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教室门口，高挑的少年倚着墙，身边纤瘦的少女垂着头，走廊尽头从窗外射进来一束光，拉长两人的影子。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也一起罚站了。”
李淮楚挠挠头，十分抱歉道。
“没事，现在清醒了啊。”奚萸歪头笑了笑。
李淮楚点头。
他凝视了一会奚萸胸前那串字母。
“衣服挺好看的。”少年似无意开口。
“啊？”奚萸垂头，她立马想到方才那两人的打趣，以为李淮楚误会了，忙要解释。
“glaube，在德语里是信仰的意思。”
奚萸侧目看他，李淮楚倚着墙，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你的呢，也是一个德语词汇吗？”少女柔声问着。
“嗯，不过意思不太好。”
奚萸应了几声，她觉得李淮楚的意思应该是不太想让她继续问下去，于是乖乖噤声。
“深渊。”他眯了眯眼，突然出声。
“什么？”奚萸拧了拧眉。
李淮楚转过头来，曲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没什么。”一如既往的慵懒，奚萸却听出来一丝纵容宠溺。
她晃了晃头，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什么。
刘维走出教室。
他站在两人前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俩啊！”
“先说你，俗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好的时光你还能睡得着都高二了，不是小孩子了，让我省省心吧！”刘维挥书拍了拍李淮楚的肩。
“还有你，奚萸啊，你也难逃其咎，你是包庇罪”
奚萸连忙插话道，“对对老师，这种行为实在是恶劣，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决不再犯了。”
刘维眼球转了转，一时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甩下句“站到下早读。”就离开。
奚萸朝着李淮楚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学着点——”她拖长了尾音。
李淮楚偏过头，嘴角噙着笑。
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钟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个都挎起包往外走，奚萸也不例外。
不过她一个人走到教学楼门口，顾清佳有事不和她一起走。
奚萸看了看周围都是些勾肩搭背、三五成群的同学，她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一个人啊？”
奚萸转头，少年逆着光站在教学楼门口，站在人群中。
他快步走到她旁边。
“大佬一个人啊？”奚萸调侃道。
“就教你几道物理题就大佬了？”李淮楚问道。
奚萸想了想那些被轻易化解的超纲题。
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那叫什么，我亲爱的酷帅狂霸拽男神同桌？”
李淮楚笑出声来。
他目视前方，单手拎着包，依然是一身黑。
光打在他身上，乌黑的头发沾上栗色。
少年弯唇笑了笑。
奚萸看愣了几秒，双颊似被远处的霞光染上绯色。
“相逢即是缘，自是叫什么都无所谓，你说对不对，我的小仙女同桌。”
李淮楚说话字正腔圆的，偶尔也会带着北方口音，他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亦拖长尾音，带着点京腔儿。
他低头看着旁边的小同桌，澄澈的杏眸眨了眨，泛红的脸颊出卖了少女的心事。
奚父开车走的时候因为堵车走了社区小街，离学校不远处，奚萸看到路边打车的李淮楚。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回到家中。
房间里，奚萸抬笔写了撕撕了写，半个小时写不出一张日记。
正再次抬手写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少年声传来。
“姐！”
奚萸连忙收起日记，她转过头。
“你写完作业了？”
奚温书愣了会，“啊？”
“你都是一个初中生了啊奚温书。”奚萸把今早刘维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学来。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还有可是？你都十三了，竟然还没学会主动写作业，你不写作业怎么学习，你不学习怎么报效国家，国家供你义务教育，给你一个好的环境，你不报效国家你干嘛？你这样就是社会上的败”
“妈！我姐她又欺”
奚温书哭丧着脸喊到，奚萸大步上去捂住他的嘴。
“小兔崽子，你还想告状。”奚萸恶狠狠的瞪了眼奚温书。
片刻，奚萸才问他：“还告不告？”
奚温书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哪知，奚萸刚松手，奚温书就跑去客厅。
他一边跑一边喊：“妈！爸！你们闺女她又欺负我，还不让我说！”
奚萸也往外追着。
“你瞎说什么！”
奚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报纸，听到这话放下报纸。
“奚温书你天天瞎闹什么，一天天的大惊小怪，什么事都咋咋呼呼毛毛躁躁的。”
奚温书立在客厅，撅了撅嘴。
“妈！”声音小了些。
“奚萸你少跟你弟吵，你都多大人了还跟他计较。”奚母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握着铲子。
奚温书扭头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倚着卧室门的奚萸。
“你也别去惹你姐，听着没？”奚母走近低头对着奚温书说。
奚温书不耐烦地“嗯嗯”几声就回了卧室。
晚饭一家四口聚在饭桌旁。
奚温书狼吞虎咽吃几口，就把碗一丢。
“妈，我去广场上找蒋睿玩。”
奚母抬头看着他，“别老跟蒋睿他们几个玩，他们天天不学习，你跟着他们也被带坏了。”
“哎呀，妈——”奚温书撒娇道。
“行行，晚上冷，穿件外套再下去。”
奚温书话没听完就往外跑。
“这孩子！”
奚父冷哼声，“还不你惯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团团不是你儿子？”
饭桌上又陷入寂静。
奚母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着奚萸道：“我们明天有事要去外地，晚上也不回来了，菜什么的都在冰箱，你拿出来热热就行了……”
她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奚父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奚萸碗里。
“我们久久这一个星期一看就没吃好，都瘦了，来多吃点肉补补。”
“谢谢爸爸。”奚萸弯着唇。
“嘿嘿，听说降城那边鱼肉鲜美，乖女儿不是最爱吃鱼了嘛，爸等着去买条好的带来犒劳犒劳久久。”奚父笑眯眯地说着。
奚母脸一下子拉下来，她把放下碗。
“听到我说的没？”
奚萸头也不抬的应声。
奚母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起身回了卧室。
奚父看了眼妻子气氛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女儿。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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