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等你
此次出宫凶险,孟汝杳虽然没有受伤,但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回宫的时候还呆呆愣愣的。
反倒是萧玦,受了那一箭之后,虽然硬挺着下了马车,但是刚刚回到宫中就发起了高烧,褚泱看着萧玦红过头的脸色,连忙吩咐。
“快去请太医!”
外面的雨并没有因为他们回来了便不下了,殿外雨点连成线,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太医赶来给萧玦处理完伤口之后,开了个药方子便又急匆匆地去煎药了。
他看着宫女将汤药灌进萧玦的口中,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在一点点褪下,但是人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摆摆手有些心烦地让那些宫女退下。
雨凝宫中只剩下他和萧玦两个人,忽明忽暗的烛光时不时落到萧玦脸上,能将苍白的脸色照暖,却留不下一丝的橘晕。
昳丽的眉眼此刻轻蹙,他看着萧玦,眼中满是复杂。
昨晚他打算借着酒香撬开萧玦的嘴巴,探出真话,却不想对方发疯,抱着他说了一晚上梦呓的胡话,他也听了一个晚上。
本来在这次去金国寺之前,他就想清楚了,从今以后便不管萧玦的身份目的,派人日夜盯着,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就好。
可是今日萧玦替他挡箭,他有些不知道该拿萧玦如何了。
见萧玦眉头难耐地皱起,他以为又烧上来了,下意识地伸手朝着额头探过去,但是还未碰到,便对上了一双澄亮的漆眸,手掌顿在半空中便再也不能往前进丝毫了。
萧玦刚刚醒来,还未搞清楚状况,只能看见褚泱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眼前,被一旁的烛光照得如同温润的美玉,开口。
“陛下?”
声音还带着高烧后的沙哑。
此刻萧玦醒过来看着自己,褚泱的手便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探萧玦的额头了,只能撤了回来,面色不自然地轻咳道:“你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朕让人去唤太医。”
萧玦下意识地摇摇头,可是看着褚泱收回去的手,心神一动,突然开口。
“我好像又发热了,陛下摸摸我吧。”
闻言,褚泱转过头来看着他,丹凤眼中带着讶然,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把额头凑到褚泱的面前,补充道。
“额头,摸摸额头。”
褚泱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额头,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掌覆盖了上去,略带凉意的手掌将那点燥热给压了下去,萧玦舒服地蹭了蹭,喟然道。
“陛下摸得我很舒服。”
褚泱重咳一声,不等萧玦蹭上几下,便将手掌撤了回来,他将右手背在身后,将撩热的掌心攥起来,站起身来和萧玦保持一定的距离。
“萧嫔烧糊涂了,还是唤太医来吧。”
萧玦就像是没有看见褚泱的避让一般,扬起明亮的笑,看着褚泱,脑子里回想着宫斗中妃子争宠的手段,有些娇憨道:“臣妾是不是陛下所有妃嫔中额头最烫的?”
这有什么好得意?
可萧玦就是乐在其中。
他抬眸朝着萧玦看过去,眼神虽然一言难尽,但是唇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弯了弯,攥了攥发红的手心,认真答复:“确实是最烫的。”
萧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站在原地,凝视着萧玦的眼睛,突然开口:“这次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这一点萧玦倒是没有想过。
他抬眸朝着褚泱看过去,这才发现褚泱一直都在看着自己,若是可以要赏赐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机询问褚泱萧峰的下落?
而此刻褚泱看着他,面色如常,但是眸底微沉。
这是他给萧玦的一次机会,若是萧玦肯借着这次机会说出自己的目的,那他从今以后便会萧玦放心不少,若是不肯,那便只当一个普通妃嫔放在宫中。
萧玦抬头看着他,犹豫了一瞬。
“陛下知道渝南城城主萧峰的下落吗?”
——
她跟在沈安合身后,又一次站在了春心湖畔,只不过和上一次的时候不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天气分明是一天比一天要暖和了,但是春心湖畔反倒是愈加的萧瑟了。
她抬眸看着站在身旁的沈安合,眼中挂着担忧。
“安合?”
他将那方绢布从手中抽了出来,打量着荣娘的字迹,嘴角勾起极冷的弧度:“他们将我掳来,取名安合,安的是谁的家?合的是谁的国?”
沈安合这句话像是在问旁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看着身侧的沈安合的侧脸,她看不清楚沈安合脸上的表情,眼中的情绪变化再三,她抿了抿唇角,改了口。
“……赵檐。”
沈安合就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赵檐一样,将手中绢布递到她的面前轻声道。
“阿姐猜一猜这方绢布能交上去吗?陛下会看吗?”
她看着面前的绢布,心中的答案清晰明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那句话一说出口,仿佛是给她是给下陵城的百姓判了死刑一样。
“我猜陛下看都不会看一眼。”
沈安合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松开手指,任由清风将手中的绢布带到了春心湖上,已经开始化冰的湖面,顿时吞噬了那薄软的绢布。
“阿姐,下陵城的百姓唯有回到南诏国,才有一方生存之地。”
北魏是不会管下陵城的,哪怕他们现在是北魏人。
她知道沈安合这番话的意思,他终是不忍对她说出要离开的事情,她上前一步,轻轻环住沈安合的腰身,凝视对方的眼睛,随后踮起脚尖来。
隔着面纱,在沈安合的眉心处落下轻轻一吻。
“我等你回来。”
沈安合低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眉眼上,随后微微俯身,学着她的样子在眉心处落下一吻,顺着眉眼鼻尖往下,找到面纱下温软的唇角,反复碾磨。
声音低沉缱绻。
“在阿姐这,我永远是沈安合。”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荷包系在沈安合的腰带上,偷偷打了一个死扣。
——
他本来以为自己说出来之后,褚泱会生气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希望别人靠近自己是有所图的,但是褚泱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没有半点的不悦。
反而有几分轻快。
“你之前还说你不是萧玦?”
闻言,萧玦眨了眨眼睛,有些发蒙:“我什么时候说的?”
褚泱没回答,看着他又问了一句。
“所以这就是你男扮女装进入南诏后宫的目的?”
他反应过来,不自然地笑了笑,小声说:“你看出来了?”
我明明装的这么成功的。
说话间,他抬头猛地撞进了那丹凤眼极淡的眸光之中,到底是帝王,虽然还未长成,那一身的威压已经不容小觑了,对上那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之后。
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心中明白,他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对于萧玦的心情变化,褚泱并不知晓,开口:“我派人调查静安王世子失踪一事,调查到了萧峰的头上,前段时间将他请进来问了番话,之后便不知晓了。”
听着褚泱漫不经心的语气,他却生不出半点质疑的心思,他总觉得褚泱不会骗他的,就像是他不会骗褚泱一样。
事实上褚泱也没有撒谎,他确实只是将萧峰叫进宫来,说了一番话,萧峰那个老狐狸,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
想至此,眉间浮现一丝忿忿,他转眸,视线落到了萧玦的身上,眸底带了几分好奇和探究,萧家那一个狐狸窝里,是怎么生出一只鲁莽的兔子的?
不过转瞬间又有些可惜,萧玦现在目的达成,不久应该就要离开了。
“你想要离开的话,随时跟朕说,朕让盛平把你送出去。”
说完这句话,褚泱抬步就要离开,但就在走到殿门的时候,萧玦突然开口唤住了他:“陛下。”
“嗯?”
他转头朝着萧玦看过去,对方正仰头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此刻略显苍白,如墨般的黑眸是其上最浓重的颜色,萧玦勾着唇角。
“陛下刚刚那番话确定没有诓我?”
褚泱微蹙眉,对于萧玦的怀疑有些不快。
“没有。”
他说的笃定。
萧玦的声音再次传来:“那陛下发誓,男人不骗男人!”
“……”
褚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有些难看,但还是磕磕绊绊地将那句话给复述了一遍。
·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乌云越来越黑沉,隐约间仿佛听见了龙啸声,但细细分辨就会发现那只是风声,和树枝互相拍打的声音。
原本静谧安静的华灵宫,此刻聚满了急匆匆走过的人影,烛火被走动带来的微风吹得晃动个不停,孟汝杳回到宫中便开始犯病,昏迷不醒,屋外的狂风骤雨给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孟汝杳如果在南诏皇宫出了意外,后果连三岁的黄毛小儿都知道。
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将自己的脚步停下,正在给孟汝杳施针的太医心中也明白,保住了孟汝杳,那便是保住了两国之间的太平日子,不容轻视。
“娘娘!”
金玉站在一旁,急得在原地来回走动,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孟汝杳自小到大犯病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但是没有一次的病情像今日来的这般猛。
定是被今日的刺杀给吓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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