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男人们挑着担子往庄子里去,霍真和厉风子忙放下自己肩膀上的东西,吃力地将大门推了个全开,看着天喜最后一个进入,霍真松了大门又挑自己的担子去了。
杨梦蝉又上了一个石阶,她抬眼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站在路旁的霍家嫂嫂。
霍家嫂嫂也看到了杨梦蝉,她扶着自己的腰就要往这边来,杨梦蝉忙推了杨梦莹一把:“快去扶霍家嫂嫂!”
杨梦莹紧走几步扶上了霍家嫂嫂,霍家嫂嫂一脸惊讶地看着杨梦莹问:“梦莹?你怎么也过来了?”
杨梦莹只是笑笑,没有做声。
霍真和厉风子忙里忙外,红鸾和小七也跟着帮忙,小九用全身力气死死拽着力士,生怕它冲撞了霍家嫂嫂。
已经环视了这庄子一遭的谢家老太君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霍家嫂嫂身上,霍家嫂嫂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脸上的斑有些重了,下唇也有些干,谢家老太君拍了拍霍家嫂嫂的手背笑了笑:“霍娘子是个能干的,也是个有福气的,不知道你们这边是个什么习俗,我们单给霍家大郎备了金锁,若是礼数不周,还望霍娘子不要见笑!”
霍家嫂嫂怔怔的,谢家老太君说完便由谢锦扶着往里面去了,谢夫人也冲霍家嫂嫂笑笑,带着谢钗跟着老太君往里走了。
霍家嫂嫂还在发呆。
杨梦莹忙道:“老太君是说嫂嫂这胎是个小子了!而且老太君还给大郎准备了金锁!”
“你告诉老太君的?”霍家嫂嫂小声问杨梦蝉。
杨梦蝉笑着摇了摇头:“在谢家的时候大家自顾不暇,我哪敢提这些事情,嫂嫂的人中好,再看看嫂嫂的脸,猜也猜到这一胎是小子了!”
霍家嫂嫂眨眨眼,依然没反应过来。
宅子的西墙边上长着一颗两人合抱的银杏,两只鸟儿飞来落在了树上,它们瞧着热闹的院子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是在讨论为啥这边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力士“呼哧哈哧”的往树那边跑去了,小九脸红脖子粗地扣着力士的项圈儿想让它停下,结果还是被力士拖到了树下。
小七搬着箱子经过这边,她用膝盖顶了顶箱子底儿,斜了小九一眼:“啧啧啧……那点儿出息……”
小九翻着下三白眼儿看看自己的堂姐,没搭理她。
谢铎往老太君的院子里搬东西,厉风子坐在一个大箱子上休息,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头发都打缕儿了。
谢夫人端着渴水往这边来,她看看厉风子,将碗递了过去。
厉风子被吓了一跳,本来撑着箱子舒展开大腿的他忙起来站好了。
“喝一口……”谢夫人轻声道。
厉风子接了碗一口气把水喝光了。
谢夫人收了碗,抿着嘴笑笑,转身往回走了。
等到谢夫人进屋里时,她又回过脸来看了看厉风子,厉风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
霍真抱着草料往后院儿去,他看到厉风子站在那里发呆,他凑过来问了一句:“哥哥?”
厉风子转身揽了霍真同他一起往后院儿去。
霍真被厉风子带着踉踉跄跄的,他忙问:“怎么了哥哥?”
厉风子眼里带着几分惊恐,他压低了声音问:“谢夫人……不先给她儿子倒水,反倒先把水送到了我面前?什么意思!”
霍真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谢夫人……听说,守寡好多年了?”
厉风子眼里的惊恐更浓了。
后院的厨房里,宛姑姑和孟姑姑正忙活着,霍家嫂嫂在一边打着下手,她怕宛姑姑她们需要什么东西找不到。
等着霍家嫂嫂想告诉宛姑姑生姜在哪里时,她突然伸手扶住了水缸,身子也佝偻了一下。
孟姑姑那贯穿整个宅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霍娘子要生了——”
刚刚坐下喘了口气儿的红鸾和小七忙往后院儿跑了。
接下来宛姑姑没再忙别的,只守在了霍家嫂嫂的屋子里。
谢夫人和谢锦翻着自己带来的小箱子,终于把那个小小的金锁找了出来。
谢家老太君靠在塌边笑盈盈地道:“不急,得后半夜呢!你们俩坐着歇会儿吧!”
到了后半夜霍家嫂嫂的叫声便有些惨烈了。
前院子里的谢铎和孟郊坐在门槛上默契地压着眉毛。
“大哥,锦儿姐姐说,你是被人从姑妈的肚子里拽出来的,因为到了时辰。”孟郊扭头看向了谢铎。
“你确定不是怕我被憋死?”谢铎也扭头看向了孟郊。
“锦儿姐姐说,这是宛姑姑说的。”孟郊又说。
谢铎伸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似是周围突然降温了一样。
后院里鬼哭狼嚎的叫声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婴儿的哭叫声传来,前院子里的谢铎和孟郊都松了一口气。
后院儿里,厉风子又给马添了些草料,他苦着一张脸看向了霍真:“哎……咱们倒是陪霍家嫂嫂生了一回孩子,光听动静儿都累的够呛!”
“这生孩子……怎么跟上大刑似的……”霍真龇牙咧嘴的嘟囔了一句。
夜深了,夜也越发静悄悄的了。
安顿好了谢家老太君,杨梦蝉和谢铎还得北上——光安身可不够,他们还得立命,毕竟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今日的日头极好,杨梦蝉下山时一直在看着谢铎,谢铎只看着杨梦蝉的脚下,生怕她绊到了。
谢锦在自己哥哥和嫂嫂身后斜眼看着远处的青黄草木,她想也许自己不应该走在他们的后面,她应该走在他们的前面。
“且看路。”谢铎小声提醒着。
“你不是看着呢么?”杨梦蝉挑眉。
谢铎扁扁嘴,将杨梦蝉的手拉紧了。
直说着,到了山脚下。
小七和厉风子安装着马车,小九牵着力士在原地打着转儿。
谢锦瞄着你侬我侬的哥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很伤感的样子。
杨梦蝉扭过脸来笑笑问她:“怎么了?”
谢锦将双手交握在了腰前,颇为尴尬道:“这几日母亲总是哭着入睡,虽说白天好好的,可到了晚上总要哭一阵,而奇怪的是,也不见她是伤心的,就像……就像她临睡之前看了一出很是感动人心的大戏一样!”
谢铎拉着杨梦蝉的手没说话,他脸上的自责倒是越来越浓了。
“是母亲为咱们家的事儿伤感吧!以后可就不是锦衣玉食,人人攀附的富贵日子了。”杨梦蝉猜测着。
“不像是为这事儿……”谢锦摇起了头。
杨梦蝉看谢铎去了,谢锦也看看谢铎,她忙又补充着:“我看那样子也不是因为大哥。”
谢铎眨眨眼,脸上的内疚变成了疑惑。
厉风子顺了顺马的鬃毛,他提醒了这边的人一句:“阿姐,马车套好了。”
谢锦忙拍了拍杨梦蝉的手背道:“那个……你们去吧!别担心,老太君和母亲有我和钗儿照应着呢!我看那个霍真也是个干活儿的好手,家里可没什么让你们好惦记的了,你们出门在外的,记得多往家里写信!”
“嗯,我们找到了落脚点会立刻给你们写信的。”杨梦蝉也笑笑。
小九吃力地搬着力士的后腿可让它上了车,杨梦蝉抚着力士的头和它坐在了一起,杨梦莹站在马车前犹豫地看着体格壮硕的力士,小七跳上了马车冲杨梦莹道:“你害怕就和我一起坐在外面!”
杨梦莹忙点点头,跟着小七坐在了车辕上。
厉风子骑马在前,谢铎催马赶上了他,又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他。
厉风子没立刻接,他先很是怀疑地问了一句:“什么?”
“孟郊给你的,他说你的枪不大好使,给你换一个枪头。”谢铎将小布包扔给了厉风子。
厉风子将小布包拆开了,见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精钢所制的枪头,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谢铎——其实他想要这个枪头,但是,他为什么要?若说谢铎是他的姐夫,那孟郊是他的什么?
“收下吧,孟郊从小在他姐姐的阴影里长大,他从不轻易亲近外人的,他对你上心,实在是你们两个有缘份。”谢铎笑笑。
厉风子看着那个枪头不言不语,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呢!就连霍大哥给他东西都算是借的呢!
可,孟郊没理由对自己好啊!
谢铎在自己的胸前摸着,没一会儿又摸出来了两块莲花木雕小坠儿,他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厉风子又道:“咱们家和别人家的情况不一样,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凶险等着咱们呢;这是我母亲刻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刻两个,孟郊家里对他管的严,他不可能跟着我往外面跑,这多余的一个肯定不是给孟郊的;我母亲给了我两个,多余的话也没说,我戴一个,另一个就给你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梦蝉还得靠你来照应呢!”
厉风子接过了那块木雕,他直觉的那小东西有些烫手,再想起前几日谢夫人好像对自己格外关照,他头上的冷汗就又下来了。
“谢夫人刻的?我……我戴着好吗?”厉风子苦笑着问谢铎。
“一个寓意而已,你还真指望它能变成天兵天将护你周全啊?只是教我母亲宽心而已。”谢铎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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