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相佛堂
“血奎”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传说中这世上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就是这样一群杀手,竟然也有着不可撼动的铁律——不杀老弱妇孺。
这世上多的是恩恩怨怨,仇怨深了就得见血,因此,即便“血奎”要价极高,也有做不完的生意。
林宇澜是个孤儿,被“血奎”捡回去,同另外一群孤儿一同养大。他天资绝佳,十六岁就成为组织里顶尖的杀手,唯一一次失败是在皇城刺杀某个高官,因为金主临时反叛,害他不慎落入险境中,差点丢了性命。
彼时向沐珂正因任务身在皇城,捡到了重伤濒死的林宇澜,倾家荡产请大夫为他医治,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此林宇澜就欠了她一条命。
向沐珂要他发誓,此后三年,只要见到她,就要答应她一个要求。
若是没有良心的,尽可躲得远远的,避开她经常出没的地域就是了,林宇澜却毫不在意,他依旧如常出任务,经常奔走在郅州、中州等地,免不了总是要遇到向沐珂,然后被迫干些从前绝不会干的事。
这次便是向沐珂出门会友时,在人群中认出了他,灵机一动交给他一个任务——陪她去参加谢吉楼的拍卖会。
到今时今日,向沐珂和他的约定才只过了一年,林宇澜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如今为了云青久,直接将恩怨一笔勾销了,今后再无牵扯。
知道内情后,云青久觉得很是对不住向沐珂,后者却不以为意,她认为林宇澜是在太过听话了,也想借此机会将从前的戏言一笔勾销,放他自由。
如此,云青久也不再一味推辞,她势单力薄,的确需要帮手。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也必将为向沐珂赴汤蹈火,以命相待。
林宇澜告诉他们,“血奎”如今的总堂在金鸣寺中,无相佛堂便是它的大本营。听到这个消息,向沐珂和李慕时都很是讶异。
“金鸣寺不是中州顶有名的佛寺吗?我们堂主年年大年初一都要去抢头香,那里的僧人佛法高深,且寺里也有武僧,如何能容得下‘血奎’?”
“不错,当日我和宋兄还前去拜过,那里香火鼎盛,怎么会与杀手为伍?”说到这里李慕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除非,除非他们是藏在寺中,择人下手!”
林宇澜摇摇头,表示他只知道该如何杀人,并不清楚掳走他们的那些人是什么章程。
“我听师兄说,金鸣寺中香火最旺的是跃鸣殿,这殿与其他佛殿不同,单辟了许多暗室,来拜佛的在暗室中阐述自己的愿望,越诚心越详尽,便会越灵验!”向沐珂突然想起来,她当日好奇要看,却恰逢跃鸣殿休殿,还遗憾了许久。
云青久猜测道:“如此说来,怕是有人在暗中收集香客信息,再择符合条件的掳走!”
“现在说这些也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究竟如何,还得去金鸣寺一探。”向沐珂看向林宇澜,“林兄,你明天就带我们去罢。”
“好。”
李慕时本来一意要跟他们一同前往,但他腿脚不便,在云青久和向沐珂的再三劝说下,才打消了跟去的念头。
他们商定好,明日一早在城北门见面,前往金鸣寺“血奎”组织,一探究竟。
出了谢吉楼,云青久带着无言和小黑回客栈,林宇澜跟着向沐珂,大概是回了她的住处。此时天色已晚,路上也没多少行人了,云青久走在宽阔的路上,思考着明天的计划。
她看向身边的无言,他一晚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小黑,安安静静地待着,乖巧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无言还小,小黑虽然有些战斗力,但在真正的杀手面前是不够看的,这两个,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安顿,只是无言性子倔,该如何说服他听话还真是难倒了她。
云青久放慢步子,牵起他的手,柔声问道:“无言,姐姐明天要去做一件要紧事,我要送你去一个朋友家中暂住,你帮我照看小黑好不好?”
无言停住了,纯真的黑眼睛牢牢盯着她,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缓慢地摇了摇头。
“听话,我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险,你还是小孩子,不可以去的。”
无言还是摇头,这次摇头的幅度大了许多。
云青久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伸手摸摸他的脸,轻声说了句:“抱歉。”随后在他脖颈上掐了一下,无言整个软倒了,扑在她的怀里睡着了,小黑本来被他抱在怀里,此时被压在中间,嘎嘎乱叫。
云青久将小黑解救出来,让它蹲在肩上,又抱起无言,走进了来俊巷。
马舒被她从睡梦中吵醒,也没有丝毫怒意,云青久将无言和小黑托付给他,马舒拍着胸口保证让她放心。此时马自远并不在家中,马舒说,自上次云青久来过后,马自远振作了许多,这些日子跟着城里的船队跑船去了,说是要赚些银两置换武器。
云青久听了也很替他父子二人高兴,无论如何,能够振作起来,今后就还有希望。何况她当日所说花王未死一事并非全是激他的,有朝一日花王若卷土重来,马自远起码有自保之力。
出了马宅,云青久又是一个人了,这巷子住的多是穷苦人家,早早就睡了,一点灯火也无,只有天上的弯月伴着她行走。
云青久走了不久,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
“嘎——”
她抬头,小黑从天上俯冲下来,落在她的怀里,尖利的爪子死死抓住她的前襟,不愿离去。
云青久将它抱住,宽慰道:“好小黑,既然如此,那你便陪我一起去吧!”
“嘎!”
金鸣寺在整个庆阳国都颇有名气,三十八座佛堂佛殿错落分散在金鸣山上,兼具礼佛与游玩功能,无论四时节庆如何变幻,都一如既往香火鼎盛,游人如织。
云青久一行到金鸣寺时,刚过辰时二刻,入寺的山路上,已经很有些行人了。有三两成群携老扶幼的,也有独自成行面色凝重的,还有乘着四人抬华丽轿撵不见真容的。
云青久一行两女一男,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组合,却因为有刀剑在身,频频惹人侧目。
时人虽然尚武,有习武天分的却万中无一,对普通人来说,“江湖人士”都是整日里刀剑相向的,不仅离他们的生活遥远,而且可怖。
寺中有十八座主殿,需要在山门口添了香油钱才能进去礼拜,且不可携带武器,也不能乘坐轿撵。
到了正门口,侧边一块空地上已经摆了一小半的空轿,轿边或是个小丫头或是个小伙子在看着,主人家都交了香油钱进门礼佛去了。
云青久抬头,看着那高耸巍峨的山门惊叹不已,这高数丈的山门上竟然还镶着黄金与宝石,不可谓不华丽。
林宇澜却看也不看一眼,指了指左侧小路,带她们绕行过去。倒不是他们出不起香油钱,而是“血奎”所在的无相堂位置偏僻,不需要通过山门也能进去。
向沐珂这才明白,为何“血奎”竟能隐身在大名鼎鼎的金鸣寺中。
无相楼在后山腰上,平日里香火最淡,除了游玩的文人墨客走得累了会进去稍作休憩,基本不会有人特意进来礼拜。
金鸣山山势不高,但蜿蜒曲折,云青久几人爬了好几个小山头,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看见了隐在栎木林中的无相堂。
与主殿相比,这座无相堂显得过分朴素了些,在靠近时,向沐珂和云青久都严阵以待,生怕中了埋伏,林宇澜却十分闲散的样子,他甚至连剑都还没有出窍。
大概是见云青久和向沐珂太过紧张,林宇澜难得开口解释了:“不必忧心,‘血奎’从不杀免费的人。”
“你——”向沐珂瞪了他一眼,“这里怎么静悄悄的?你们的人平时都藏在哪里?”
“无相堂平日里都是空的,只有洒扫的小沙弥,‘血奎’的人几乎不会同时出现,要出现,也只在地下议事。”
云青久这才松了口气,稍微放松了点。在她的印象中,杀手组织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她也跟向沐珂一样,担心会突然有黑衣蒙面人杀出来。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向沐珂翻了个白眼,悄悄舒了口气。
“你没问。”
“你!”
谈话间,三人已经接近了无相堂的院门,此时院门紧闭着。
云青久向前一步,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个十来岁的小沙弥开了门,他手里还拿着个竹扫帚,看样子正在扫地。
“施主,无相堂今日闭堂,请改日再来吧。”说完就要将门合上。
云青久伸手抵住门,说道:“我们是进山游玩,误入此地,又累又渴,小师傅可否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小沙弥垂眸思索片刻,又将门打开了,温声道:“如此,几位施主进来吧,只是堂内不算整洁,冒犯勿怪。”
进去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佛堂竟然比想象中还要破旧,灰扑扑的大殿无一丝装饰,正中央摆着几座泥塑的佛像,屋顶上竟然还有用茅草遮盖的地方,看起来不像佛寺,倒像是乞丐窝。
云青久认不出那佛像是哪位佛主,只觉得它们表情姿势都有些怪异,看着不适。
向沐珂感慨道:“金鸣寺那么有钱,竟然舍不得给这佛堂装扮一下,真是稀奇!”
“不知贵客驾临,敝殿失礼了。”
正说着,背后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驼背老僧从殿后走了出来,浑浊的双眸凌厉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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