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巡逻
派出去的弟子，原身为狗，叫天犬。是整个门派上上下下，办事最靠谱的。
打探消息是他；卖莲子是他；有其它事要办，想到的第一个人选也是他。
“知道了，”厘昔吩咐道，“看看能不能找人画出那名弟子的画像，让黄鼠狼确认一遍。”
“是。”天犬领命退下，带走无数人羡慕的目光。
厘昔却是眉头皱得很紧。
凌云宗的人，不好处理。稍不谨慎，可能就会变成对凌云宗的挑衅。
况且，现在的红芙门根本就没有可以和凌云宗对抗的能力。
硬碰硬就等同于自取灭亡，不可取。
可是人家都惹上门了，叫她吞下这口气，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只要忍下了这一次，后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外面所有人都会以为红芙门是个软弱可欺的门派。
虽然，的确，是挺软弱的。
但不代表可欺。
她要等人上门！
对。
凌云宗那弟子压下所有身家，就势必不肯罢休。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还会再派人来。
待派来的人都失败，或者日子临近，那弟子应该会忍不住自己亲自动手。
她要耐下性子等。
等人送上门，再来个瓮中抓鳖、当场抓获，到时候，即便是凌云宗想要刻意袒护，对于她的处置也不好说什么。
更没有任何理由来对付红芙门。
在脑海迅速把现在的情况整理一遍，厘昔拍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引到她这边来：
“从今天开始，每十个人一组，轮流……”
迟来的七公主把所有人注意力吸走。
厘昔：……
七公主是只孔雀，因为高傲美丽得像个公主，又为“雀”字谐音，所以叫做七公主。
但是大家都喜欢叫她雀心眼。
因为大家觉得她眼中无人，心中冷漠，所以都不喜欢跟她玩，自然也就没人在意，她在或不在队伍之中。
没猜错的话，这次是因为洁癖使然，沐浴整理半天才会姗姗来迟。
厘昔看过去。
七公主没有半点迟到人的心虚，她高昂着头，身后仿佛有一条开屏的尾巴，在众目睽睽之下，优雅走进队伍之中。
厘昔暗暗叹了口气。
碰上一个面子大过天的弟子，也不知道该说她好，还是不该说她好。
这大庭广众的。
她到底不忍心，选择略过，继续道：“从今天开始，十人为一组，轮流巡逻，负责门派安全。”
“至于如何分组，由七公主安排。”
七公主推脱道：“请掌门交由其它人负责。”
“那不行，”七公主迟到，不当众责备是厘昔的仁慈，但不能显得偏心，“这是对你的惩罚，你不能拒绝。”
说是惩罚，七公主明白厘昔的用意。
给她一个和别人交流的机会。
她顿了片刻，张口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回道：“是。”
而其余人，看着有黑蛇在，是万万不敢说什么的。
可是，一退下，食堂就成了他们聚众议论的地方。
史克：“巡逻有什么用，对方是凌云宗弟子，有灵根，会法术，一出剑，我就没了。”
修边幅：“听说他们还会禁言术，万一我嘴禁言了，那我不是连唯一的绝招都用不上了？”
虎大崇：“近身搏战我可以，不过，听说他们手一挥，别说近身，人都飞出去了。”
虎二崇：“不是听说，我见过。”
“啊？”众人好奇地围着虎二崇，听他讲解事情的经过。
全程无视猪无能的喊叫声。
“放开我！放开我！”猪无能被几个弟子压在一旁，不让他先去打饭。
看着饭菜越来越少，他奋力挣扎着，然后在挣扎中竖起了耳朵，听虎二崇的故事。
听完后，他说：“说不准哪天就是最后一餐了，你们让我饱餐一顿吧！”
众人继续选择无视。
而慢吞吞的乌龟这才围了过去，说的却是：“掌门要七公主分配组队啊。”
齐刷刷地，所有人无语的看向乌龟。忽地，虎大崇站起身给虎二崇使了个眼色。
虎二崇会意，两人默契往外走，来到七公主面前。
虎大崇很不客气的说：“我要和二崇一起，你记一下。”
“不可以，”七公主拒绝得不留情面，“你们俩在一起只会打架。”
“我们现在统一阵线，对抗外敌，暂时休战了。”虎二崇解释道。
“是统一保命吧。”
面对七公主的直接拆穿，虎大崇气得拍桌子：“雀心眼！你别以为你长的好看，我就不会打你，别挑战我忍耐力！”
“那你打打试试。”七公主毫不畏惧看向虎大崇，与虎大崇形成眼神的对抗。
谁料，虎大崇瞪着瞪着突然转变花痴模样，还一副强撑的样子：“下次，给掌门面子。”
大崇二崇气呼呼走掉，来了十个鸡弟子。
为首的那个说：“我们刚好十个，分一组。”
“不行。”七公主依旧无情。
“为什么不行？你得给个说法。”
“因为你们太笨，敌人从前面打过来，你们偏偏往前躲，完美诠释什么叫做自投罗网。”
九个鸡弟子气得直叉腰，为首的那个站在前面尽量忍耐脾气：
“雀心眼，你听过本是同根生的下一句话么？”
“别乱攀关系，”七公主毫不掩饰上下打量的目光，“我们顶多算个远房。”
讨不到好处的鸡弟子们离开，接着是修边幅拉着乌龟。
修边幅好声好气问道：“我想和龟龟在一组，可以么？”
“不可以。”
“为什么？”
“你们俩一个吵一个慢，我怕敌人打完回家，乌龟才反应到要捂你嘴巴，阻止你呼救。”
“不会的，”修边幅被说得自己都有点心虚，“还有别人呢。”
“别人有自己的职责，我不是拉你们进去凑数帮倒忙的，乌龟不用巡逻。”
“凭什么，你只负责分组，没权利决定谁去谁不去，我要去找掌门。”
“你去，”七公主不为所动，看向正在微笑着的乌龟，“他若耽误了重要的事，希望到时候，你还有脸去见掌门。”
修边幅犹豫了，但到底犯倔，非拉着乌龟要去。
乌龟走两步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劝道：“别去了。”
“你不生气么？”修边幅问道。
“不生气，是事实。
乌龟掏出三枚铜钱，缓慢蹲下，抛在地面，脸色很不好：“凶、凶卦，红芙门要有大麻烦了。”
不知道有大麻烦的厘昔，手里提着一个用铁笼装好的老鼠，很嫌弃的推在黑蛇面前：
“呐，吃吧，只不过你吃了之后，嘴巴就不能再碰到我了，我讨厌老鼠。”
黑蛇眼神同样装满嫌弃，它往后退了退，表示自己不吃这个。
厘昔却误认为它是因为不能碰自己才拒绝的，她尝试说服：
“你太挑食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会饿死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蛇为什么爱吃这个，但我尊重你。”
她用手划分黑蛇脑袋和身子的区域，指着身子那部分说：“以后这部分还可以碰我，你不用怕会被冻死，吃吧。”
黑蛇再退远些，摇头。
“这可是我叫猫弟子特地给你抓的，它这些日子把附近能抓的老鼠都抓完了，不吃以后就没得吃了啊。”
黑蛇求之不得点点头，落在厘昔眼里成了同意。
她通情达理往外走：“明白，给你留个面子，你偷偷吃。”
黑蛇跟了出去，自己挂到厘昔肩头。
“怎么了？”厘昔偏头看，这才理解道，“难道你不吃这个？”
黑蛇点头。
厘昔问道：“那你吃什么？你除了几颗莲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饿么？”
西瓜，西瓜不吃。
饭菜，饭菜不吃。
厘昔是特意去书阁查阅书籍，才知道，蛇只吃肉，并且一定要是活的，喜欢的食物之一是老鼠。
加上它现在还没化作人形，又不能像大崇、二崇那样，去适应人类的饮食。
是以，她才忍着恶心叫人送来老鼠的。
谁知道，恶心一场后，是徒劳无功。
她叫人把老鼠送走，掏出两颗莲子喂给它：“没办法了，你先吃这个，我明天给你找青蛙。”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黑蛇一双蛇眼瞬间瞪大，眸中是想要克制却又克制不住的怨念和惊恐。
它从未吃莲子吃得如此痛快，嚼完一颗，不用厘昔逼，自己主动吃下一颗。
厘昔感动道：“为了青蛙，你终于愿意吃我的莲子了！”
黑蛇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咬着牙，狠狠抽了抽眼皮，最后干脆一倒，回归装死状态。
厘昔觉得好笑，起初会偶尔会逗逗它，后来，发现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
她把黑蛇抱到床上，如之前的夜晚一样合眠。
一个解暑，一个取暖。
“咯咯咯。”鸡弟子按时打鸣。
厘昔不耐烦翻了翻身，弄醒了趴在她胳膊上的黑蛇。
“咯咯咯！！！”鸡叫声变换急促，表示抓鸡行动开始。
好吵。
厘昔手臂覆盖住眼睛，手掌握紧拳头，明明是生气的话，却因还没睡醒，说出来显得软绵绵：“黄鼠狼是对的，吃鸡有错么？”
她从床上爬起，眯着眼去点灯。
灯亮起来那一刻，突然，鸡叫声停了！
外面听不见任何动静。
厘昔有点没睡醒的懵，打算出门查看情况时，恰好在门口看见回来的黑蛇。
“嗯？”厘昔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床，才发现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而她一直没发现。
她缓了一会儿神，惊讶道：“是你？”
黑蛇没隐瞒，点了点头。
“啊！”厘昔兴奋抱住黑蛇，用脸颊蹭了蹭黑蛇的脑袋，“我天天苦恼的问题，你一下子就帮我解决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头一次被蹭的黑蛇呆滞住，那如无底深渊的眼神，此刻透出了些光来，照得它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忽然，它如同惊醒一般，猛地把脑袋移开，挣脱厘昔的怀抱躲到了被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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