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个人
在下陵城出事的消息传到南诏皇宫的时候,褚泱不用调查,细细一想便想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褚泱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秦淮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陛下说话之前还是要想清楚些,那些人现如今已经不是南诏的百姓了,他们现如今是北魏的百姓,我们南诏的将士杀北魏的人有何不可?”
说到最后,秦淮嘴角还扬起一丝笑意。
看见秦淮这幅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褚泱怒火攻心,喉中有腥甜涌上来,但是被他强行给压住了,他转头看着秦淮继续道。
“就是北魏的人又如何?他们的剑他们的矛,不管何时都不能对着无辜百姓!”
话落,他不再去看秦淮,眼神落到了谢太后的脸上,对上对方略显惨白的脸色。
“儿臣知道母后心中的气还未消,可是那些人他们和母妃一样都是无辜之人。”
谢太后张了张嘴巴,她也不知道秦淮会这么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哀…哀家不知道。”
见此,褚泱冷哼,声音讥讽:“一朝太后竟然沦为一个太监的对食,母后日日跟着阉人亲亲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天下人的苦楚。”
话落,褚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褚泱走出慈宁宫的瞬间,身后传来玉碗打碎的声音,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刚刚出了宫殿,扶住一旁的柱子,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当即盛平凑上前来。
“陛下,要不要唤太医?”
他轻轻摇头,用袖子狠狠蹭了蹭嘴角的鲜血,野兽见了鲜血,眼中的桀骜野心此刻暴露无遗,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无碍,这次只是急火攻心罢了。
“不必,回宫。”
他还得回去批阅奏折。
而在褚泱走后,谢太后看着面前秦淮偏过去的脸,手掌微微发麻,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刚刚竟然扇了秦淮一巴掌,此刻开口,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却强行镇定。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无辜之人吗?”
太后下手极重,嘴角都被扇出了鲜血,秦淮用舌尖抵了抵牙尖,铁锈味呛入肺管,眼神落到地上碎裂成两半的玉碗上,里面的燕窝羹还没喝完。
“无辜?这天下之人还有无辜之人吗?”
秦淮如何对旁人的她不知道,她只知晓秦淮待她好,此刻听着秦淮语气中的冷意,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但她身边只有秦淮了,她站起身来,手中佛珠丢到一旁都不要了。
从背后抱住了秦淮。
“疼吗?”
秦淮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低垂着头,声音极轻地说。
“不疼,奴才做错了事情,娘娘罚得对。”
——
此刻的沈家众人战战兢兢,过年的喜悦早就挥散干净了,府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沈安合从外面走了进来。
离开数月的四公子又回来了。
下人们一个个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去看沈安合,噤若寒蝉。
对着沈安合的态度足够恭敬,但是这种恭敬又含着一种瑟瑟发抖的惧意怕意,这沈家的下人谁不知道,当初沈安合入朝为官的时候,沈家二爷一开心,说要满足沈安合一个愿望。
什么都可以。
沈安合将二小姐身边的管事嬷嬷给要过去了,当时众人心中疑惑,沈安合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做什么,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沈安合让人将那婆子剁碎了喂给了府上的狗。
现如今院中撒着的狗,看见沈安合回来了,还十分谄媚的蹭了蹭沈安合的腿。
“四…四公子。”
二爷是个疯子,又养出了一个小疯子,那院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故而府上的下人对二房那边的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微微皱眉。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又回来沈家。
看都没看那些下人,抬步便朝着自己房里走过去,刚刚走进自己的院里,还未推门进屋,从一旁的矮树丛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男人大约五十岁的年纪。
头发凌乱,发丝间还插着树叶,手中端着一个酒壶,面色酡红,长相虽然已经显了老态,但也不妨碍从眉眼中看出男人在年轻时候的俊美程度。
看着面前疯疯癫癫意识不清楚的男人,沈安合眼中没有半点意外。
沈二爷定是又发疯了,喝醉了在树丛中睡了一个晚上。
所幸酒能御寒,要不然寻常人薄衣长衫地在这里睡上一个晚上,恐怕就得被冻死了。
沈二爷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沈安合的模样,在认出眼前人的身份之后,沈二爷打了个酒嗝,一脸满足。
“安…安合,你怎么回来了?”
——
商苑被带到盛安之后,便被关进大理寺之中,不许旁人探望,沈安合就算是想要进来也没有法子,她坐在牢狱之中,脸上没有半点的慌乱。
想起在到了盛安之前,沈安合见她不惧,已经猜到了什么。
“阿姐,是故意的?”
她抬眸朝着沈安合看过去,眼神平静并未说话。
“阿姐为了报复沈家,不惜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闻言,她垂下眸子,孟成昱从盛安传来消息,当年商家之事必定和沈家有关系,此举是破釜沉舟,可是她没有办法了。
萧峰迟迟找不到下落,她只能从沈家下手了。
“不惜,不必救我。”
若是沈安合想要救她,那只能推翻沈家和二皇子一同谋反的事情,但是不行。
她死,也要拽上沈家。
“若是想帮我,便坐实了沈家与二皇子谋反的事情。”
她抬眸看着沈安合,眼中有歉意,此事牵连到沈家难免也会牵连到沈安合,但是她没有办法,更何况前段时间他们才确认心意。
就在商苑微微走神的时候,大牢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孟成昱抬步走了进来,在这里看见孟成昱她并不意外。
和她一样,孟成昱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失措,身上的袍子依旧华丽,抬步从牢外走了进来,只是在路过商苑牢房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脸上扬起笑容。
“商小姐,许久未见了。”
二人在地牢中点头寒暄,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
孟成昱被关在大理寺的消息传出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人人都忙着和二皇子撇清关系,惶惶不安,就连晚花河畔都冷清了不少。
宋仁意坐在窗台旁,看着下面的景色。
看了半天居然都没有找到一副熟悉的面孔,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随手拿到了一粒瓜子放在口中,嘎嘣一声将瓜子给咬开,随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严自牧。
想起今晚严自牧所来求自己的事情,弯起眼睛。
抓了一把瓜子,递到严自牧的面前。
“严大人?吃吗?”
严自牧忙双手接过,但却是摇摇头,放在一边没有要吃的打算,看着宋仁意说道:“这件事情就拜托宋大人了。”
严自牧所来求她的事情,是让她帮忙弹劾沈家,让沈家无翻身的余地。
让沈家倒霉的事情,她自然乐得去做,就算是严自牧不来找她,她也会这么去做的。
只是。
她转了转眸子,美眸落到了严自牧的脸上,嘴中的瓜子被咬开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宋仁意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二皇子这是把自己这条命许给了几家?”
严自牧干笑几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并未回答。
朝堂之上的人谁不知道严自牧是二皇子身旁的人,现在严自牧让人帮忙一起坐实二皇子谋反一事,旁人只觉得严自牧这是在自保。
但宋仁意不这么认为。
严自牧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忠心谦卑还是有两斤的。
沈家倒台之后所得利益者,孟成昱应该都找了,将自己这条命尽可能地最大利益化。
想起沈家现如今千人倒万人推的景象,宋仁意忍俊不禁。
今天晚上,许多朝臣的府上都收到了一个信封,那信封上写了府上大人在官之时,徇私枉法,贪淫好色的事迹,满满当当地写了一张信纸,最后在末尾上坠上一句。
“望大人帮忙一起弹劾沈家,要不然这信封明日就变成折子送到了陛下的桌案前。”
但是光是朝臣还不够,想让沈家彻底倒台还需要一人。
孟杲卿回到了宫中,手中的纸条一路上都未来得及看,此刻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将纸条拿到烛光之下,孟杲卿这才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
作伪证,许你沈家十万兵权。
——
此时的沈家同样是灯火通明。
沈安合看着面前的沈二爷,黑眸深邃,沉吟片刻开口。
“帮我救她,条件随你开。”
旁人只当沈家二爷是个疯的傻的,但是只有沈安合知道,这些都是伪装,沈家二爷比起沈家老爷更要深不可测。
他花了十二年都没有看透眼前这个男人。
闻言,沈二爷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将酒壶放到了桌案上,眼神落到沈安合的脸上,就算沈安合不说这个她是谁,他也能猜到一些。
“她死不了。”
闻言,他微微皱眉,看着沈二爷的表情,在来回琢磨这句话的真实性。
沈二爷低头眼神落到手中的酒杯上面。
“现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证人了,那个人才不会舍得她死。”
那个人?
沈二爷在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极冷,甚至含着浓浓的杀意。
沈安合忍不住皱眉,细细琢磨。
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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