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釜城
“你好,我叫任朝晚。”
果香汽水味儿弥漫在空气里,有些清新的感觉,很干净不张扬,安静的楼道,女孩的声音温和又带着些元气,她说着简单的自我介绍,脸上挂着标准式微笑时,嘴角还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望着面前的人,男人高高瘦瘦,身上穿着个白色t恤衫还有一条宽松的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黑发还在滴水,他脖子上围着条淡灰色毛巾,不知道怎么形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很难接近。
任朝晚不想节外生枝,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就算难以接近,也得继续尝试一下:“任是单人旁加个壬寅的壬,朝寓意早晨,晚是日免晚。”
说完,她见面前人的眉头微微蹙起,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让出了个过道,她不太清楚这人的性格,但是人家既然让出过道了,应该就是让她通过的意思——吧?
走近了两步,又吃不准的停下,她低着头,又悄咪咪的抬了抬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有些试探性地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那人像是烦了:“进不进?”
任朝晚一呆,又迈大步走进去,站在客厅环顾了下四周,她算是明白了他的品味。
冷清。家里基本上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是连装修都懒得装修的状态,简单的有些让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路简。”两个字从门口处传来,任朝晚茫然地眨巴了下眼,晶亮的淡棕色眼眸似是琥珀,就算是不热烈的阳光下,依旧好看得难以移开目光。
“啊?”下意识的,她木呆呆地吐出了一个语气词。
那人叹气,走到吧台边上倒了杯凉白开,“是要我用你的方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不——”话还没说完呢。
“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路,简是简而不失其华的简。”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任朝晚傻了傻眼,那人还不停,似是要把这辈子对她说的话一次性全说完,“我是你的房东,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我们的租房合约是明年七月份逾期,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会在我的家里给我制造一些我无法扭转的灾难。”
“这句话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这套房子已经租出去过很多次了,但是几乎是每一次都或多或少有些意外,”打开唯一一间卧室的门,显而易见,他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所以如果你能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并且还有续租意向的话,我可以和你续约。”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续租,对我来说是极具好处的,”他将一个磨砂质感的脏灰色旅行包和行李箱拴在了一起,“毕竟一开始也不是我想租出去的。”
所有行李从卧室拿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又拨了个电话,也不是她想偷听别人打电话,而是那个人打电话时说的字真的少得可怜:“接我。”
他抬手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发,随后毛巾被扔进了垃圾桶,“那个杂间,是锁起来的,绝对不可以进去,虽然之前的租客创造下了麻烦,但是我嘱咐过的事,却很好的遵守了。”
言下之意——你最好也遵守。
任朝晚这下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被“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想法占据,好像无法思考更多的东西了。
他头发被擦干,眉眼稍稍被额前碎发遮住,但也依稀可以看见他的眼睛。
她能确定,是个好看的人。像是小说里描述的男主角,鼻梁很高。可能唯一不同的是骨相近似欧洲人,只是侧面的弧度比其更加流畅柔和,嘴唇比较薄,但粉嫩湿润得看不出唇纹。
意外的,心跳好像漏一拍了。她也发现了自己的怪异,整个人有些僵住,然后低着头,应道:“知道了,我是不会打开的,也会好好看家的,你放心。”
完蛋了。
任朝晚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抬头,撞进了那人的目光。
啊,这下看清了。狭长的眼睛里,黑色的瞳仁深邃润亮,像一颗纯色的黑曜石,眼型狭长,眼角内勾,眼尾呈下垂。
他正张着眼看自己,明明是狭长的眸子,眼睛却大很多,这会儿更能显得稚气。莫名,她觉得像小熊,很可爱。
心绪飞扬了一段时间,她回过神时,那人已经没看自己了,于是忙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不让她把话说完,那人也忙低头,笑了起来,像是春日里的一抹清风微微吹拂过,很舒缓的感觉,“你是租客,不是我请来看家的保姆,而且这房子也不会长腿跑掉,所以请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在这里好好的过下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自己“嘴笨”的福,路简的态度居然好了不少。
她目送他出门,又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其实他后面说的一串话,她都没记住,只是那人的介绍,忽然也让她觉得好笑。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喃喃,这不是离骚吗?这个男人对着自己背了一句离骚的诗词,就为了告诉她,他姓路?
“简而不失其华。”想凸显出他有文化?而自己只会拼字?嗯,包含了嘲讽意味,初印象扣分!
“也是,我说出的话,是挺没文化,难怪他会笑话我。”这个地方,除了她没有别人,这句话落进了沉默里,甚至听不见回声。
这时,一阵忙音过耳。
任朝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备注是“晨安”,想也没想就接了:“喂?晨安?”
“晚晚!听说你来釜城啦!!”是一道响亮的女声,平时任朝晚最听不腻的声音,但今天,她竟有些被吓到了,“出不出来玩?你家那小子很想你啊!”
“我家那小子?你说江疏?”她看了眼吧台上刚被男人用过的水杯,站起来走了过去,拿在手里顺时针晃了晃,“你也真是脑洞太大,这么多种可能,想了个最不可能的。”
江疏怎么可能会想她?明明为了那个小姑娘把名字都改了,就为了他那幼稚的小心思。
“虽然姓氏不一样了,但他还是你的表弟啊,”晨安语气认真,“而且他最近要回来了,你不去看看?”
“他今年多少岁了来着?”喝了口水,她不咸不淡问了句。
晨安长“嗯”了一下:“好像20出头了吧?今年22了?”
“哦,”任朝晚在晨安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温和的声音还在继续轻说着,“22了,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接。”
“那你什么时候去见他啊?”晨安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我真的很想去见那个小帅哥,你去了我才能去诶。”
“有你什么事儿?江疏是小鹿桉的,不是你晨安的,”有些不留面子,她的语气里带些调笑,“而且我当然会去,在他和小鹿桉的婚礼上。”
“哦哟,真是醉,谁说要和小鹿桉抢啊,咱就是说,咱只是想要去看看小帅哥好吗?我是摄影师诶!真的没有见到比江疏还好看的小男生了好吗!”说白了,最近缺素材,不是缺爱情。
晨安:“等等,江疏回来了,这么好的机会——!”
“你终于意识到了?”任朝晚无奈的笑了。
“但我觉得按小鹿桉的性子,真能按部就班啊?有点悬吧?”那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发出一些刺耳的响声,“你要不明天去看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有些不无道理,毕竟也几年不见了,万一两人掐起架来,劝都不好劝。
“行吧,我大概是知道了,他明天回来?”任朝晚到厨房里去洗杯子,好在方便,因为是开放式厨房,所以吧台前就是洗手台,“上午的话就算了,明天上午我要早起去公司报道。”
晨安“嘿嘿”笑了一声,估计是想找的东西找到了:“你不是调动吗?怎么还要这么准时啊?请两天假休息一下呗。”
“我请两天假,你给我发工资?”水龙头她调在了最小档,冰冰凉凉的水流打在手背上,莫名压住了躁郁感,“我还要交下个月的房租呢。”
少两天班,这个月的奖金基本上就泡汤了,她拿的钱比别人多,自然劳动的也比别人多,否则凭什么拿这份工资。
“早让你和我一起住了,你不同意,非要自己租一套,”她听着晨安的话,关掉水龙头,又拿起墙上挂着的深灰色擦手巾,将手机放在吧台上开了外放,“现在一个人住,身边连个能照顾你的都没有,要是碰上黑心房东还会压榨你,后不后悔?”
黑心房东?脑海里浮现出刚刚见到过的那张脸。虽然脾气有些怪,但是与坏人根本不沾边。
所以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他不是坏人。”
晨安闻言只是一笑置之,反问道:“你才见一面就这么肯定他不是坏人啊?要不你浅说一下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任朝晚知道,所有事情都不能光凭一面之交,她也不应该妄下定论,可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觉得他很孤独,孤独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玻璃杯被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她缓缓说出这句话,而随后电话那头也没了声音,“仅仅只是站在他的身边,我就能感觉到他对于别人的疏离感,所以我才会有一些不自在吧,但不自在也正好啊,可能代表着他更安全?”
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知道她说的话无理无据,但是她不喜欢去恶意揣测别人。
无论认识时间的长短。
“你不自在?”晨安终于又出声了。
“嗯,”玻璃杯被倒放在吧台的杯架上,她拿起手机走到沙发边上,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怎么感受过不自在,但今天,我却站在他身边一句话都听不进,一句话都说不下去。我甚至都觉得,公司都比和他待在一起的氛围好太多。”
想到那个人,她回想起他和她之间从刚见面到离开,心里有一个肯定的想法:他不乐意说话。
任朝晚说:“但我觉得,不只是我不自在,他也挺不自在的,不然也不会一口气和我说太多的话。”
“就像是——”我是麻烦,巴不得赶紧说完后离开这个地方。
“他不会喜欢你吧?”晨安笑中带戏谑,像是八卦之魂被燃起了,声音都精神了不少。
任朝晚:????
“不是有种人吗?因为性格内向,所以遇到第一眼喜欢的女孩子,不敢轻易开搭讪,然后落荒而逃那种。”
“估计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任朝晚:???
“长得帅吗?”
“挺帅的。”
“把他拿下!!”
任朝晚:??
“然后带来给我当男模,嘿嘿嘿。”
任朝晚:?有病。
眼皮在打仗,任朝晚有些许倦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渐而她就听不见晨安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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