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矢羽尊者
何浣纱和齐岚在结业后会去做什么呢？慕禾试图从他人的道路中寻找参考。
何浣纱自称江湖儿女，据她自述，养母是在河边洗衣时捡到她的，所以取名为浣纱。小时候跟着她走过大江大河，后来养母做了平陵的门客，何浣纱也跟着在这儿求学了。之后的打算说出来被他人笑过，要行侠仗义去。何浣纱有自己的打算，跟慕禾他们有说过，初步是要把当时散修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到时候天涯海角，纸鸢都不一定能送到身边。
齐岚倒可能好联系些，本来是齐国公主，送来这儿是国师的意思，让她学成后回去当国师去。之前从齐国回来的时候说，老皇帝终于快不行了，自己几个兄弟也年纪大了，孙子都有了，还在明理暗里地争位。不过现任国师还好好的，让齐岚回去后跟自己做两年，再接替国师的位置。对了，现任国师也是齐家人，算是老皇帝的齐岚和慕禾说过，但国师和老皇帝差了不止三代，慕禾没记住。
大家的目标看起来都很明确啊。慕禾突然想到那句话——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也有吧？慕禾想。
出了梨园，得再翻过一个山头才能到矢羽尊者的住处。昨晚刚下过雨，不能御剑的那段路慕禾走得特别小心。
敲敲门，有小童来开，慕禾进门后等了一会儿，再由禀报过后的小童引路去书房。
矢羽尊重正在作画。
“师傅。”
“小禾来啦。”矢羽尊者搁了笔，接过慕禾递来的作业。边看慕禾的作业，边走到榻前，示意慕禾一起坐下。
拿着厚厚一本装订好的作业，矢羽尊者笑道，“三个月去了不少地方嘛。”
慕禾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去人界，当然要多逛逛了。”
矢羽尊者拿着书大致翻了翻，“还有个收获呢，是什么。”
慕禾将画拿出，摊开在空中，“这是人界画师减青所作，遇到他时他在画圈已经小有名气了。”
矢羽尊重仔细观赏，给出不错的评价，“确实是少见的风格。”
“刚画好没多久就被我要过来了，让他作为离别礼送给我。裱画还是在这边的艺材店里让老板弄的。”
“看出来了，你这天地头用的还是勒兹的料，很适合。”矢羽烧了水，悠悠地打算和慕禾聊久点，“画师叫减青？看他画作，这人性子挺狂妄的吧。”
“唔，狂妄算不上吧，自信是蛮自信的。”提到减青，慕禾便将书翻到了写减青的那一栏，供矢羽尊者了解。
矢羽尊者翻翻书，听慕禾在那儿解释。
“他的出身不差，和皇帝有些沾亲带故的，可能就因为这个吧，整个人都有点唯我独尊的意思。我觉得他是这样习惯了，有次和皇子辩论的时候，略胜一筹，就到处和人说。”
“这就不大给人面子了。”矢羽尊者附和道，“减青此人我暂时不做评价，你怎么聚会后还去了青楼？”
慕禾连忙解释，“我没用法术！我是女扮男装进去的！”
这次下界，除了必要的通讯，其它地方对法术的使用是有严格要求的，慕禾这种去青楼的情况就不在允许范围内。
矢羽尊者不大相信，就慕禾这脸型和身高，扮男装还不用法术？而且自己的重点是去青楼这件事吧，虽然遵守规则很重要，不过，也没什么大事不是，可以放水。
“师傅你是不知道，人界那个小姐姐技术是是有多厉害。”说完还拿出证据，水镜里的少年郎眉眼开朗，“看，这是我。”
“这是你？”矢羽再三确认。
“对哇对哇，这套装扮和化形丸比，各方面还差上不少。但是！”
矢羽尊者接上，“在你这种条件下能做到这种程度，是个能人。”
毕竟慕禾天生圆脸，在女生中身量也不算高，在男生里更是矮得可以。
慕禾点头认同，又觉得矢羽尊者这话说着哪里有点奇怪，算了，不纠结这个。
矢羽尊者又重新问：“那你怎么去了青楼？”
慕禾组织了下语言：“我本来就是男装去的聚会嘛，聚会后减青不胜酒力，被小斯带去歇下了。那几个皇子公子的没玩够，要赶下一场，问我要不要一起，到了之后才发现是青楼现在想来他们可能只是意思意思问我一下。”慕禾不好意思道，“其实也好奇嘛，就、来都来了。”
矢羽尊者表示理解，但同时也说：“有好奇心是好事，可也别事事好奇。青楼不过是人界男性玩弄女性的场所，别去为好。”说完看着慕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想说？”
“这地方确实不行，不过、其实，”慕禾补充道，“那些嫖客不止玩弄女性，也玩弄男性。”
矢羽尊者：“咳咳。”虽说矢羽尊者和慕禾这些学生们一直比较亲近，从这些孩子们那儿了解过不少东西，可乍一听慕禾这么讲，三观还是被冲击到了。
慕禾沏了茶，递给矢羽尊者，又道，“不过我觉得必要时还是可以去一去的。那个皇子被减青压了一头，气不过嘛，就和其它公子商量着怎么扳回一局。”
矢羽尊者也不看慕禾上交的作业了，喝着茶，听慕禾讲八卦。
“他们从准备完善的新论题，到请外援都提到一遍。还是一个皇子的追随者直接提出让减青到皇子手下来，搓搓他的锐气，供皇子随意差遣。”慕禾道，“最后减青去了太子那边。不过这也是我从别处听说的，还未能考证便回来的，就没写进去。”
矢羽尊者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对减青如何评价？我看你写他的篇幅不少，你很认可他吗？”
慕禾实话道：“唔算不上认可。其实吧，最开始我是在画友小聚上认识他的，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怀才不遇的谦谦君子，我就想着帮帮他，看他能做到何种程度，但过了段时间我觉得太慢了，一点冲突都没有，这时认识了那个技术特别好的小姐姐，给我做了套男子装扮。
“也就在那场聚会上我才知道，原来他家里其实世代从政，住在小破屋子里不过是与家里人闹变扭。或许他是怀才不遇，但不是我以为的画技，而是他的治理能力。虽然这些事之前也有感觉到，但以男子身份接近他时我才明确知道这些，而男装的我和他见的不过几次面而已。
“师傅，净雪尊者叫我多出去看看，然后我来了平陵。你曾教我们要换位思考、体验人生百态，然后我也数次下界，去长长见识。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在减青这儿，以男性和女性的性别分别去接近他，效果是这么的不同。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小禾，”矢羽尊者垂眸沉思道，“你已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得很好了。你看，别的学生来，我都问问结业历练准备得怎样了，你呀，我看到你来了就安心。至于以前有什么错过的，不要担心。”
“可是我想知道。”慕禾回复。
矢羽尊者看着她，问，“怎么？我认为你已经学到的，已经为你的将来打好基础了，至于错过的东西，没必要太过纠结。”见慕禾还是神色不明，心中有了猜想，委婉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
在平陵求学的这段时间，矢羽尊者除了是细分科目的教师，也是慕禾她们的指导老师，对慕禾很是照顾。因着性情温和，常带她们出门，没过多的距离感，慕禾很是喜欢她。也因此，当矢羽尊者问她的时候，慕禾首先想到的是那困扰自己许久的，那不自主的婚事。
只是，真的可以问吗，矢羽尊者会不会来一句：“我连婚都没结过，怎么会知道呢。”就这么搪塞自己？应该不会吧？可是慕禾真的不希望当自己鼓起勇气问出声的时候，得到的是这样的近乎玩笑的回答。
慕禾想问，可临到头，还是一声，“师傅。”
“嗯？”矢羽尊者静静地等着她。
“你觉得月锡怎样呀”还是没有问出来。
“月锡呀，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出名的，这些年到没它什么消息了。不过对于星辰的研究，其实平陵是比不上月锡的。它地理位置也不错，又有仙尊坐镇。说来你之前主司便是星辰？平时各种灵气你都运用得很好，想来在月锡学习星辰，于你助力更多。”
“嗯，星辰作为我的本源之力，能去进修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但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用星辰之力用到老呀。”慕禾又问，“师傅，你的主司和现在常用的灵力，也不是同一种吧？”
矢羽尊者回道：“确实不是，我主司土灵力，现在还是雷电用的顺手些。”
“我觉得师傅你这样也很好呀。”慕禾若有所思的看着矢羽尊者，“不一定在土灵力一条路走到头，现在还很出名呢。”
矢羽尊者笑了，“出什么名，还不是在这儿教你们这帮小屁孩。”放下手里的茶杯，又细细道，“你们这帮孩子里呀，我看中的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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