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十三章:受冲击卞宁含冤屈(续)
一个戴黄军帽的年轻人冲到卞宁面前指着她厉声说道:“哼!你装什么无辜?你就是苏修的特务!你想去苏修留学的丑恶历史早就被我们揭穿了,竟然还胆敢把苏修的东西拿到我们社会主义的红色阵地上去传播,该当何罪!”说罢,他转身义愤填膺举起右手拳头大声喊着:“面对苏修特务的疯狂,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要把苏修特务卞宁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人群中一阵狂喊:“打到苏修特务卞宁!”“踏上一只脚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卞宁被眼前的景像气得两眼一阵发黑,她十分委屈地申辩道:“我不是特务!屯里的乡亲都可以给我作证:我是菇茑屯小学的老师。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人!”
“你还不承认?你敢说没有假借听苏修唱片之机去做收听苏修主子给你的秘密指令的间谍活动?你从事特务活动的罪证早就被我们无产阶级革命群众掌握得一清二楚,想抵赖是赖不掉的。”
“我是去过县文化馆放过唱片,可那仅仅是为了听歌曲,再说,那唱片上除了有歌曲外,那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啊!”
“你很能狡辩,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你必须把隐藏的有苏修秘密指令的黑唱片交出来!”
“我没有你说的黑唱片!”
“还胆敢抵赖,交出来!”
“不交出来就抄她的家,看她还往那里躲藏”
正在家里喂猪的崔秀珍听学生说从屯外来了一些人正在学校闹事。她解下围腰便急忙从家里赶到学校。她面那些激愤的年轻人惊恐地指责道:“你们这是干嘛呀?闹啥事啊?我们这可是学校啊。”
领头的人说:“没事我们跑几十里路来干嘛?你是谁啊?告诉你,我们是来菇茑屯抓苏修特务的!我看谁敢阻拦!”
崔秀珍看出来者不善,她拍了拍粘在衣袖上的猪食让自己从惊恐中稳定下来半玩笑半嘲讽地说:“特务?咱菇茑屯打从抗联那会儿起,这就是革命的据点,从来也没听说过,也没见到过有什么特务会呆在这儿。年轻人,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搞错了哈!”
“闭嘴!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这个特务就是站在你旁边的这个女人!她跟苏修长期都在进行秘密联系,是隐藏在你们身边的老狐狸!”
“不不不,这完全是没有的事,打死我也不信!你听我说啊,我们屯里的孩子们原来没有上学读书的条件,因为没有谁愿意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老师,到这儿的人那是来一茬走一茬。可自打卞老师来到这里,我们屯里的孩子不但有课上,几个孩子还破天荒的考进了县中学。这样的好老师是我们菇茑屯的乡亲们打着灯笼也请不来的好人,她不可能是你们说的什么特务。”
手里不停地转甩着一根皮的年轻人带来到崔秀珍的面前,横眉横眼地问:“你家是什么成分?竟敢为苏修特务歌功颂德。”
“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菇茑屯,靠上山打猎,下河捞鱼为生,你说我应该是啥成份?”
“成份不错,就是没有一点阶级觉悟。我告诉你,她那是在伪装积极来隐藏本来面目,为的是等待时机与苏修里应外合来颠覆我们的国家。”
“她一个姑娘家能搞什么破坏呀?是能上山把树砍了?还是能把河里的水放干了?你说话得要有根据,不能乱扣帽子。”
“哼,菇茑屯的人全是井底之蛙。全国的革命运动都搞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可这里还是一潭死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揭开菇茑屯的阶级斗争盖子,谁想对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谁想对抗,死路一条”一群人纷纷举起愤怒的拳头喊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并不由分说地冲进了卞宁住的小屋,抄了个底朝天。
卞宁又气又急却又很无助地站在一边看着突如其来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带头的那人慢腾腾地来到卞宁面前颇为得意地问:“你还认识我吗?”
卞宁慢慢抬起眼皮一看马上就辨认出问她话的这人是原在县文化馆曾为她放过唱片的小赵。她不明白小赵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一时难以把这个过去和她一起因欣赏苏联歌曲而激动万分的年轻人与眼前这个挺横的造反派领头人联系在一起,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戴军帽的小伙子凑到领头人小赵的耳边嘀咕:“赵队长,没有找到唱片。”
“卞宁,你必须老实交代,你把苏修的唱片藏到哪里啦?”他的话刚一落音,那群青年人都指着她跟着喊叫着:“交出来!必须交出来!”
卞宁冷冷地说:“我没有唱片。你们都已经把我屋里的东西翻遍了,到底有没有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赵队长走到崔秀珍面前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帮她把唱片藏起来了吧?”
“啥是唱片呀?那玩意儿长啥样呀?”
“别装了,我知道这罪证就藏在菇茑屯。查不出来,我们决不收兵!”
“唉,你这是逼我上哪儿去找你说的那玩意儿呀?”
戴军帽的小伙子说:“赵队长,如果在这儿查不到,那咱们就去她北滨的家里去查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特务的罪证挖出来。”
“对,去北滨查!我就不信她能逃脱无产阶级革命群众的金睛火眼。走!把苏修特务给我带到县里去交给革命群众□□!”
“不查出水落石出决不罢休!”从城里来的那群年轻人一边嚷嚷,一边在卞宁的小屋门上贴封条,嘴里高唱着毛主席语录歌:“革命不是请客“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连推带攘地把卞宁往学校外拽。
崔秀英见状,急得跑到那群人的前面用手拦住他们说:“你们不能随便就把卞老师带走!她还要给孩子们上课!我是她的校长,你们要带就把我带走吧!”
戴军帽的人:“嘿嘿,你以为是解放前在为革命挺身而出哪?你看清楚啰,她是特务,是苏修特务!你还敢包庇她,就把你也一起带走。”说罢,用力把崔秀珍一推。崔秀珍被推倒在地摔了个仰八叉。
卞宁愤怒地指责戴军帽的人:“你干嘛要欺负一个女人?你们还讲不讲道理!”说着她欲拨开那群人要冲过去扶崔秀英。可那群年轻人一边拉扯阻止她,一边哄笑着把她推上了停在学校门外的马车。
卞宁被人抓住衣领摁坐在嘻哈打笑的那群人中。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的她悲愤难忍,突然她用俄语小声地唱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等崔秀英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时,那群人早就载着卞宁向县城方向扬长而去了,山野里只留下卞宁用俄语唱的“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声音还在山村的林间回荡。
晚上,惊魂未定的崔秀珍在家里热敷被摔伤的腰部,忽听有人在敲门并小声而急促地喊着:“崔校长!崔校长开门!”
“谁呀?来了来了。”崔秀珍忍着腰的疼痛边回答边穿上衣服去开门。
“是你们俩,有啥事?快进来说。”原来敲响她家门的是已在县里上初一的王二柱和宋小妮。
王二柱急得有些结巴:“今天下午我们在城里看见卞老师了。”
“咋样?她人呢。”
宋小妮一下就扑在崔秀英怀里哭开了“校长唔”
“妮儿别哭,别哭,二柱你就快说嘛,真是急死我了。”
王二柱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说:“我们看见那些□□把卞老师和一些被揪出来的人押在车上游街示众他们在卞老师的脖子上挂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苏修女特务的大字”说到这里二柱一下蹲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柱子柱子你别光顾着哭,把你看到的说完呀。”
“他们他们把卞老师的头发剃成了阴阳头。呜呜”
“啊?!”崔秀珍一听,顿时六神无主地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宁子的爸妈,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女儿呀,我对不住你们啊。”
王二柱和宋小妮见崔秀珍这般状态,一起跪在地上哭着央求崔秀珍:“校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卞老师呀,老师她不能受这样的侮辱啊。”
崔秀珍一筹莫展地跟着他俩一起哭着:“谁说不是哪?可我也从没有见过这样阵势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该咋办呢!哎呀,宁子啊,多好的宁子啊,你怎么会遭这大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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