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看
修学旅行即将开始,不参加修学旅行的同学,在双休后,学校将组织一起在图书馆自习。
温灿会趁着双休,到养老院看爷爷。
爷爷依然坐在树下,轮椅的轮子已经磨损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橡胶,里面的海绵要么被压瘪要么露了出来。
温灿从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一根香蕉,把皮都扒下,拿着爷爷的手让他握紧,爷爷患有渐冻症和常有的老年病,行动慢慢僵硬甚至会不得动弹。她每次来都会讲述最近的事情给爷爷听,爷爷虽然说话慢,但依然会去安慰鼓励她。
院长每次都会来跟她聊两句,说一说爷爷最近的身体情况,提醒她按月交钱。
等院长说完,她双手紧攥着书包背带,抿着嘴鼓足了劲,觉得这样有些冒昧,但还是问出了口:“院长阿姨,养老院有志愿活动吗?”
温灿其实早已看到了前方的红色,马甲上印着志愿者几个字,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憋到现在才说。
院长笑了下,指了指前方穿着红马甲印着黄字的少年们,他们身高有着参差,但应该都是高中生。
“你也要做志愿活动吗?有是有就是这个月已经报名满了,你要是想做,下次我给你留个名额。”
“好!谢谢院长!”温灿松了口气,她得到了一次支援机会,心里很开心。
院长笑:“下次有志愿活动我给你打电话,你先跟你爷爷聊,我去那边看看。”
“嗯!谢谢!”
院长她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习惯穿着碎花衬衫和笔直的西装裤,面相看着和善,嘴唇上弯眼里总带着笑意,但谁都会因为利益去翻脸。
温灿怕她的原因是,有次忘记交下个月的费用,她一直打电话来催她,温灿解释说不小心忘记,并说周日一定会去交。可晚自习后,她刚出校门就碰见院长带着人在那等她,几个大汉吓得她根本不敢动,去银行取钱时,身子都在不停的抖着,有路过的同学看见只是在议论,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钱拿走后,温灿被再次警告了一顿。从那以后,她都会提前将钱交上,而院长却又提前了收费的时间。
那天温灿因为这事没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跑了一大段路,赶到了另一路公交,换乘了三次才到家。
现在想想,她心里都在害怕。
院长往志愿者聚集的地方走去,有个身影转过身时,温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陆晞!
他说的志愿活动就是养老院志愿活动。
没反应过来的温灿,愣愣的站在那,看着他有些出神。
五官精致眉眼俊宇的他,白皙的皮肤衬得他的唇更红,嘴角上扬的一瞬间大家都笑了,他确实不太一样。
陆晞正与院长交谈,温灿偏过头坐下,继续看着爷爷吃完香蕉,帮爷爷把沾到衣服上的香蕉黏渍细心擦掉。
身穿志愿马甲的陆晞早就注意到了背着紫色书包的温灿,拎着三四个白色透明塑料袋,背着上学背的紫色书包,上面的漆皮都快磨掉了,洗得有些发白。
他无心打听她的事情,是与他们同年级的付施寒,也是他的初中同学,看到她好奇便问了院长。
院长听着他们是同学,便没什么戒备的跟他们聊了她的情况,甚至言语中一直强调她家较穷。
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生下她后,就将她抛给了爷爷奶奶,她几乎没跟父母见过几面。小学毕业后,父母离了婚,两人都放弃争夺她的抚养权,她的户口落到了爷爷的户口上。
奶奶生病后,她跟着奶奶回了景县,在景县边读书边照顾奶奶,再后来奶奶去世,她因为学籍和年龄问题,一人在景县又呆了一段时间,才回到爷爷身边。她爷爷身体不太好,儿女又不孝顺,无人照看,便住到了养老院。
晚上吃饭时,付施寒再次跟他聊起这事,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陆晞觉得他们都体会不到别人的苦楚,也没必要。
“我以为她装可怜,没想到真的这么可怜,看着挺寒酸的,难怪作文里写着要坐一小时的公交车,卖惨卖得不错,还满分作文,我妈还问了我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哪个班的,不就是个垃圾桶守门员吗?没劲!”付施寒的妈妈是黄江区教育局的副局长,问也正常。
陆晞吃下最后一口,喝了一口水,将没喝完的矿泉水水瓶扔进了垃圾桶,没有说话就走了。
他虽然讨厌她,但是也听不惯这些酸吐的话,她本身就令人厌恶,说再多也不会增加或者改变。
第二天,根据班级划分的区域,开始按时按座在学校图书馆自习,每个班最多有五个人参与自习,温灿看着并排紧靠的两个位置,她选择坐在靠过道的这边,将自己的左边用书堆高,与右边的位置隔开,避免与他眼神交集,那可怕的冷笑,她想想就打寒颤。
刚翻开英语书没多久,笔都还未动,她就听见懒散的脚步声,来人不耐烦的拉开椅子,她坐在那不敢动,没听见沉重的书声,也没听到坐下后的翻书声,他一本书都没带来自习。
没多久她就听到了不屑的一声,然后,椅子有移开的响声,她低着头小幅度的抬眼,看到了修长的背影往前走去,大概她刚画完这篇文章的生词,旁边的椅子又响动了,又传来一声不屑的声音。
但这次旁边的人说话了,声音沙哑听着难受:“真是活久见,挡着怕我看你的学习成果?你能学出个什么花来?”不是陆晞,温灿坐直抬起头看了一眼,是她不认识的人,但是他在说她。
她没理会继续看书,旁边的人不理解的烦躁起来,配上他的声音像头公牛:“这么勤奋刻苦也没见你学习多好啊!”
不会与人交谈的温灿,当然不会理他的牢骚,他继续在一旁输出:“你们理科班的人,都这么没礼貌?”说着开始自言自语:“陆晞也没礼貌,踢了我一屁股还要跟我换位置,不过确实我们班那校花比你可好看多了,人家还是第一名,你这没长相还没成绩,实属让人扫兴。”温灿认为他也是个倒霉家伙,但他说得那些话,反正是嘲讽,就不用入耳了。
付施寒坐在那,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旁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坐在校花身边还会时常搭理他几句,但这个叫温灿的倒霉蛋,像个哑巴一样,默声坐在那,表演着刻苦学习。
他撑着头琢磨,然后动手把她堆高的书直接拿下一半来,温灿发觉光线不对,瞥了一眼那边,看着付施寒把她厚厚的书压在手臂下,撑着头挑眉的看着她。
温灿回过头,继续看着书。
付施寒无聊的盯着她看,他慢慢发觉温灿不是不好看,只是刚好被书挡住了脸。
其实,她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比校花的皮肤还光滑水嫩,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但也能看清它的清润。温灿的五官虽不精致,但拼凑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水灵的瓷娃娃,比划了一下,脸蛋比他的手掌还小。
他突然坐直身子,正经的翻了翻她的书,都是英语书和教辅资料,包括一本厚厚的英汉字典,看来英语不太行,他又撑着头看着她,靠近乎的说:“你英语这么差,需不需要人帮你补习啊?”
温灿依然不回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单词教辅书,她并不想与他交谈。
“喂,我跟你说话呢,怎么跟陆晞一样冷漠没礼貌?”他就有礼貌了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打扰他人学习。
没多久,自习纪律老师来点名,付施寒被劝回自己的座位,这回他解气的踢了陆晞一脚,事实上是他自己的凳子腿,他也不敢正面冲撞陆晞。
陆晞的快乐被人中断,刚刚的满眼笑意瞬间阴沉下来,付施寒有理的耸肩:“老师喊我回来的,还有你们班那个垃圾桶守门员真没礼貌!”
刚低头的宁枫琳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她在意这些细节,她想这个人被她霸占就好了,可她不能嚣张的占有,她害怕身边的舆论和母亲的声音,所以,她总是退缩,这也总是让陆晞恼怒。
宁枫琳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她总希望事情一切完美。
他走后,她也没再和付施寒说话,煎熬的只有付施寒。
回到座位的陆晞,根本没看温灿一眼,直接背过身看着窗外,慢慢的垂下眼帘。
温灿终于有了安静的学习环境,纪律老师看着陆晞来了,再次来提醒他不能随意换座位,必须按班级安排的来坐,陆晞装作听见了,其实,当作了耳旁风,一吹就散。
看来这周只能与他同桌,反正他喜欢睡觉不喜欢看见她,这样安静。
只是点名需要签名,他一直背过身在睡觉,温灿不知怎么叫醒他,只好等到纪律老师来,老师一来看到陆晞还没签名,便问温灿:“他怎么了?”
“睡着了…”
“把他叫醒啊!”这次是老师绕过她身后,站到他身旁,用力把他拍醒,他惊醒,慵懒的微睁开眼,枕在头下的手高高举起,伸着懒腰。
旁边的老师把签名的表格放到他面前,推了推眼镜开始说教他:“陆晞,昨晚做贼去了?一来就睡觉,这什么态度,刚还换位置,换位置干嘛?一天天给我安分点!快签名!”
他根本没带笔,手一伸示意温灿把笔给他,温灿把手中的笔放到他手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还被他斜眼瞪了一眼。
签完名,他将笔一丢,笔从桌子边缘滚到了地上,温灿连忙弯腰蹲在地上找笔,笔滚到了他的脚边,她手指一勾然后捡起。
起身时,头重重的磕到了桌子角,疼痛慢慢传来,轻轻的捂着后脑勺。弓着身子起身,他正撑着头看着动作滑稽的她,还嘲讽了一声:“笨蛋!”
温灿低着头不敢发出疼痛的声音,但刚磕到时,足以让她疼出眼泪,她努力忍着泪,他还在看笑话。
说在意,又无法在意,他有这个资本去抵嘲她。
陆晞只要站在那,什么都不做,都难掩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他就是个俊朗的天之骄子。她不过是被他捏在手里,只要稍用力就能捏碎的笨蛋。
无聊的他,拿了她的一本英语书翻看了一下,书中掉落出一张纸,他修长的手指将这张草稿纸滑到桌边,然后,捡起摊开看了起来,温灿没有任何发觉。
草稿纸上是她写得作文,还没抄上试卷作业的作文,题目是《无人共情》,开头便是:暖风过境,不是每个人都欢喜,凛冬深入,不是每个人都厌恶。
不得不承认,她的文笔不错,就是有点杞人忧天,他故意将最后一句念出来:“花败了,有几个人会惋惜,与你共情的人又有几人?那不跑题了。”念完还提醒了一句,温灿才发现他看了她的作文,放下手中的笔,冒然的从他手中抢过草稿纸,他也没用力拿,抢过来轻而易举。
面红耳赤的温灿,将草稿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手心都捏出了汗,还一直将手放到身后,生怕他再抢去看,羞恼的咬着唇,不敢与他理论。
他眉眼上挑无所谓的轻笑:“写得一般,跑题了。”她就像个被惹怒又不敢撒气的瓷娃娃,雪白的脸始终涨红着,但从不出声也不放松自己的心绪。
温灿总认为,只要听话少招惹他,他就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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