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太后心神大乱，简直比刚才亲眼见到成妃秽乱后宫，还要乱！

她忽然想起，云卿念大婚前一夜，自己做的那个梦——她梦到了个鬼差，说要扣她阳寿，自己的阳寿只剩下不到一年。

真的不到一年了么？

醒来之后，好像身体状况一直不怎么好。

“慕谷主，请问，可以调养到什么程度？”太后枯瘦宛如老树皮的手，猛然捉住了神医的袖子，眼睛里有恐惧，也有，一丝丝期待。

怕死，是人类的本性。

她同样不能免俗。

她舍不得神陨帝国无与伦比的权力，她是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她还没有亲眼看到皇帝好转，更没有亲眼看到太子登基，她还不想那么早去阴间和女儿倾城团聚。

慕政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精准的答案：“尽人事，听天命。”

他虽然有鬼医圣手之名，外界传闻他可以和鬼差抢阳寿、性命，但他知道，那只是十多年前年轻气盛的虚名而已。

给神陨帝国的陛下治病的这三个月，越发让他感觉到，什么叫无力感。

治不好。

真的治不好。

只能用大量名贵珍惜的药材勉强吊着，可内里的枯竭还在继续，无法阻止，就好像是已经写在生死簿上既定的命运一样，不可违抗。

今日，给太后诊断了之后，慕政又生出了相似的感觉。

这对母子，恐怕都已经没有多少命数了。

不是他这个级别的神医，能够挽回的了。

太后听到神医谷主的回答之后，伤心欲绝，当场就落泪了，一时之间老泪纵横：“不……”

慕政把太后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拨开：“太后不要太过于伤神了，对身体不利。”

太后眼泪掉的更凶了。

慕政给太后施针，开了方子。

熬好了药之后，太后就喝下了。

倒是不吐血了，情绪也稳定了一些。药里有镇定催眠的成分，不一会儿，太后就睡下了。

他们这些人，就退到外殿了。

云卿念看了那药方一眼，发现用的药都不错，这个神医谷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神医谷主忙了一圈，这才歇下手脚来。

他注意到了云卿念。

四目相对的瞬间，神医谷主心神剧震，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来，长袖之下，一双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你的眼睛……”

云卿念对着他微微一笑：“似曾相识是么。”

慕政的呼吸，都变了：“三年前，本谷主曾经见过姑娘这双金瞳，哎，说来都是孽障！”

云卿念唇边笑意不减：“慕谷主把我的这双金瞳，移植给了夜无辰，是么？”

慕政心中十分震撼。

他满脸惭愧，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面对金瞳的原主人。

那样高傲的他，在神陨帝国太后、皇后面前，都不会屈膝下跪的他，这一刻，竟然对着云卿念躬身跪下，双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叩首：“是本谷主做的孽，当时，九眼天宗的前宗主神幽，带着一双金瞳来，让我把一只移植给他，一只移植给夜羽国的大贤者夜无辰，本谷主念及和他是姻亲，明知这有违伦常，却还是答应了。”

云卿念虽然还在微笑，但是那笑意，并没有蔓延到眼睛里：“所以，你是要让我原谅你么？”

三年的痛苦。

是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勾销的么？

神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作为眼球移植者的慕政，不能一句“不知情”，就彻底摆脱罪孽。

“不敢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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