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抱月观
刘元点点头。
“我是。”
“很好……看上去，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的脸色很难看，拿筷子的手也略嫌呆滞，我们如果现在杀你，你一定很不服气。”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喜欢，我们喜欢杀人，就杀人；喜欢杀谁，就杀谁。”
“凡事都讲道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华服少年，眼中忽然双双露出了一抹笑意：“如今这个世道，谁的拳头更硬，谁就是道理；谁的钱更多谁就是道理。”
“你们两个人的拳头更硬？”
“不错。”
刘元缓缓将筷子又拾了起来，他挟了一筷子面送入口中，慢慢嚼着，一边嚼一边道：“真香。
面要趁热吃，凉了就会有一些粘牙，请，请吃面。”
这时。
老万蹒跚着走了过来，将两碗面端到了两个华服少年面前，搁在了桌子上。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冒着一层油花，油花上面撒着白绿相间的葱花，在这样一个寒凉的夜晚，实在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老万笑嘻嘻扔呼道：“请，请吃面。”
两个华服少年瞟了老万一眼。
老万赶紧闭嘴。
回到柜台。
老万的嘴唇嗫嚅着，不知道在腹语什么，大概，他也看出了这两个华服少年来者不善。
他是个识趣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做小生意的人，大多都很识趣，都很会察言观色。
突然。
两个华服少年同时挥袖，挥向桌上的葱花面条，黑暗中，忽然在两个人的衣袖中飞出了两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冰盘一样的月亮登时将这个小小面馆照得亮如白昼，月辉如水一般，朝着刘元的身上倾泻而出。
水极温柔。
可有时，却极致命。
刘元的瞳孔开始收缩。
这两轮向他罩来的月轮，看上去极温柔，极舒缓，可是，洒下来的月光却充满了杀机。
那是种极利害的兵器。
这种被其主人淬炼多年的兵器，自有其厉害之处，看发出的气势就知道，如被击中，轻则会被破掉护身神功，重则骨断筋折，伤及本元。
刘元望着随月轮一起朝自己飞来的那两碗面条，皱起了眉头，抬手将手中的筷子掷了出去。
“嗖……”
“呼……”
“呜……”
饭馆之中，忽然狂风大作，将老万吹得在板凳上滚到了地下，“呯”的一声摔了个跟头。
“叮！”
“嘡……”
“唰……”
刘元右臂直伸，手中忽然出现一柄长剑，闪烁的长剑，剑身上不停吞吐着仿佛附有十万妖魔鬼怪的黑色魔焰，魔焰升腾、扭曲，带着无数的厉嚎与地狱中才有的令人惊心动魄的怪啸……
“喀喇……”
两个华服少年后退了一步。
不退不行。
魔焰大涨，其势滔天。
刘元一剑在手，眼见月轮来得极快，立刻，他亦迎着那两轮蕴藏无限杀机的月轮将手中的剑猛地斩了出去。
“呼……”
狂风几乎掀开了面馆的房顶。
两只围绕着无数骷髅头的巨大鬼王头，猛地从刘元斩出的剑影中咆哮着，朝月轮冲了过去。
华服少年双双脸色一变。
“幻鬼九叠杀！”
“喀嚓！”
“喀嚓！”
“……”
两声脆响。
狂风几欲迷人眼的斗室之中，刘元剑尖发出的两只巨大的鬼头与华服少年祭出的月轮，如同大海中的两道浪涛一般“轰”地一声剧烈地撞在了一起，鬼声大作，月影凄凄……
鬼王头咆哮着。
怒吼着。
黑焰蒸腾，将月轮发出的白光盖了过去，烟气中，如同有千百只恶鬼张牙舞爪般将那两只月轮逼得定在半空，停滞不前，并且，渐渐向两个华服少年扑了过去。
两个华服少年脸色凝重。
他们脸上虽惊诧。
却毫无畏色。
突然。
两个华服少年将手握到了一起，身子也开始不停地飞速旋转，瞬间，无数人影闪过。
“移形换影？”
两个少年愈转愈快，待影子已多到足足多出刘元劈出的鬼影一倍有余之时，两个人忽然一收，同时大喝一声：“抱月归一，杀！”
一声断喝。
两地离别。
原本被魔焰盖住的月轮，突然光华大涨，不退反进，朝着刘元压了过去。
刘元情知不妙。
他本就有伤。
挣扎着发出一式幻鬼九叠杀后，刘元浑身早已软得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勉强聚拢的元气，也仅仅是支撑着他不会倒也去罢了。
他不知道这两个少年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与自己过不去。
不过。
当刘元知道了自己的魔教身份后，他就知道，今后的麻烦，也是一定少不了的，所以，他才会找到老万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面馆来叫上一碗面，填下肚子，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有人能找到他，寻他的晦气。
刘元苦笑了一下。
他不想找麻烦。
可是麻烦却来找他。
一瞬间。
两只月轮已将簇拥着无数魔焰与怪啸的两只鬼王头斩落，“嗷”的一声，鬼王头连连惨叫，瞬间消失。
刘元掌中剑气顿挫。
月轮之光。
愈发高涨。
刘元突然身子一颓，“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胜负已分。
他此时已是斫板上的鱼肉，除了伸着脖子硬挨别人一刀，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了。
有时。
明明很想反抗却反抗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真是一种悲哀。
刘元觉得很悲哀。
正在这时。
“扑哧！”
“扑哧！”
忽然，已渐渐逼近刘元面前，将他逼得无法呼吸的月轮瞬间消失不见，那两个华服少年双双捂着胸口，脸上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身看了一眼后，双双倒了下去。
“你……”
“扑通！”
“扑通！”
两个少年身后，老万笑嘻嘻道：“唉！今天这买卖做的真晦气，面钱没赚到，还搭了两个人进去。”
刘元愣了。
这老万……
……
……
灯，重新挑亮。
门，亦掩上。
老万仍旧笑嘻嘻，他看了看刘元，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倒些粉末洒在了两个华服少年的伤口上，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上只除了一滩清水，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
良久之后……
……
刘元眨眨眼：“老万，你真的是老万？是昔日魔教大风堂的万重山万堂主？”
“是的。”
刘元指着地上的那滩清水：“那这两个人呢？”
“他们是抱月观的人。”
“抱月观与魔教有仇？”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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