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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安国府14


陈南山一行人分了三批,两批从不同的城门入了城,一批十人留在城外接应。
  待安定好之后,王汉出去了一趟,带回了最新的消息。整个金陵封城,不准任何人进出。
  有金陵的其他世家曾想出城,但守城校尉软硬不吃,将所有人都劝了回去。
  塞钱都不好使,特别的廉洁奉公。
  而偌大的安国府门口,聚集了好些其他官员家的家眷在登门拜访。
  比如那位周公子家,就派了周公子前来。
  或说是探访安国府里的小姐们的,或说是上门给王定国请安的……
  安国府一律没见。
  陈南山听了十分疑虑:“连王仕杨都没有出来见客吗?”
  如今王家若是想平息流言,只说王定国去了军营,让府中说话有分量的人,比如王仕杨出来接见解释才是上策。
  王汉:“朝阳门外有扎营,城墙上备有大量的草毡子,城墙外正在挖壕沟;神策门外边正在砍树;汉西门内外的上下浮桥都升起来了;南门内有重兵把守……”
  外敌攻城,首选就是南门,但南门除了城墙,还有女墙,入了大门,还有瓮城,瓮城上下有许多藏兵洞,易守难攻。
  朝阳门备有草毡子,防的是攻城的人引燕雀湖的水来淹城。
  神策门外有狮子山的绵延,砍树是坚壁清野的一种,防止攻城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
  汉西门是水门,内外的上下浮桥都升起来,攻城的想靠近城墙得游过莫愁湖,累死累活游到岸,战斗力下降至少三分之二,即使有天生神力的人上了岸杀了守城的兵,还得再游过秦淮内河……
  “王氏一族已经做好了坚守的准备,说明他们知道自己在京都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陈南山分析道:“这个时候,王仕杨都不出面,只能说明,王仕杨不在金陵,他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
  “他带兵去白塘县抓官家了。”
  “糟糕,我们也出不去了。”三平摇头叹气,“要是小老七在就好了,他见过王仕杨,找个身形相仿的人,捏吧捏吧捏个王仕杨把城门骗开不就得了。”
  陈南山目光烁烁地盯着三平:“你是不是能捏个王仕杨骗开安国府的大门?”
  三平摇头:“老道我可连王仕杨长得像水仙花还是喇叭花都不知道,怎么捏?”
  “我能找到一个人,他不但多次见过王仕杨,还能将王仕杨画出来。”青鸾说,“不过得冒点险。”
  这个人,听王汉说起,他如今还守在安国府外。
  那位周公子。
  ……
  因为来了个庄伟,朱季川反而不能出城去找小七妹了。
  其一,这个庄伟虽然说曾进京见过官家,但他去时,官家正是束发之际,且他的官阶太小,是一堆人一起觐见,赵煦属实不记得他了。
  其二,赵煦也好,朱季川也好,都没有通过枢密院的调令,自然没有另一半鱼符来辨别真伪。
  其三,大桑哥还没归来,无从验证庄伟的说辞。
  因此,朱季川寸步不敢离开赵煦,更不敢让赵煦和庄伟单独相处。
  庄伟带来的两千急行军也并没有安排进城,就在城墙外安营扎寨。
  他点了老卫头,带了城内的两百来人,沿着左右两个方向去找小七妹。
  长贵叔虽然受了伤,战斗力受损,但也守在庄伟左右。
  因此,赵煦对于自己成为了拖累这一点耿耿于怀,在无处人又吐了一口血。
  朱季川问:“太医院杏林高手如云,您吐血这个始终查不到病根么?”
  赵煦苦笑:“一直在调理中,也一直在吐血中,死也死不了,治又治不好,就这么活吧。”
  “小七有个师父,”朱季川说,“治外伤颇为拿手,不知道能不能治您这个?”
  赵煦叹了口气:“不知道小七现在如何了?”
  朱季川:“无论如何,我们得要撑到两浙路节度使到。”
  但两浙路节度使还没到,安国府的幕僚先来了。
  “虎父无犬子,朱公子少年英雄,可亲可敬。”他一人一马而来,手无寸铁,笑容可掬,说的话却令人遍体生寒。
  “鄙姓张,在安国府时曾与朱公子见过,”他摇着把羽扇,在马上颇有悠然自得之态,“今日孤身前来,不过是为了和朱公子说上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江宁府内,这山山水水甚是美,有江南婉约之风。可惜如今是汛期,让朱公子见到的是满目疮痍,委实是有失待客之道。”
  朱季川不屑道:“张先生乃是安国府的肱骨之士,有话不如直说了。”
  姓张的摇着扇子,在城下已被团团包围,却安之若素,侃侃而谈。
  “上游有个荷包套,蓄水量可比半个燕雀湖;荷包套的上游还有个清水潭,蓄水量可比半个莫愁湖。”
  “长桥县县丞于洪汛期擅离职守,已被捉拿。”
  “白塘县县丞么,自然是畏罪身亡。”
  “句容那里有个赤山湖,从赤山湖引水而下,正要经过长桥清水潭,再入荷包套。”

  “赤山湖的湖水奔腾而下,到荷包套不过两日功夫。”
  “如今都蓄在清水潭和荷包套。”
  赵煦将邓县丞的地图展开,找到了姓张的说的这几处,每一处都是邓县丞生前重点标记之处。
  他和朱季川对视一眼,两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十分不好的估算。
  “我的人马已经守在了这几个地方,是炸开还是加高,都只等我一句话。”
  “朱公子不如好好思量一番,是你守护的那位要紧,还是这城外的两千兵马,以及清水潭沿岸州县的百姓们要紧。”
  “洪汛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江宁府死于洪涝的灾民是十五万,还是二十五万,此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赵煦气红了脸:“无耻,无耻至极……”
  朱季川捏紧了手里的长枪,同样憋红了脸。
  而城墙下,姓张的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说道:“朱公子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两个时辰后,我带着那位走,这水就下不来。”
  “我家主子只等你两个时辰。”
  赵煦怒喝道:“以此等手段窃国,张先生真是辱没了文人风骨,王氏一家受江宁百姓供养已有百年,竟一丝仁爱之心都无,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姓张的拱了拱手:“赵煦小儿,你祖上从柴氏的孤儿寡母手中拿得大位,难道很光彩么?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赵煦指着他,怒喝一声“你……”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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