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翠羽以为,两人好上后,自此甜甜蜜蜜同床共枕,不承想,过去三日了,除了如流水的首饰补品入听荷院,王爷的人影儿都不曾见。
她正犯愁莫不是王爷想要孩子,林姑娘不想要,故而闹了矛盾,然而避子药喝也喝了,还能怎么办?
反观当事人林照却是悠然自在,新运来的珊瑚树当真可喜,她指挥翠羽:“翠羽,快来,你我一齐将它搬进书房。”
翠羽皱巴巴着脸,边帮把手边道:“林姑娘,你心也忒大了。”
“你啊就是无事自生愁,哪有那么烦心事?欸欸,就放这儿吧。”
林照又弯腰将碧瓷描花的盆摆正。
“对了,我让你去厨房取鱼鳔你取来了么?”
谈及此,翠羽多有疑惑,“取来了,尽数浸泡清洗干净了,没有异味。姑娘要它作甚?”
林照颔首,只回了二字:“备用。”
也不知是不是翠羽乌鸦嘴每日念叨,这日下午,高载海来听荷院说王爷让林照去前堂。
走时翠羽眉开眼笑,恨不得推着她插翅直飞到王爷身边,林照笑骂句没出息。
到了前堂远远见得眼熟身影,多看几眼,辨出来不正是刘其得。
“我知道此事难为王爷,但做兄长的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幺妹往那火坑里跳,赔上后半生?宝云向来听王爷的话,烦请王爷能够去劝上一劝啊。”
其后听得此话的林照不由问:“你如何知道那就是火坑呢?”
刘其得转身看了眼,怒气填胸,提声唾沫横飞讲起来:“一个穷酸书生,开一间私塾,年年往里砸钱,将将养活得起自己,宝云打小锦衣玉食怎能去受那苦?这书生不知给宝云喂了什么迷魂药,非他不嫁,如今还要搞绝食来抗议,说要私奔!王爷你说说,那书生不是火坑是什么?!”
林照顿口无言。
私奔一事确乎重大。
她走上去挽住他的肩,“王爷,既然刘大人求你,你就去看看吧,若真不是良配,便劝上一劝。”
仲熙垂下眸看她,白玉面上粉白相宜,气色佳。不似他,几日难眠,尝尽滋味。
心头陡沉,在林照疑似抬头相望之际,他移开视线,语声淡然:“本王叫你来,就是让你和我一起去。”
刘其得愣,眼睛于二人身上左右打个来回。
“这……”
宝云往日心慕仲熙,他最是知晓,而今忽转,到底和林照脱不了干系。
就怕见了情敌,情绪上来,适得其反,难以收场。
“本王终究男子,多一女子相伴,一来或许有些话我不便说的她可以说,二来总不用担心宝云名声。”
“总归,要本王去,她就得跟着。”这句虽调子未变,隐隐含着威慑。
刘其得低首,这前面的话都是诓他的,只有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他无可奈何,连连称是,拱手作谢。
林照说来不解,不知他为何非她跟去不可。
思忖一路不得答案,林照直问原由,仲熙不答,仅睨她,嘴唇嗫嚅,复归平静。
且背倚车壁,缓缓阖上双目,许是察觉她瞧他,几息后微微侧身,背对着她。
林照目睹全程,腹诽竟不知他喜怒无常。
她道:“我之前说过,倘若有话直说便是,我不喜欢猜测。”
仲熙紧紧闭上眼,不做声。
至刘府,林照要挽他臂弯,方搂住,他似想挣开。
林照死劲抱着,咬牙压着声音恨恨道:“王爷,耍小性子是有限度的!”
投来的目光颇为凶狠,仿佛在警告他若是今日敢甩开,如此如此。
她不就是因为在外要做一副亲密样态?他不能有丝毫怨言,必须亲历配合。
仲熙深感憋屈,为甚他如此被动?
活脱脱怨妇模样,林照啼笑皆非,为安抚他像是受伤的情绪,她主动将手伸进他手掌,而后握住。
刘其得见二人姿态,打情骂俏的,脚下一咯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求错了人,不应该如此轻易妥协。
事已至此,不如一试。
“王爷,还请跟我来。”
三人穿过月洞门,行过廊庑,来到一间小院。
不过墙外便可闻隐隐啜泣声,劝解声。
一丫鬟看见仲熙,欣喜大声朝屋里喊:“小姐,王爷过来了!王爷来了!”
屋内动静登时默然,须臾又传出哭泣声和吼叫声。
“我不要王爷,我要云郎!”
林照下意识瞥眼仲熙。
一月有余,他就被完完全全抛弃脑后了?这云郎何许人也,偌大魅力?
仲熙未瞧她,仅搦她手指,不疼,但随动作传递而来的可知他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少一个爱慕者?
林照调转视线,报复性地亦去捏他。
使了大劲,令仲熙眉间微拧。
红漆雕花扇门从内打开,旋出绣花鞋和青灰色裙摆。
再一眨眼,侯氏已走出来略行一礼。
“宝云怎么样了?”刘其得焦急问,刘宝云已经有一日未进食。
刘宝云只允许侯氏入内,她叹气摇摇头:“虽吃了些东西,但心绪易动,哭肿了眼,嚷着要见云郎。夫君,依我看,不若让二人见上一面——”
“你说的什么话!”刘其得突然暴怒,指着呵斥:“亏得你还是做嫂嫂的,她去见了那混小子,还回得来么!”
声音之大,令屋里人的哭声都止了一瞬,随即更是嚎啕大哭。
侯氏垂下眉目,缄默不言。
旁观的林照紧抿着唇瓣,眉间尽显不悦。
仲熙觉知她的变化,恐她不管不顾跳出来与刘其得大吵一架,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后拉。
“本王能否进去与她聊一聊?”
刘其得方知失态,一甩袖,面对王爷时带了笑,转对屋内喊:“宝云,王爷来看你了。”
屋内哭声停,没有回应,亦未拒绝。
仲熙牵着林照步上石阶,刘其得见此欸了声,他息步回身用眼神询问刘其得。
刘其得看了眼林照,终是弓腰讪讪道了句:“劳烦王爷。”
林照对他无甚好感,虽知刘其得心中顾虑,却无半分想要解释。
入了屋内,隔着扇翠屏,可见里面抖肩抬袖的绰绰身影。
“王爷,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你也劝不了我。”
尚未开口,刘宝云先行发声,喑哑几颤。
“你有什么困难,本王可帮你。”
刘宝云自嘲:“王爷不是我二哥请来的说客么?而且,”她的声音越发低沉,“王爷,你帮不了我。”
仲熙锁着眉心,还要说什么,林照拉了拉他的手,耳语道:“王爷,让我去试试?她对你有防备,怕是不会和你说什么。”
他想了片刻,点头答应。
这厢林照轻移裙摆,绕过屏风。
“王爷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我说了,你帮不了我。”
“是我。”
刘宝云一愣,折身看到林照,面上划过一丝讶异,很快换了表情,转忙抬袖拭泪。
“你来作甚?”
林照看向别处,给她舒缓时间,嘴里道着:“听闻你要死要活的认准一个男人,我就是好奇,不过一月有余,到底哪个男子魅力如斯,让你忘却王爷?”
刘宝云提及此难掩骄傲意,虽则红肿着双眼,泪痕犹在,仍昂着头说得句句铿锵,“云郎比王爷好上千倍万倍。”
“哦?说来听听?他怎么就比王爷好了?”
林照的的确确万分好奇。
“他比王爷温柔体贴,他做饭好吃,写字好看,念起文章来像是清泉击石,教起书来儒雅斯文,他笑起来极为好看,手掌又大又暖。”
-
刘宝云与赵云书第一次相见几许狼狈。
那日她从王府跑出来,哭哭啼啼噙着眼泪,闷头跑到少有人的巷子中,蹲下身抱膝哭号起来。
凄凄厉厉的,引得从巷口路过的赵云书停下脚步,往里一望,见是一姑娘。
他顿了许久,终是抬起脚步走到她身边,从袖中掏出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愁苦事难以避免,姑娘宽心。”
刘宝云带着哭腔,闷声道:“我,我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的声儿小且有些绕,幸而赵云书听懂,他索性同她一样蹲下,将手帕塞到她手中。
声音温温柔柔的,“姑娘总会等到适合的人,何须为不适合的人伤心落泪?”
刘宝云抬起泪眼瞧他,书生模样,周正雅致。
她向来对书生儒士有好感,拿过他的帕子擦眼泪。
赵云书见此温和浅笑,起身离开。
后来,刘宝云派人四处打听,想回句谢谢,并将细心洗净的帕子送还给他,只是线索颇少,隔了有好几日,她才找到他。
当时他手拿书本在教书,长身而立,端方儒雅,或是察觉毫不掩饰的视线,他朝这边儿看去,看到刘宝云先是浮出笑意,那笑像是开在了春风中,暖熏熏的。
她有些看呆了。
刘宝云,赵云书,多凑巧的事。
名中皆有个云字。
身边的丫鬟知道她从小的癖好,比如以前总喜欢和王爷玩耍最初就是因为王爷一门心思在学业上,一派儒生风度。
故而,丫鬟担忧重蹈覆辙,怕她又是因此而看上的赵云书,屡次劝说,刘宝云却春风满面,道:“云郎如何能一样?”
丫鬟不知有何不同,多次无果,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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