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十三章:受冲击卞宁含冤屈(续)
路远志站在卞宁住的小屋前看着门上贴的封条,心里很沉重,他明白自己所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当他转身正想去找崔秀珍问问情况时就看见一个女孩朝他跑过来并气喘吁吁地说:“路老师!路老师!您赶快去崔校长的家里吧,有急事。”
崔秀珍家。
崔秀珍见路志远来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她一边抹泪一边急忙走到路志远面前说:“路老师啊,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还没等路志远开口,崔秀珍语速很快地把卞宁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崔秀珍的叙述,路志远若有所思的说:“找唱片?”
“是呀。”崔秀珍见自己在向路志远讲了卞宁的遭遇后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大的惊讶和愤怒,以为是自己的表达不清楚呢。于是,她又重点的强调到:“是为了找一张唱片,宁子住的屋都也被倒腾了一遍,可什么都没找到。但他们不甘心啊,说那张唱片是苏修特务活动的证据,必须要找到,还说要到北滨她父母家去找呢。”
路远志低头沉默不语。
崔秀珍急得又说:“路老师,也不知道我说这话对不对啊,我就觉着吧,如果宁子真有那个唱片就拿出来交给他们算了,不管咋说,人比东西重要是吧。要不你说咋办?”说着她忍不住又抹起眼泪来。
路远志还是沉默不语。
“哎呀,路老师,你倒是说句话呀。屯里的乡亲们都着急来找我说这事,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那天我去阻拦他们把宁子带走,结果被他们撩在地上,到现在这腰都痛的不行。这救卞老师的事得全靠你拿主意了。”
王二柱见路志远仍不作声,着急得一下就跪在了路志远的面前哭着说:“路老师,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把卞老师救出来吧。”
崔秀珍边哭边说:“路老师,你说咋办哪?我都急死了。”
路远志站起身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王二柱,说:“孩子,卞老师遇到事了,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放心吧。”然后他转过身来对崔秀珍说:“办法是得想,但这事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难办得多,可能一时半会都没法解决。因为,卞宁遇到的是一群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崔秀珍不解地说:“我看他们不像疯子啊,说什么话都是头头是道的,能说着呢。”
路志远:“我说那些人是疯子,是因为他们比医院里的精神病人更可怕。”
崔秀珍仍然不解:“那照你这么说,疯子把宁子带走这事就没人管啦?”
路志远:“唉,可能目前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崔秀珍:“我就不理解了,解放都这么些年了,难道说一个学校的老师可以被一群疯子强行带走?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路志远:“崔校长啊,你的疑问不是我用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简单说呢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往深里说呢,这是运动,是破旧立新“打倒一切”的运动。”
崔秀珍听得仍然是云里雾里的,只见她一屁股坐在炕边呆呆地说:“完了,完了,宁子被打倒了,我们的孩子们又读不成书了。”
路志远:“崔校长别难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不是着急一、二天能解决的事。我想,不管咋地吧,我得先回北滨去看看卞宁的父母再说。等我把那边的事安排了再来看有什么办法能把卞宁给弄回来。”
路远志来到北滨卞宁的家。
他在贴满标语和大字报的门上敲了敲,屋里没人应。
这时,冯钰慧低头皱眉地从外面回来了,她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位陌生年轻男子便有些惊恐地问他:“你是?”
“伯母,您好。”
“你好,是找我吗?”
“伯母,我是卞宁的大学同学,叫路志远。”
“哦,原来好像听宁儿提到过这个名字,那就来家里坐坐吧。”
冯钰慧开了门,把路远志让进屋后随即关上门小声地说到:“刚才你冷不丁的给我打招呼真把我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造反派又来找我什么事了。唉,这日子过得真是”她洗了一个水杯倒上开水递给路志远:“喝点水吧。小路是来打听宁儿的情况吧?唉,我都有些时间没收到过她的信了,还真不知道她的情况,看着现在外面乱哄哄的我心里也在为她担心哪。”
路远志:“伯母,卞宁的情况我略知道一些,她应该还好吧。我这是专程来看您和伯父的,看家里的情景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啊。”
“是啊,宁儿她爸是首当其冲的“□□”,整天挨批挨斗不说,关在“牛棚”里还要不停地写检讨。刚才我从外面回来是因为昨天通知我说宁儿他爸生病躺下了,让我送点药过去。唉,你说说,照这样下去人不就完了吗!”
路志远心里沉重地说:“伯父承受了这么大的苦难,您是他的精神支柱可不能倒啊。”
“宁儿他爸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他呀,十几岁就参加了革命,对党和革命的事业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呕心沥血的领导着大伙为国家创造产品和利润,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在厂里的时间多,就这么一个人,最近又莫名其妙的被扣上苏修特务的帽子,说是当年苏联专家给他的笔记是专门收买他来压制工人阶级创造性的。我也不把你当外人说了,我就是想不通,过去明明是有利于工厂的事为什么到现在反而成了罪名呢?你来时也看到了,在我家的门口贴着那些“打倒□□、苏修特务卞卞永祥”的标语和列举他各种罪名的大字报,整得我都不敢走出家门。”
“伯母,现在的很多事我也看不明白,心里也是有不少的疑问,但我相信:这世上的事是白的终究也描不黑,只是我们得咬着牙来等时间来证明一切。”
冯钰慧坐在椅子上叹着气:“谢谢你在我们落难的时候还来宽慰我。家里现在都成这样了,可宁儿也不回来看看为我们分担分担,不懂事啊。”她边说边抹泪。
路远志低声安慰冯钰慧:“伯母,您别难过,卞宁是个好姑娘。只是现在菇茑屯不像城里的学校那样受运动的影响大,乡村里的孩子们仍然在上课。我呢,工作单位就在北滨,过来看望你们二老很方便的,这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伯母您就尽管和我说。”
冯钰慧点点头:“孩子,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自身难保,即便是想操宁儿的心也操不上了。我想对你有个拜托,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伯母,不用客气,请讲。”
“我看你是很稳重的人,如果宁儿有啥事就请你帮着给掂量掂量,给她拿拿主意什么的。”
“我明白,请您和伯父放心吧。”
“还有,请你给宁儿稍个话儿,家里没啥事,我和她爸爸都挺好的,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地工作。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在菇茑屯好好地呆着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嗯,我会把您的话儿带给卞宁的。”
“小路,这儿不宜久待,你赶紧离开吧。”
“伯母不管在什么情况您和伯父都一定要挺下来,要多多保重自己啊,有空我会再来看望您的。”
“小路,再见啊。”冯钰慧把路志远送出门,她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温暖,因为在好长的时间里都没人来家里和她唠家常了。
路远志回到北滨师范学院的宿舍里。他插好了门栓,从垫在床板上的两床棉絮中间翻出了用布包着的唱片,他拿在手里默默地看了一阵后,又默默地把它重新包好放回到棉絮之中,然后把棉絮打成了一个捆。他环顾了自己住的宿舍把它锁好后,背上旧棉絮从到处贴满大字报的校园中穿过,当他走出校园大门的那刻,不由转过身来五味杂陈地回头看了看这座承载过自己青春和理想的神圣般殿堂,曾经对它的那份深深的热爱在如今自己失去
了传授知识的讲台后的迷茫中已变成了极想逃避的地方。他不愿意再在一片狂热中无所事事的消耗自己的时间,但这一走,心里又像丢失了一份宝贵的东西那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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