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船底水弹
天还是一片暗沉沉的,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整个河面上就只有这几艘船上有光亮,北风越来越急,吹得旗杆上的大旗猎猎作响。
那鸢尾船暂时停下了攻击,后面的几艘小船都只点了一盏灯,坠在尾后,不知是有什么新动作。云青久此时站在最前方,就在马自远边上,马自远问她借走了小黑,替他们瞭望,又让她留在身边亲自看护,以作报答。
虽然云青久手上拿着剑,但马自远还是将她看做弱女子,因为她前几日一直病歪歪地躺着,实在不像是习武之人。云青久也不多做辩解,形势严峻,此时挣这些口舌是毫无意义的,她定定地看着水面,脸色在闪烁的火光下忽明忽暗。
突然,有船员来报,说那个被抓到的少年有话要说。
马自远让人将他带上来,那少年此刻披散着头发,鼻青脸肿的,显然是带下去之后被修理过,他看着马自远,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眼里依旧盛满年轻人的傲气。
马自远懒得跟他废话,单刀直入问道:“有什么话老实交代,说不准老子放你一马。”
“你发誓,救这些人平安上岸,我就告诉你。”那少年朝甲板上斜了一眼,云青久顺着看过去,那地方正是伤患躺着休息的地方,有个四五岁的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守在那里,似乎是家人受伤了。
“你他的还敢讨价还价?他们要是全死光了,也是你这混小子一伙害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时间!”马自远怒骂几句,给了他一巴掌,那少年原本肿胀的脸又鼓起几道巴掌印,云青久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船底下藏了水弹,很快就要引爆了。”那少年因为肿了脸颊,说话不是很清晰,但在场的人都耳聪目明,听了这话,马自远身形一震,揪起他的领子怒道:“你说详细点?什么水弹?”
“阮帮主研制出一种能在水中引爆的火药,藏在船底,只等点燃了引线,即刻炸穿船底,等这边乱做一团,我们的船就会靠过来,大肆抢掠,咳咳,”那少年咳出口血来,“刚刚他射火弩,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趁机派我们潜入水中点燃引线引爆水弹。”
“我的船底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些东西?水中怎么燃得了火折子?你他是不是在框我?”
“他给了我们一个密封的瓷瓶,只要将引线对准瓶口,再打开瓶子,就能点燃。你船上有内应,在船靠岸修检时,有岸上的工匠与他里应外合,将水弹放进去,具体放在哪里,需要我们下底去寻。”
“草他的,那内应你可认得?你们派了几个人?”马自远目眦尽裂,双手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
“内应只跟阮帮主联系,我们这些下层不知道,这次一共派了四个人,要快,他们这会儿功夫快搜遍船底了,迟早找到引线”
那少年急切不似作伪,马自远心中已然信了八分,他丢开少年,将副将喊过来,骂了句:“老苗还没上来吗?老刘,你再带些会凫水的好手,下去查探!”说着亲自又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听刘威指挥。
刘威带着人快速退下去了,马自远又站到船边,盯紧对面情况。
那少年伤势很重,趴在地上喘气,云青久看他比自己还小几岁,此时又说出绝密来,也算是改邪归正,便扶起他靠在船壁上,将刚刚剩下的药丸给他喂了颗。
李未冉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蹲在她边上,叹道:“这一遭还真是多灾多难,水弹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少年不想理他,靠着船壁闭眼休息。
李未冉闲不下来,又抬头望着高高站在桅杆上放哨的小黑,问云青久,“云姑娘,你那鸟儿是什么品种?好机灵好威武啊。”
云青久答道:“小黑么,我也不知,原先只当它是普通的乌鸦呢,后来长大了些,就变得厉害了,不过,它的确从小就聪明。”说起自己的爱宠,云青久眼里带了笑。
李未冉又问:“云姑娘,相逢即是有缘,等到了中州,你到风岚山庄做客吧?”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补了句:“顺便也帮我□□□□鸟儿。”
又一个让她帮忙训鸟的,不过此时云青久无意反驳,她听到李未冉自报家门,才想起为什么觉得他的名字耳熟,问道:“你是中州风岚山庄的李未冉?”
“是啊,我不是自报家门好几次了吗?我爹是风岚山庄庄主,我娘是中州最有名的神医!”
“我有个好友,她叫苏逸萱,是郅州城主的女儿,你可有印象?”
“苏逸萱?”李未冉激动了,脸色却不是很好,“你认识苏逸萱?她是我爹娘给我定的未婚妻,我正打算这次回家,一定要说服爹娘退亲呢?!”
他也是想退亲的,云青久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萱萱这亲事恐怕是成不了,相处这些时日,她看得出,萱萱喜欢她那义兄苏佑君,只是苏佑君克己守礼,只拿她当妹妹,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少了这桩亲事阻隔,萱萱的情感之路又少了些曲折,胜算大了点。转念又想到萱萱还未见过他,就要被退亲,心中有些不高兴。
“你为什么要退亲?你又没有见过她?”云青久皱眉问道。
“正是因为没有见过,才要退亲啊,谁知道啊呀!”
话未说完,船底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船晃动了一下,云青久立刻扶着船壁站起来,李未冉猝不及防被摔在了地上,还是云青久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接着,甲板上又乱成了一团,到处哭喊着推搡着,又有不少人因为刚刚的震颤跌倒在地摔伤了。
“不好了,船底被炸开了,漏水了!”
“泗水帮攻过来了!”
“老天爷,船要沉了!”
“老六,快带人去补船底,老方,让弟兄们做好准备,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该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了!”马自远撑着大刀,稳稳站在甲板中间,粗黑的脸上满是凝重,敞着嗓子指挥船员们应对,他声音洪亮如钟,整个船都听得见。
那些船员平时久经训练,此时有了主心骨,一拨人去救助安抚惊恐的乘客,另一波拿了武器守在船边,时刻准备着。
有十数个会武功的江湖人,都拿了武器聚到马自远边上来,马自远一一谢过。
“嘎——”
就在这时,小黑从桅杆头斜掠下来,落在云青久肩头,伸了单个翅膀往船的左边指,那里是船舱后边,有一处死角,船员难以观测,小黑飞得高,估计是看到了不寻常的动静,才下来提醒。
云青久会意,朝船长喊道:“马船长,左翼似乎有情况,请速去查看!”
说完,自己也握着剑到船舷边。
船上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那鸢尾船正在快速靠近,竟是一点也不怕利箭,硕大的鸢尾旗在一片火光中摇曳,直冲过来。后面的小船围在它四周,也朝大船靠过来。
马自远派了人去左翼查看,不过片刻,那个船员惊慌失措地回来了,结巴着喊道:“船船长,后面也有船,我我们被包围了!”
“慌什么?老子怕他们不成!”马自远吼道:“狗日的阮泗,搞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老子,也算是看得起老子了!”话音刚落,又有火箭射了上来,这次比刚刚的更为密集。
漫天燃着火的箭羽飞落下来,马自远早有准备,他派了几个大汉,拿着不易燃的帆布兜头撑起,卷起火箭就往水里倒,有漏网之鱼的,也都被会武的几个侠客斩下。
甲板虽无事,两层楼高的船舱却避无可避,顶端已经燃起来了,马自远见状,又叫人在船舱外守了一圈,一是防备着火烧下来,二是怕有乘客慌不择路闯了进去。
此时那些乘客已经连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们哀哀怯怯地挤作一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担心下一秒自己就会葬身河底。
李未冉在甲板上蹿着,想要救人,突然一只火箭没被兜住直冲他头顶而来,云青久一剑斩下,才没有伤到他。
“云姑娘,多谢!”李未冉此时已经灰头土脸了,头发散了好几屡,衣服也被火炭粘的脏兮兮的,他脸上透着悲伤的神情,仿佛很不忍心看到有人受苦。
云青久挡在他身前,又斩掉一柄火箭,转头说道:“李兄,你快去那边躲躲吧,这里很危险。”
“云姑娘,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怕什么?”说着,又冲出去扶起一个被灼伤的船员,将他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云青久看他这么卖力,心中有所触动,这人明明不会武功,却一点也不顾危险,竭力救人,实在有一颗赤子之心。
忽然间,船边上传来阵阵杀喊声,泗水帮的小船已经靠近,他们的人在下面守着,无数箭矢射了上来,这回不是火弩,也许他们怕人财两失,不敢烧得太狠,此时只对准船上的船员放箭。
船上的弓箭手也对着下面放箭,一时之间,两边箭矢密密麻麻互有来往,不少人都受了伤。
云青久所在的船虽然体积大,毕竟是商船,船员也不都是护卫,比起专门抢掠的泗水帮匪徒差了不少,渐渐地有些难以抵挡,船舷上的船员倒下了一半,空出位置来,李未冉见状,从腰间卸下□□,对云青久道:“云姑娘,劳烦你帮我掩护,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好!”
云青久护着他靠近船舷,李未冉架好□□,云青久离得近才发现,他这□□不同寻常,有五个凹槽,用的箭也只有巴掌大小,他一把抓起五只箭往□□上一放,对准下面一搜敌船射去,对方射手立刻倒下去几个。
对面有人发现了他,立刻对准他射箭,云青久挥动无垠,将箭一一斩下。
两人一攻一守,竟然护住了一侧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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