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越到月末，就越临近文艺表演的日子，柳洲洲最近焦虑频繁，有时候跳着跳着就唉声叹气一番。
“你怎么了？”唐梦萝在柳洲洲又一次停下来之后问。
柳洲洲靠着墙慢慢蹲下，抱着膝盖说：“我紧张，我还焦虑，我每天都在想文艺表演的事，我怕我跳不好。”
唐梦萝安慰道：“没事，你旁边不还有我呢吗，有我垫底你有什么好怕的？”
柳洲洲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不自觉的瞥向不远处的汤颜。
汤颜在一群女生中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她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好像永远不会像她们这些普通人一样焦虑，担忧。
因为柳洲洲状态不好，中午早早就放唐梦萝回去，唐梦萝也乐得清闲，毕竟这舞也不是她努力就能跳好的。
路过二班的时候，唐梦萝特意从后门往里看，里面没有迟桑的身影。
“这个点应该在吃饭吧。”唐梦萝自言自语道，转身进了自己班。
“不是在酒吧打工了吗，应该挣了不少钱吧，我给你生了这么好的脸蛋，会有不少女人买你的酒吧？”迟建成靠着墙，像一个地痞无赖，一脸阴毒的看着迟桑。
迟桑昂着头，用眼睛斜向下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比迟建成高半个头了。
“这个月，已经给过你钱了。我在酒吧挣的钱要维持我和奶奶的生活。”每一个字，迟桑都是从牙缝里狠狠说出来的。
迟建成却嘿嘿干笑了两声，“嘿嘿，你爸爸我不是缺钱吗，有一个这么会挣钱的儿子，那我不得多依靠依靠。你放心，拿了钱，这个月我一定不出现在你面前，毕竟不能让老师同学知道你有我这么个父亲啊是不是？”
“不要脸。”迟桑目眦欲裂。
迟建成上手拍了拍迟桑的脸，“乖儿子。”
迟桑满脸阴沉的回了教室，班上的人看他脸色不好，都格外避让。
这时，班主任突然在后门口出现，喊了一声迟桑让他出来。
“迟桑，你家邻居打电话过来，说你奶奶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让你赶快过去。”
“什么？”迟桑眉心骤紧，说着就准备出去，又被班主任拽住。
“你家里大人呢？这事需要家里人商量。”
迟桑冷漠的说了一句：“死了，都死了。”
班主任讪讪的缩回手，将假条递给迟桑。
迟桑头也不回的往外跑，远远的看见唐梦萝走过来，她脸上带着笑意，朝他摆手。
迟桑闭了闭眼睛，装作没看见，快步从她身旁跑了过去。
唐梦萝扬起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疑惑的回头看迟桑离开的背影，他那样焦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迟桑到医院的时候，邻居阿姨正紧张的坐在急诊室门口，见到他来，赶忙迎了上来。
“阿姨，我奶奶她怎么样了？”迟桑问。
“小迟啊，怎么跟你说呢，一般人摔一跤是没事的，修养几天也就好了，你奶奶上了岁数，这摔一跤就是要半条命，听医生说你奶奶骨折了，还得在医院住一阵子才能走。”邻居阿姨说着说着就不好再继续了，跟他家做邻居这么多年，清楚他家的事，这是个苦命的孩子，有个不成器的老子，一个上学的娃娃哪来钱治病啊。
“医药费我帮你垫了点，这个不着急你还，什么时候你毕业了工作了再还也不急。”邻居阿姨说。
迟桑眼睛有些红，他谢过阿姨，进了病房，看见奶奶疲惫的躺在病床上。
“奶奶……”迟桑握住奶奶的手，小心的叫道。
奶奶一双浑浊的眼中流下几滴清泪，“迟建成今天回家，说要找你要钱，我不同意，跟他争执了几句，不小心摔下了楼。他没去学校找你要钱吧？”
迟桑不说话，只是低头牵着奶奶的手，小时候这双手上还没有那么多老年斑，也比现在有力气，可以将他护在身后。
奶奶心里明镜似的，撇过头，泪流不止，“是我没用，生了那么个东西……”
一连几天，迟桑都没来学校。这次迟桑消失的无缘无故，唐梦萝也去他家找过，人不在家，迟桑奶奶也不在。
“去哪了呢？”唐梦萝咬着笔头，陷入沉思。
“去排练吧。”柳洲洲惨白着一张脸，敲了敲唐梦萝的桌子。
唐梦萝从沉思中醒过来，看见柳洲洲一脸憔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柳洲洲苦笑了一下，她已经连着好几天失眠了，每晚入睡时不是想着她在演出时出丑就是汤颜在台下嘲笑她，然后她就睡不着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与以往不同，这次不在舞蹈室，而在学校在操场搭建的舞台上。
每个表演的人都会在台下观看其他表演的同学。
轮到唐梦萝和柳洲洲时，唐梦萝明显感觉柳洲洲浑身抖了一下。
唐梦萝伸手拽了拽柳洲洲，小声安慰她，柳洲洲回以一个惨白的笑。
柳洲洲从台上看向台下的人群，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特别明显，是汤颜，她和其他人一样，也来看她们表演。
唐梦萝没想到柳洲洲会从台上摔下去，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她回头时就发现台上只剩她一个人了。
柳洲洲被120紧急拉走，下午时才传来消息说柳洲洲没什么大事，只是低血糖，摔下台子的时候还把腿摔折了。
定好的节目单不能改，一改就全乱了。而且也不能找其他人替，毕竟谁也不是神仙能一晚上编排一个新节目出来。
当负责人员一脸愁容的跟唐梦萝说明情况后，唐梦萝咬了咬牙说：“我上！但是节目能不能改一下，我一个人跳不了双人舞。”本来她就是拉来给柳洲洲做绿叶的。
负责人猛点头，只要能上，怎么都行。
文艺表演当天，夜空之下，整个操场最亮的地方就是学校搭建的舞台了，全校师生都搬了小板凳坐在下面。
唐梦萝在后台东张西望，虽然知道迟桑或许不会来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毕竟今天的这场舞台，是送给他的。
唐梦萝对着迟桑的聊天框发了一句：你会来吗？
“小唐，到你啦！”工作人员叫她，唐梦萝应了一声，匆匆上台。
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根本认不出哪个是认识的，哪个是不认识的，即使迟桑在，她或许也看不见他吧。
不紧张不紧张。
唐梦萝在心里默念。
“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唐梦萝说。
下面爆发出大片起哄声。
款款音乐声响起，唐梦萝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
轻柔的粤语声让整场瞬间安静，唐梦萝伴着音乐声唱着，就像很多次一个人在唱歌房，安静的唱着这首只想唱给一个人听的歌一样。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
迟桑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正好赶到唐梦萝上场，他听到她说的那句这首歌想送给一个人时，心里一紧。
今天的唐梦萝很不一样，头发似乎卷过，披散着落在肩膀上，她穿一件很酷的皮衣，像是真正的歌手一样，有一种睥睨群雄的气场。
她唱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击打在他心上。
风吹起她的发，让她显得更加动人明媚，她是今夜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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