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天阴沉沉的，凌晨五点三十分钟，师笑然还是生物钟作祟的醒来。那个男人赤着上身，背对着她打着呼噜昏睡。大淳倒三角的身材无愧于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健身。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睡觉的姿势反应了两性的真实关系。当一个男人背对着女人睡觉的时候，一般是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男女吵架之后，男人这个时候心里怒气冲冲，根本不想向女人靠近。第二种情况，两个人相处太久了，男人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了，觉得老夫老妻，不想靠在一起睡觉罢了。第三种情况更甚，男人对女人已经极其厌恶，根本就不喜欢她，不爱她了。

        师笑然独自打扫着小院子，猛然抬头望向灰沉沉的天空，心里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来气。

        爱本就是自私的，爱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的杂质。常人总是认为，爱一个人就需要无怨无悔地为所爱之人付出所有，爱他所爱，痛他所痛。可往往是这样倾其所有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更多的背叛。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穿云块，洒下一缕缕金丝带，师笑然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花池子里的那片小竹林，仍旧那样的浓密，那样的翠绿，看起来舒服的很，让人感到勃勃生机。做人是不是就该像竹子一样，一生正直，坚强乐观。她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艰难的事情，都应该学会坚强地面对，不向困难屈服。

        师笑然越来越不舍得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她每天描经、持咒、学习、看事，时刻提醒自己时间要过得有质量，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到刀刃上。曾经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温暖已经变淡。

        三个月过去了，芸芸也再没有任何消息。平日里师笑然和大淳两人几乎零交流，偶尔简单的只是“我走了”、“我回来了”、“吃饭吧”、“我先睡了”……

        冷暴力？也许吧……隔阂是不是更合适？

        “嗡嗡……嗡嗡……”师笑然的手机震个不停，是刘莉打来的电话。

        “老师，您今天有空吗？我想去您那里坐坐。”刘莉的声音很疲惫，多少还有些无奈。

        “抱歉，今天已经约满了。明天上午九点你来吧。”

        “好的，谢谢您。明天我一定按时到。”

        挂断电话，师笑然叹了口气。

        “她妹妹已经没了，你叹什么气？”套间内东南角的万师叔突然发问。

        “我在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师笑然擦拭着展示柜上的茶具和器皿，“在一起的时候未必珍惜，分开了也许会有一丝想念，当然也可能连一丝眷恋也没有。活着的时候未必珍惜，人不在了哭天抹泪的，不知道是在哭这份姐妹情深，还是……”

        “还是财产到底怎么能到自己手里！”万师叔抢答了。

        “也许吧。咱们别想的这么狭隘。”最近师笑然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总是阴沉沉的。

        “其实，你是在叹你自己！”师叔完美补刀。

        “随您怎么说……我只是觉得感情是最干扰修行的，乱人心智。当初相爱的时候有多么轰轰烈烈，分手的时候也就有多么悄无声息。往往平平淡淡交往的反而安稳一生。”

        第二天早晨九点，刘莉准时出现在沐淳茶室。

        “喝茶。”师笑然把茶杯推向刘莉面前，自己却拿起椭圆形的银质小酒壶，抿了一口虎骨酒。

        “上次从您这里离开以后我就动用了一切关系，费尽周折真的，但还是按照您说的去办了，监听了两个多月，当然也花了不少费用。”

        “嗯。”

        “如您所说，监听了那两个兄弟李建忠和李建诚的电话，还有他们两最亲近的兄弟老虎和豹子。”

        “哦？”师笑然灵光一闪，这不正是自己梦到的那四个人嘛！

        “刑侦的技术部门通过监听，真的有收获。其中那个叫老虎的和叫豹子的通话时候提到了假体。了解到他们每周四晚上都在亚运村小营的一个川菜馆子聚餐，昨晚刑警就把他们四个一锅端了。”

        “挺好。”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四个人都是守口如瓶，拒不承认。”刘莉神情有点焦急，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昨天一晚上刑警同志们也是上了各种手段，可是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目光直视师笑然，恳切地说：“您看能不能给看看我妹那个假体在哪？刑警同志说这个证据至关重要。还请您给指条明路，如果找到了，我一定重金酬谢您！”

        师笑然心想，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做梦梦到的吧……于是，她打开手机用奇门遁甲开局，刘莉看她研究的样子心里也是一个劲儿的犯嘀咕，她其实也是想碰碰运气，自己并不确定眼前的大师能否给算出来。但是如果找不到假体，公安机关24小时就要放人，她必须一搏。

        “昌平，北七家，别墅区。这个别墅区是小产权的，比较新，仿欧洲小镇的风格。外墙是鹅黄色的。兄弟两个在那里有两栋别墅。可以请公安机关的同志查一下。”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刑警队。”刘莉站起身来就要冲出去。

        “等等。”师笑然抬眼看向刘莉，“假体不在他们的别墅里。”

        “啊？”刘莉懵了。“那在哪儿？”

        “这个别墅区里，还有一栋别墅是跟他们的两栋别墅是同时装修的，同一个老板负责装修的，在他们的别墅的北边一排。房子的主人跟他们也是合作伙伴，跟你妹妹和妹夫一样，被碎了。请刑警队的同志现场了解一下就能找到那栋别墅了，假体就在那栋别墅开放式厨房的双开门银灰色的冰箱里。”

        刘莉都听傻了，尽管上次已经见识了大师的神奇，但是这次说的有点太……

        “我还想提示一句，那些碎尸块，煎炒烹炸的各种处理，有的扔河里了，有的冲坐便器了，有的随手扔大街的垃圾桶里了。所以，现在假体恐怕就是唯一的证据，上面应该有你妹妹的dna。可是即便这样，证据链也是有点弱。所以，就靠攻心了，各个击破。李建忠这个人，个性乖僻，极度沉稳自负，不见棺材不落泪，得最后一个拿着其他人的口供击破他。”

        “知道了，谢谢您。”刘莉转身一路小跑的出了茶室奔向自己的小轿车。

        这会儿功夫，师笑然已经把小银壶里的二两半虎骨酒喝光了。

        晕的乎的感觉真好，她最近迷恋上这种感觉。尤其大淳晚上值班不在家的时候，她甚至能够喝上一斤白酒。她从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个酒量。

        酒后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风一样自由。她会大声唱歌，在院子里屋里跳舞，肆意的转圈呼喊，然后放声痛哭。有时候她又觉得脑袋里空空如也，头嗡嗡的一个劲儿不受控制的向后仰，醒了啥也不记得，就是人们俗称的断片儿吧。但是，即便断片也是好的，因为不会去想那些烦恼。

        她渐渐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喝酒了，逃避现实中身边那丑陋粗笨如右手的女人，哈哈哈！

        “嗡嗡……嗡嗡……”手机又震动了。

        “你好，我这里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刑警队。你是师笑然女士吗？”

        “什么？”师笑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酒后的她总觉得耳朵是刚刚下飞机的那种感觉，她心想，“这不是大淳的工作单位嘛，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出事了？”

        “我这里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刑警队，你是师笑然女士吗？”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呼了一口酒气，她语速缓慢地问。

        “请你现在到我们这来一趟，有点事跟你核实一下。”

        “现在吗？”

        “对，现在。地址是……”

        “我认识，我马上就过去。再见。”她晕的乎的连找谁都没问。

        二十分钟以后，师笑然已经进入刑警办事大楼，五层，墨黑色的小楼，挺有现代感。

        来到接待的前台，她稳了一下情绪对门口的保安说：“您好，我叫师笑然，刚才有一个同志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还没等保安回话，从保安室里走出来一名年轻刑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寸头，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你好，刚才是我打的电话，我姓李，是咱们这里四组的探员。请跟我来。”他转身引领师笑然上了二楼，径直走向最北面的一个房间。

        楼道里特别安静，“原来这就是大淳平时工作的地方。”师笑然想着有的没的，已经跟着李警官走进一个房间。进屋打量了一番，特质的隔音墙壁软包墙面，没有窗户，只是门上有一个小窗户还带着不锈钢栏杆，里面有一个办公桌，靠里面是一把椅子，门这一侧是两把椅子。头顶上还有监控器！这是……审讯室？

        “请坐。”李警官冷冷地说，随后又进来一位警官拿着厚厚一个本子，看来是做笔录的。“我们今天是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我看着怎么像是审讯。”师笑然也回以冷冷的口吻。

        “你认识这个人吗？”李警官递给她一张照片。

        师笑然拿过照片一看，“嗯，算是吧。”

        照片中的死者正是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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