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段队好!”
“段队早!”
“早啊!段队。”
段坤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单位有点儿不自然,客气得有些过分。之前这些家伙对自己可使从来没有这么客气的。
即便是刚刚来单位屁股还没坐热的实习生,往日里对段坤也是视而不见。
就更别提那些和自己资历相当的老家伙们了,一个个也都是鼻孔朝天的主儿。
可是今天早上,硬生生的就是那么奇怪。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侥幸破了俩案子吗?这······完全不至于吧?
那件事情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上级领导对段坤公开赞扬了一番,他想着事情也就仅仅到此为止了吧。而且,对于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段坤向来也是嗤之以鼻的。
所以,完完全全就是做做样子嘛。
升职,对于升职,段坤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而且他早就对于现在的状况很满意了。这不是自暴自弃的负气话,而是他真实的心里想法。
在丁玲下葬完之后,走回家的路上,他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他感觉自己想明白了。
丁玲以前说过他固执得像一头驴,任由哪个男人停听见这样的评价都会很不服气吧。段坤听见丁玲这样说之后,第一反应自然也是一样。
可是,时间过去不到半年之后,段坤满眼含泪地再次想起这个妩媚女人时,他觉得她说的没错。
自己就是那样倔强固执,可是,可是如果没有那份偏执,段坤还是段坤吗?
那天下葬的仪式比较简单,在场的只有两个男人。段坤和哪个中年男子,就是在段坤一筹莫展的时候,主动给他打来哪个神秘电话的那个神秘男人。
那是两个案子结束后的第一天,段坤心里第一件紧要的事情,就是去联系丁玲的家人和朋友。然后给她补上一场人生中最后一场仪式。
段坤对丁玲的从前真的了解不多,他想来想去,最后拨出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当时他应该正在忙着什么,但是当他听见丁玲的名字后,立马说随后就到。
果然,他很快就赶到了。
这一次他的出场应该是最符合他真实身份的一次了,虽然还是一如即往的低调,这一次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司机,但是那辆迈巴赫在段坤的视线里出现时,段坤还是不禁感慨了一番。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份对于段坤而言,依旧是一个谜。
“他还好吗?”一脸凝重的中年男人和段坤站在已经挖好的土坑旁边,俩然静默地站着,不知道在微风中呆立了多久。中年男子开口打破宁静。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或许只是不想一只傻傻的站着,然后让自己看起来更蠢吧。
“嗯,还好。”段坤也以那同样大脑当机的状态和语调回答,“也就是蹭破了点儿皮。”
“那两个人渣呢?”
“抓到了。”段坤沉声回答。
“我们就这样,我是说,等会儿就,就这样直接埋吗?”
段坤有些疑惑的扭头看看中年男子,事实上,他的金丝边眼镜比他的脸更有看头。
“我刚才接到你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所以,所以都没有准备什么。”中年男子看着地上放着的一束花,那是就近在山坡上采集起来的一束小花,里边除了雏菊以外,别的花他都不认识。
他想,段坤应该也不知道吧。
“等我一会儿可以吗?我想去买束花。”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种有些给别人添麻烦了的口吻说着,一边在等着段坤的答复。
段坤倒是不急,他更关心的是,这个浪漫死的老男人,是否还知道丁玲其他一些亲戚好友的联系方式。
“没有了,没有了。”老男人连连摇头,“对于她之前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家里的私事,我知道的可能还没有你多。”
段坤不免有些失落,他眼看着老男人在山坡上移动着两条短腿,匆忙地小跑到那辆迈巴赫跟前,对着驾驶室里的年轻人脸说带比划了一通,然后又不时回头朝着段坤这边张望一番。
好像生怕他稍不注意,段坤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丁玲擅自埋掉似的。
坐在迈巴赫里的年轻人显然是个糊涂蛋,就在老男人用十分明显的动作脸说带比划了四遍之后,老男人绕到副驾驶室那一侧,然后一把拉开车门。
一声鸣笛示意段坤稍微等他一会儿,段坤正在沉思着什么,听见汽车喇叭声后,先是抬起头一愣,然后点头。
老男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不过,这完全在段坤的意料之中。
在段坤看来,关于丁玲下葬的全部过程,其实倒是十分简单。尽管他自己对于埋人这件事并不是十分擅长,但是他觉得任何事,都应该是越简单越好。
比如他脑海里接下来的安排,无非是两个大男人站在那个土坑边低头默哀了好一会儿,然后其中较为年长的那位哽咽着说可以了,我们动手吧。
然后俩个男人就蹲下身子,然后用手将土坑周围的土一抔抔将她掩埋。
但是,就在那个衣着体面的男人手捧一束鲜花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之后,情况有变了。
“等等。”手捧鲜花的老男人说着抬起一只手示意段坤先别急。
事实上,段坤也不怎么急。
“我想起一件事,就在刚才去买花的路上。”
“什么事?”
“我刚刚下山的时候,想起她曾经最喜欢的一首歌,而且我清晰的记得,她有一次和我说过,如果······她希望自己也能够像歌里唱的那样。”
段坤有些一头雾水,而那个浪漫的手捧鲜花的老绅士,似乎也不抬擅长在段时间内将这种事解释清楚——关于一个女孩子的心灵秘密或者说,少女心事。
老男人见段坤有些懵,而且自己也有些懵。于是,他从西张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点开音乐播放器。
“就是这首歌。”他按下播放键,然后将手机伸到段坤面前。
段坤接过手机:“英文?我,你应该可以猜到的吧,我英语很烂的。”
话还没说完,段坤又将手机塞回老男人手里,“只需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说完他扭脸看看老男人,老男人却没有在看自己也没有看手机。
他微微闭着双眼,静静聆听那曲子在微风中飘荡:
“ifidieyoung”老男人轻轻念着歌词,一句英文,一句中文。
“若我英年早逝,”
段坤也随着男人那让人沉静的语调安静下来。
歌词
ifidieyoungburymeinsatin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medownonabedofroses
让我躺在铺满玫瑰的床上
sinkmeintheriverat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入河中
sendmeawaywiththewordsofalovesong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ohohohoh
lordmakemearainbow,i’llshinedownonmymother
主啊,请让我化作彩虹,我想要照耀我的母亲
she‘llknowi’msa
“我想,我懂了。”
于是两个男人就这样伫立在黄昏的微风中,他们在等待着一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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