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雨是在十点停的，我回到宿舍。这个时候伏黑惠回来了。
我看见了他，想先跟他打招呼的。
但他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黑色的气压，比当时的伊地知要吓人多了。所以我没能及时开口。
也许他一路上在想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我，所以是等到距离我两米之内，好似出于礼貌想跟我打了招呼，但犹豫了一下。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目光在落在我身上之后又瞥到了一边，所以那准备打招呼的话风一转。
“你们咒灵有好坏之分吗？”伏黑惠声音很轻，垂着眸，脸上没什么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有气无力的悲伤。
他这句话是针对我的，因为我是咒灵，而虎杖悠仁就在刚刚，因为咒灵死了。
人类有善恶之分，咒灵本就由恶意汇集而成，科学来讲自然没有好坏之分，他这么问，就只是在问我，‘你值得被信任吗？’
我是咒灵，我此刻的存在就是在挑战伏黑惠当下脆弱的内心，他刚来的同学就死在咒灵之手。
而我这样的不安定的因素在他的面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哪怕我原先是想和他说，悠仁并没有死。
悠仁哪怕现在没死，可他遭受的伤害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这个时候提起，无非是在帮助咒灵推卸责任。也在为自己开脱罢了。
我思索了片刻，发现自己实在有些愚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宿舍前的长廊上，尴尬的面对面。
长廊上的电压有些不稳，廊灯闪烁了几次。
“从立场来讲，咒灵因人类负面情绪而生，就算有自我意识，他们也是憎恨人类的。所以对于人类，咒灵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单纯对人类的恶意。从生存的角度，咒灵也不希望有咒术师的存在。会通过恶意的咒力杀害咒术师。”我如实的回答。
“那你呢？你的立场，你的生存角度呢？五条老师又为什么要把你留下。”
终于还是直接问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五条悟老师为什么把我带回来。”但我确定了伏黑惠很不喜欢我，所以我很小心的回他。
五条悟确实没有告知我原因，只是带我过来了，让我转学了，我因为喜欢他有机会接触他，所以没有在意这件事。
家入硝子也对我的安排问题也存在异议。
所以，我该在这里吗？
我垂下了头，说了句，“对不起。”
伏黑惠越过我，什么也没有说。在进入宿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你不用说对不起。”
之后便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我知道伏黑惠因为虎杖悠仁的事儿，才对我如此，我并不觉得难过，并且能够理解他。如果我的朋友，因为某个群体受伤了，而这个群体中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我肯定表现的比他恶劣多了。
我看似能看透多面性，但我也喜欢一棍子打死一群人。
说到底，伏黑惠还是太温柔了。
现在当面和他们说虎杖悠仁的事儿不太现实，毕竟被讨厌了，但我还是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我编辑了短信发在了群里。
希望能够对钉崎同学和伏黑同学的情绪，起到安抚的作用。
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
我开始了比较孤僻的学校生活。
为了不给旁人添麻烦，我开始独来独往，高专不出任务期间是会在学校学习文化课的，但是文化课对我没什么作用，毕竟我也不打算上大学，所以我变得不怎么去上课了。
我不愿在宿舍待着，就回了以前的家一趟。
我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却依旧感觉很熟悉，家里的财物都捐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承载回忆的东西。
父亲的照片很少，唯一一张照片还是我从合照中打印出来剪裁下来的。
上面的父亲笑得很开心，旁边是他的朋友，当时的我对父亲之外的人没有过度的关注，所以也没想起来问过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害怕这张照片丢掉了，所以还存了云备份，我从手机上找到了这张照片的原图。
我头一次仔细看这张照片旁边的男人，在一边的黑发的少年笑得明媚是我的父亲，身边站的也是同样黑色海藻一般卷发的男人，他脸色非常的好似在笑，和当时天真灿烂的父亲不一样，可能在赌气中突然被逗笑一般，强忍着笑意。
我记得父亲说过这是他十八岁的照片，当时还在警校。也是当年他意外的捡到了八岁的我。
至于父亲身边的这位，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父亲从警校毕业当上警察之后，好似从来没和这个人有过联系。
这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之后联系少了呢。
收起相框那张唯一的照片。藏在了衣服里，打算今天出去看看。
我没有要从高专退学，只是收到黄濑凉太邀请我去看全国联赛四分之一决赛。
我想着反正也不去上课了，可以去看看。
我并不属于离校出走，我有给五条悟老师留了讯息的。
所以我只是简单的希望给别人一点舒适的环境，也希望自己作为咒灵不在伦理道德上给别人制造麻烦。
但这不代表，我讨厌自己的存在。
父亲说过，让我接受自己的存在，努力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听了，并且记住了，只是那个我想要让他看到的人不在了。
人类好脆弱，只是一场爆炸，父亲就死了。
如果，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如果我跑的再快些，是不是父亲就不会死了。
可是没有如果。
——
梅雨季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些天每天都是烈日炎炎。京都姐妹校交流会正式开始了。
从花山院薰离校第二日开始，气压就低得很。特别是伏黑惠。
伏黑惠坐在修炼操场的台阶上，耷拉着眼皮没有精神。虎杖悠仁坐在他身旁说的每句话他几乎都没有进耳朵。
花山院薰还是会在群里面活跃，是最体贴的活跃者，也确实如她和五条悟请假的那样，只是想回家一趟。
好像没什么，生活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无非是虎杖悠仁和野蔷薇会说想花山院薰了，又或者会问五条老师，薰会回来参加交流会吗。
五条悟托腮假装思考，随后回答的是，“不会参加哦，因为薰酱的等级是特级哦~”
“诶？？也太犯规了吧。”虽然大家都知道花山院薰因为特例才会被录取进学校，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特别。
然而这般平常的日常，就只有伏黑惠是完全低气压的，因为只有他知道，花山院是因为自己才离开学校，谎称回家的。
自己有些迁怒花山院是不够理智的，自己也清楚，但他没办法。他的姐姐还因为诅咒睡在医院未曾苏醒。
伏黑惠自暴自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那天还是不该迁怒花山院的，毕竟她还给自己治过伤。
掏出手机想要编辑道歉的短信，但是一直没能想出合适的话语。
编了删，删了编，太过专注都没发觉身旁已经聚了另外两个人。
“诶？惠谈恋爱了吗？”野蔷薇先说话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惠这么认真地斟酌如何发短信。”
“明明平常都是，不想说什么就不说了的。”
“对啊！所以是告白，还是已经恋爱了准备如何约会？”
“还没说是谁呢，我们见过吗？”
伏黑惠额头眉间抽搐，已经有些无奈了，“都不是。”
两个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兴致缺缺，“啊……居然不是啊。”
伏黑惠更气了，明明说的是你们，怎么你们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啊。
索性什么也不愿意说了。
五条悟从另外一个地方走了过来，这几天他看的出来很忙心情很不好，但谁也不敢问，毕竟那是五条悟老师，让他烦恼的，自己肯定也解决不了，还不如不问。
但他实在太忙了好像没时间解决这点细碎的心情。
直到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伏黑惠。
“惠。啊……有事儿拜托你。”
伏黑惠因为道歉的话还没发出去，心情也很郁闷，站起身跟了过去，不情不愿的。
“惠，你说女孩子突然不理你会因为什么？”
“？？？”伏黑惠脸上写满了无言的问号。
他居然第一反应变得和虎杖他们一样。
五条老师谈恋爱了？
“我觉得这样的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伏黑惠面无表情理所当然道。
“也是啊，可是老师只能问你啊。毕竟惠的话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啊。”五条悟无可奈何，好像这次让他真的很困扰。
“我才不是。”伏黑惠并不认同，他之前就做了让女孩子讨厌的事情，“倒是虎杖和钉崎反而会能给你意见。”
“啊……悠仁和野蔷薇啊，他们一定会问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刚才惠不就是这样，被问得束手无策？”
伏黑惠索性也八卦了一句，“那五条老师是交女朋友了吗？”
“不是哦，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不是。”
“那是说以后会是吗？”
五条悟推了推自己扁圆眼睛，笑容很明显已经溢出来了，“会是哦。”
“那我们认识吗？”伏黑惠不记得五条老师有接触什么新的女性。
“认识哦，还是熟人。”
伏黑惠努力回想了一下，能猜的，也就只有家入硝子老师还有其他年纪的女老师们，比较熟悉的除了真希就是家入老师了。
这个无良的老师应该不会把手伸到学生里吧，想完，伏黑惠自己都不信了。
“是家入老师？”
“硝子听到的话，一定会吐出来的。”五条悟笑得肚子疼。
伏黑惠没想到会被这样嘲笑，压根不想猜了。
“不过她这几天都没有理我。”
“如果是高中生的话，老师你这样已经算性骚扰了吧。”伏黑惠无奈吐槽。
“诶？惠已经猜到是高中生了吗？”
毕竟某人最喜欢jk了不是吗？
伏黑惠不想多言。
五条悟叉腰长叹，“可是如果对方也对我有意思的话，就不算骚扰了。”
“那直接告白，来的更好吧。”伏黑惠最讨厌麻烦了。
“惠，你还是不懂呢。”五条悟摆出成年人恋爱经历很丰富的状态开始准备说教了，“惠没谈过恋爱吧。现在正是大好年华哦，不找个女朋友吗？”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秉着不能不尊重师长的礼貌，最终还是选择没挥拳揍过去了。
也许这才是没有直接告白的原因吧。
「自恋的男人，真的好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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