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费心了,人家姑娘不愿嫁我
“我去给你抓副药,喝下好退烧。”薛阳说着就要出门,李沐芷急忙唤住他:“不必了,我睡一觉就好。”
薛阳不同意。
李沐芷接着说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多半是伤口引起的,你不是已经为我重新包了吗?睡一夜就好了。”
薛阳还想说服她,青梅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姑娘,您回屋了吗?”
李沐芷应道:“我回来了,你赶紧歇着去吧。”
青梅去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收拾妥帖后想来灵堂陪她,却没见着人,赶忙来卧房问问,见小姐已经回房,心里稍安,又叮嘱一句:“姑娘,想开些,别苦着自己,早点睡吧。”
李沐芷‘嗯’了一声,青梅这才离开。
薛阳站在一旁凝睇她的神色,不见有异,便道:“时辰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忙,我先回了,记得早点歇息。”
李沐芷坐直了身子,再次道谢:“这几日劳烦你了,多谢。”
薛阳已经转过身子,又不放心回头,再啰嗦一句:“你一定要好生睡觉,明早我若见你还没好,定押着你去药铺。”
李沐芷垂首算是行了送别礼,薛阳再多的不放心也没法说,推门而出。
他站在院子中央,回看李沐芷的房间,灯还亮着,须臾,桌上的灯盏灭了一处,只余桌上那一盏。
他不能在此停留,被路过的小厮仆从撞见一个,就会有剪不断的流言生出,薛阳不愿在这个当口平添乱子,大步走回自己院子,站在门口,只能依稀看见点她院子的光亮。
薛阳回到房间,李沐宣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小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很不高兴。
第二日,宥城中的亲友前来吊唁,李夫人身形萎靡,瘫跪在蒲团上,青梅和一个丫鬟只得跪在两边,搀扶住她。
李沐芷领着李沐宣跪在下首,对着来人行礼。
大伯和姑姑家在一旁抹着泪,旁的亲戚也算是安顺,规规矩矩地行完了礼,并未多言。
朱泮洋随同父母一道进来,躬身行礼,李沐芷低头答谢。
朱泮洋低语:“好生保重身体,节哀。”
李沐芷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吊唁完,一家三口走出来,徐昭环叹息道:“李默天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无依无靠,凭着一双巧手在宥城闯出一番天地,我这几年的衣裳都是在他这里做,可惜了,自从有了金缕衫,就无心手艺,全丢给他闺女,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缕衫这种稀奇的东西夺人气数,才多短时间,就病倒了,现在命也搭进去了,要是重来一遍,不知李默天还会不会选创出金缕衫这个物件。”
朱之允也叹道:“李家真是可惜了。”
徐昭环慨叹道:“李家大小姐这个人,我打过几次交道,对她很是喜欢,为人不骄不躁,处事周到,手艺也没的说,咱家这个儿子不是不着急成婚吗?若有缘分,说不定能跟她成婆媳处一遭。”
朱之允看向儿子,附和道:“你若是中意,自是要上心。”
朱泮洋无奈道:“父亲母亲不必费心了,人家不愿意。”
“谁不愿意?为何?”朱之允急急问道。
朱泮洋将自己对李沐芷表达心意的事简单述说一遍,朱之允没有开口,反倒是徐昭环斥道:“看你素日里机灵聪明,怎地在男女之事上如此蠢笨!你同人家姑娘表明心意,要说求娶她的诚意和坚决,将那些两家衡量婚事的条件摆出来说做什么?哪个姑娘会愿意听?”
朱泮洋有自己的计较,不认同母亲的这番话:“我既想同她成婚,自然不可相瞒,说那起子好听的话将姑娘骗过来,岂不是与登徒子无异?”
朱之允被儿子倔劲逗笑了:“你倒是个实在人!”
徐昭环劝他两句,试图指教他如何赚取李沐芷的心,朱泮洋却连连摆头:“我同她不过相处一段时间,并未深入了解,母亲说的那些感受我没有,我也并未爱重她有多深厚,那些话我说不出口。”
气得徐昭环抬手弹了下他的眉心:“你到底是不是朱家的人?你要是有你爹半点当年的功力,我还用得着等李姑娘守孝完再议婚事了?早就当婆婆了!”
朱之允上前哄着自家夫人,朱泮洋不再出声,回想着刚才在李家瞧见李沐芷,她的神情极为不对,不似单单操劳累得,应当是病了,待会儿胃她寻些护心的药丸送去才好。
到了家,他找出两瓶药丸,护心加提神,叫来下人送去,想了想,觉得不放心,还是亲自叮嘱两句的好。
李家的人都已识得朱泮洋,见他再来,忙请进去。
朱泮洋唤来青梅,将手里的药瓶交给她,叮嘱她让李沐芷一日各吃上三粒,有病治病,没病护体。
青梅行礼道谢,感激地收下。
薛阳站在一旁,瞧见朱泮洋去而又返,待青梅退下,上前叫住他:“朱先生,请留步。”
朱泮洋回头见是他,行了礼,问道:“薛公子有何事?”
薛阳拱手回礼,朱泮洋瞧见有丝意外,他竟正儿八经作揖。
薛阳简单将李沐芷膝盖受伤的事,外加发烧告知于他,朱泮洋听完扭头去看李沐芷,忧虑道:“她膝盖伤了,这般跪下去,恐怕伤势会加重。”
薛阳何尝不知,但他明白,劝是劝不动李沐芷的,便问朱泮洋要了伤药,另外请他开服药为李沐芷退烧。
朱泮洋答应下来:“我方才见她,就觉气色不对,薛公子有心了,待我回去开好药,命人送过来。”
薛阳拱手道谢,朱泮洋再看一眼李沐芷才离开。
很快,朱家下人将药全都送了过来,解释道,朱泮洋有病人在,无法出来,并且叮嘱了注意的事宜,薛阳接过药,刚想去后厨命人煎药,又觉得自己过去不妥,唤来玉竹,命她找人煎药。
玉竹接过药,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薛阳察觉,立马将单子递过去:“这是朱家药铺的朱公子开的药方,你家小姐受伤生病,已经烧了两天,再任由她这样下去,恐怕丧事办完就会病倒。”
玉竹看了一眼药方,认出朱泮洋的字迹,药包也是朱家特有的样式,她行礼道谢:“多谢薛公子费心。”
李沐芷的状况她和青梅都担心不已,只是谁都劝不动,朱家送来了药,再好不过,待会儿煎完药,说什么都得劝姑娘喝下去,不能把身子熬坏了。
玉竹赶忙跑向后厨,薛阳站在门廊外,隔着层层人群,寻到李沐芷单薄的身影,视线移到她跪着的腿上,离得远,看不出伤口有没有崩裂,再渗出血水没有,但薛阳却似能感知到一般,左膝处仿若钻心地疼,他挪动左腿一下,才好了些。
李沐芷的脸被宽大的帽子遮着,又低着头,无法辨别她此时的神情。
送完所有的客人,下人们收拾着灵堂,李夫人被抬了下去,青梅将李沐宣领走,玉竹端着药近前来,小声劝着,李沐芷遥遥头,不肯喝。
“你多大了,怎地还跟孩童一般闹脾气,药也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的?”薛阳大步跨来,立在她侧身前。
将玉竹手里的药接到自己手里,吩咐道:“下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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