已,看把尚勇哥吓得。”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众人的目光,愈发狐疑了。
“行了,乐洮的事,跟我们又有何关系呢?”族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上下打量一下陈鸿晖等人,眼皮低垂着,缓缓说道,“我人老了,牙齿不好,这饭我就不吃了,你们慢用。思琪丫头,这门,还给不给开了?”
“族长,您老真风趣!我一个小丫头,哪里斗胆拦着您!阿龙,你扶一下他老人家,仔细看着点路。”曾思琪吩咐道。
“好的,小姐。老太爷,您慢走。”阿龙走了上去,托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
大部分人,看了这么一场热闹,心里过足了瘾,简直比唱戏还要精彩呢。见族长等人离去,也跟着往外走,不好意思逗留。只是可惜了,那一桌桌的好菜了!
曾太太反应过来了,把众人送到了院门外,嘴里说道:“真是对不住了,招呼不到。”
此时,院中只留下了曾二老爷,还有曾三老爷一家了。众人目目相觑,还有年纪小的,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不敢吭声。
那才几岁大的小童,坐在地上闹脾气,闻着饭香,哭喊着饿。一个哭了,其他也跟着哭,吵闹至极了。
曾二老爷盯着陈鸿晖等人一会儿,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嫂,这几个人又该如何处理?咱们曾家,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曾思琪淡定地说道:“二叔,这事我会处理的,不用您插手。”
“曾思琪,我还没说你呢!今日你这样顶撞族长,不顾及他的颜面,以后族长对我们这一支有了意见,我们又如何在族人面前立足?你现在真是胆大包天啊!翅膀硬了,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曾二老爷神情激动地骂道。
“改日我自会向族长请罪,这事不劳二叔费心。”
“你惹出这么多祸事,哪件没有连累到我们?现在走出门,都被人指手画脚,我真是前世不修,有你”
曾二老爷的话还没说完,曾二太太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娇声唤道:“老爷,您少说两句。”
曾太太捂住自己的额头,“哎呦哎呦”地喊道:“我的头好痛啊,一抽一抽地痛,好晕啊。思琪,晖儿,我要回房间休息去了。”
“表弟,快扶母亲回房休息。”曾思琪眼眸一闪,立刻反应过来了。
陈鸿晖愣了愣,走了两步,伸手扶住姑妈的手臂。
曾二老爷看见她那拙劣的演技,在心里嘲讽了一番,又不好跟她计较太多,甩了甩衣袖,对着自己的妻儿骂道:“还不走哇,留在这里等饭吃啊!一群废物!就会吃!”
曾三老爷抚了抚衣摆,拎起帽子,招呼着自家人,和煦地说道:“大嫂,我们也先回去了。”
曾太太靠在女佣的怀里,装作虚弱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们慢走啊,我让丫头把饭菜热一热,送到你们房里去。”
曾三老爷温和地笑了笑:“有劳大嫂了。”
等他们走远了,曾太太立刻站直了身体,拿着手帕擦了擦汗。她扶着一张桌子,缓缓地坐下,小心脏还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她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惶惶不安地看着陈鸿晖,似乎有话要说。
陈鸿晖看了看蓝景明,又与霍文勇对视了几眼,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握着曾太太的手,愧疚地说道:“姑妈,请听我的解释,我”
曾思琪打断他的话,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表弟,你糊涂了。快起来!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了。你们快快用过饭。等天黑了,我把你们送去城外。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话毕,她吩咐女佣们把饭菜送到府中各处,再把剩下的,让他们打包送人,或是送去慈幼院,或是施舍乞儿。
陈鸿晖吞下想说的话,被曾思琪按在座位上,食不知味地用过了饭菜。
蓝景明一直垂着头,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霍文勇则是强装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脆弱。
而宁敬涛记挂着家里的人,又想了想自己与曾小姐的未来,心里泛起一丝丝酸楚。
云芷兰与文真真,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全程心不在焉,像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儿一样,奄奄一息。
曾思琪指挥着女佣们,给他们几人整理行李,准备路上吃的干粮。又吩咐心腹,把乡下的温泉庄子收拾出来,把汽车、马车等预备好,随时可以走人。
在她的指挥下,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些下人躲在一处,偷偷地说着闲话,被她发现了,疾言厉色地呵斥了一番。
饭后,曾太太拉着陈鸿晖去到了书房,在场的,还有曾思琪。
为了防止旁人偷听,她派了两个心腹,特意守着门口和窗户。
曾太太坐着椅子上,愁眉苦脸地说道:“晖儿,现在你总该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我吧?”
陈鸿晖羞愧地说道:“姑妈,请您相信,我们都逼不得已的。”
他把码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若不是命大,他们一群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陈鸿晖哑着嗓子说道:“后来,我们仔细分析过了,景明性情温和,与人为善,轻易不与别人结怨。他还是个大学生,哪有什么仇敌呢?他从家里到码头这段路,也只有家里人知道。想来想去,就只有他的大哥,蓝景瑞嫌疑最大。他大哥是庶出的长子,一个绣娘生的孩子,而景明是家里面唯一一个嫡出男丁,以后家里的财产,大部分都是由景明来继承的,若是没有景明,这庞大的家产又会落到何人的手里?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谁就有动手的嫌疑。
而且,我跟真真私奔,是一件机密事情,旁人也不知晓,更不会知道我们逃跑的路线。景明说了,他在出发的前几天,问账房要了一千块钱,刚好他大哥知晓了,特意过问了两句,被景明搪塞回去了。如今回想起来,很有可能就是他大哥找来杀手的。”
曾太太听后,拍着书桌,怒不可遏地说道:“竖子可恶!差点害死了你们!景明那孩子,又有什么对不起他呢?竟然这般狠毒!”
转头,她又哭泣起来,拿着手帕擦拭眼泪。
“我可怜的晖儿啊,卷入这等事情里面,外人又会怎样看待你呢?现在你哥哥设法保全了你,可是,这种事能瞒一辈子么?报纸上是不敢刊登你的名字,外面却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这些流言蜚语,真是害死人了。”
虽然私心,她是希望陈鸿晖无事,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其他几个年轻人流言缠身,步入死路。
曾思琪沉吟片刻,开口道:“晖弟,如今的情形对你们很不利。我怀疑,这些报纸都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目的就是毁了你们的名声,让你们跟那个妓子扯在一块了。蓝家那边,宣布断绝关系,无疑是想把景明置之死地。就算你们揭穿了那人的阴谋,他也会把你们拖下水的。乐洮,你们是回不去了。
而这里,因为有人想跟我作对,处处针对你们,你们留在福平,会陷入到更加危险的境地。我只能把你们送去郊外的庄子,再作下一步打算了。”
陈鸿晖低着头,沮丧地说道:“表姐,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变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了。我只是想跟真真结婚而已。”
话音刚落,他抽了抽鼻子,狭长的眼睛里泛着泪光。他本身长得白净俊俏,眼眶微微发红,增添了一丝可怜落魄的味道。
曾太太捂着胸口,心疼得要命,悲泣道:“晖儿呀,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可怜的孩子,这该如何是好啊!”
“行了,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的,哭啥哭,把眼泪收一收。”曾思琪不耐烦地说道,“妈,你也别哭啦。实在不行,就把他们全部送去国外吧,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曾太太说道:“你说得轻松,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人可以照料他们,一年也不能回来一次呀。”
“那只是下策,现在不说这些了。等天黑了,我让家福送你们去庄子,我要留在这里,处理点事儿。”
陈鸿晖听了,只能同意了。曾太太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话别了一番,两人又抱头痛哭起来了。
曾思琪皱了皱眉头,一边拉开他们,一边说道:“妈,您有那个时间哭,还不如收拾点东西,让他们带着上路。”
曾太太擦了擦眼泪,应了下来。曾思琪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出了书房,专心致志地找别人的麻烦去了。
过了一会儿,曾太太唤来了账房,支了两千块钱的现金,又打开保险箱,拿了十根金条,六只宝石戒指,四条金链子,递给了陈鸿晖。
“姑妈,这使不得,我身上带了不少钱呢,足够多了!”陈鸿晖连忙推辞。
“真是孩子话呢。钱怎么会嫌多!多带一点在身上,手头也宽裕一些。这还有一串珍珠项链,是我专门买给芷兰的。正想着,在私底下给她,免得太过打眼,招人嫉恨了。”
曾太太打开一个红色的锦盒,露出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只见珍珠粒粒圆润,泛着盈盈光泽,中间有一朵蔷薇花,花心是一颗璀璨夺目的大钻石,花瓣则是镶嵌了点点碎钻,很是漂亮。
陈鸿晖感动地说道:“姑妈,难为您想得这般周到了。”
曾太太说道:“我这还有一样东西,是当年我出嫁时,太奶奶送我的嫁妆,一条满绿翡翠项链,道光年间的东西,这个,就给你媳妇吧。本来是打算,在你成亲那天给你的,谁知道”
“姑妈,这怎么使得!这些东西,应该留给表姐,或者给思贤表弟才是。”陈鸿晖摆了摆手,惶恐地说道。
“我给思琪留了一份,她父亲也给了她不少好东西。这翡翠项链,本来就是陈家的东西,给你也无妨。你就别推辞了,都是我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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