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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面见邓春华


看来,当真需要亲自面见此人方能得知一二虚实了。

        念及此,他便上前一步,“你说的这个秀春如今姓甚名谁?你在何处遇见?可还在京城中?”

        薛母紧闭双眼,喘息着开口,“如今姓邓,是我在大街上乞讨时遇见的,如今还在城中,就在景府对面的茶馆中。”

        姓邓?莫非又被邓姓人家收养?

        景杉眉心抽了抽,此人还在茶馆中等待,莫不是在等自己的态度?

        念及此,他又冲身边的手下做了个手势,“你们且去茶馆中将此人叫来见我,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手下们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很快便出了门前往茶馆。

        不多一会,那邓春华便被叫进了景府厅堂,景杉在这里已等候多时,见他来了,便大方地招呼他坐下。

        这邓春秀态度算是不卑不亢,教养也勉强算是不错,可眉宇间总透着一股锱铢必较的算计之意,像是顶着一片阴云,让人瞧着心中不适。

        景杉仔细地瞧了他的眉眼,长相上自然是和美男子不搭边,五官平平,气质平庸,但是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和姨娘相似的地方。

        难不成当真有些亲戚关系?

        他心中疑惑,索性开门见山,“是你让那妇人过来告知薛家一事的?”

        “正是,”邓秀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表兄莫怪,我也是刚得知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赶紧从乡下赶来寻你,你放心,我没有求您给予我金银珠宝或是收留,只是想要认祖归宗,证明身份。”

        景杉抬手拿起茶盏,眼中没有半分波澜,开口时依旧不咸不淡,“你的身份未经我府证明,暂且不必称呼我为表兄,你说你半路同林策和那婢女走失,那你又是在何处长大?薛家一家几十口人都在那一夜死于非命,族谱信物更是烧毁干净,你又该如何证明自己身份?时间太久,你莫怪我们斤斤计较。”

        他音调虽平缓,但却句句透着怀疑疏离之感。

        邓秀春有备而来,行了一拱手礼,回答得句句平静,毫无慌乱之意,“景大人,我那是年纪还小,只记得母亲身边的侍女带我离开薛府,没过多长时间便再次走散,后来我便被邓姓人家收养,一直长到及冠之年,你们口中所唤的林策想必就是那侍女之后抚养的孩子,我与他并未见过面,自然也不记得他。”

        这话倒是滴水不漏,景杉捏着杯盏,陷入沉思,邓秀春又道:“我虽未携带族谱和信物,可身上还残留着那晚的烧伤,痕迹正好是我娘亲随身携带的玉佩印子。”

        天下竟有这般巧合的事?

        景杉的太阳穴跳了跳,只见邓秀春撩开衣袖,果然见他小臂上残留着一块粉色的烧伤印记,瞧模样,确实与多年前姨娘腰间的玉佩很是相似。

        他脑子飞速旋转,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纰漏,却没注意到此时邓秀春从怀中掏出了一白瓷瓶,悄悄地揭开了上满封存的红布,那瓶子中发出些“沙沙”的动静,正是蛊虫爬动的响声。

        他要借机对景杉下蛊!

        他刚要将蛊虫倒出来,却发现这虫子一嗅到景杉身上的气味便萎靡不振,随后竟晃动两下当场死去。

        怎么回事?

        邓秀春大惊,赶紧将蛊虫的尸体藏在瓶中,又将瓶子匆忙藏进怀中,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难不成这景杉身上有避蛊的东西?

        他正思索着,景杉忽然出言叫他先行回去。

        “府上公务繁忙,你的身份还未证实,暂时不能留你,”他音调依旧平缓,“你先行回去罢。”

        邓秀春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像个狗皮膏药似地黏在景府急功近利,便也顺从了这个吩咐,临出门前,他又想故技重施将蛊虫种在景杉身上,却依旧以失败告终。

        现在他是明白了,景杉身上一定有避蛊的东西,此人警惕性颇高,他一时半会是无法得手了,便只能不甘心地暂时作罢。

        当天深夜,他换上夜行衣,一路从客栈暗中跑去了柳相的府邸。

        此时柳相正在书房中写信,听到房门口有动静,便知道是他来了,沉声吩咐道:“进来。”

        邓秀春便从后窗翻窗而入,“见过丞相大人。”

        屋中灯火明亮,柳相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即使坐着,也是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

        听见邓秀春的声音他并没有抬头,依旧伏在岸边写信,冷声问:“叫你却接近景杉可有成效?”

        邓秀春下意识捏紧手指,“启禀大人,小的白日时已经见到景杉,此人果真心思缜密生性多疑,好在大人顾虑周全,才未露出马脚。”

        柳相闻言冷笑几声,“那为何你还未住进景府?”

        邓秀春额头冒出一排细汗,声音发颤,“大人有所不知,这景杉警惕性颇高,小的本想对他下蛊,可他身上竟佩戴了避蛊的东西,寻常蛊虫根本无法近身,小的这才趁着深夜过来禀报。”

        “此人难以对付,”柳相咂摸着开口,“若是当真像其他胸无点墨的官员一般,本相也不会同此人斗得头破血流了。”

        邓秀春松了一口气,追问:“那下一步怎办?”

        “不急,”柳相慢吞吞开口,捋着胡子,“你就咬死自己身份,离间薛林策和景杉,将他们各个击破!”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格外重,一掌拍在桌上,将上面置放的杯盏统统拍得一震,发出些叮当响声。

        邓秀春紧张得满头大汗,将脑袋低了低,抱紧了拳头答道:“是,小的明白。”

        当夜,他又从后窗翻出,趁着夜色往客栈的方向跑去,一直到月上枝头心口还在砰砰乱跳,在脑子里反复将柳相编造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

        这一晚景杉心中也过得不踏实,邓秀春的话听起来并无不妥,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证伪,只觉异样。

        在屋中踱了半夜的步,直到灯花渐起,屋内光线昏暗时他才压制住心头情绪连夜写了一封书信给薛林策,叫他赶紧回一趟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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