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信什么神佛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浓烈的血腥味。
这里地面极不平整,宋晚衿费力的拖着祝鹤沉摸索到了墙边,她轻轻敲击每一处墙面,仔细寻找着那堵空墙,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衣襟也被汗湿。
“丞相大人,是这里!是这里!”宋晚衿激动的说道,她连续敲了三次,确认此处是空墙后,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该如何出去呢?她摸着下巴,考量着墙面,此墙平滑,实在是找不出下手的点,难不成,是有什么机关?
打定主意,宋晚衿将已经昏迷的祝鹤沉轻轻放下靠在墙边,盯着俊颜呆了几秒后,她不知哪来的胆子,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来。
指尖颤抖着,在即将碰到那张脸时又瞬间收了回来,仿佛被灼烧般火热,宋晚衿心跳猛的加快,脸上也烧的厉害。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祝鹤沉,是祝鹤沉欸,是丞相大人欸,现在竟就这样虚弱的躺在她眼前任她摆布。
不是常有人说:你只见得他表面的风光无量,却不知他也有柔弱的一面。
且说道,这柔弱一面只展示给亲人与爱人,虽他们还不相熟,虽丞相大人并非自愿,可这世间应该还没有另一个女子看过这样的他吧?倘若自己能活着出去,倘若出去后不会被祝鹤沉因为她看见了这一面而灭口,那岂不是
她憨笑了两声,这才抬手擦了擦汗,起身准备去寻找机关,说来不知为何她从方才起就一直在冒冷汗。
宋晚衿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一道打量的目光。
她并未钻研过奇玩机关,八卦阵图之类的书籍,便只能误打误撞,加之这里好像又比之前黑了几分,她只能紧闭着眼胡乱摸索,脑海里不时冒出满地蛇在爬行的画面,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各路天神仙子一定要保佑我前路畅通无阻,带着我的金大腿活着出去。”
一想到丞相大人的命与自己系在一起,她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之后一定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般的紧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样的话。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与此同时,祝鹤沉看着手臂上女人给他包扎用的绸缎手帕,下意识的扯了下来,听见她说的话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自己怕成那模样还想着救人,蠢的很。
信什么神佛,他只信自己。
祝鹤沉斜倚着墙,方才闭目休憩时已经调好内息,身体也恢复了大半。
他自小便被祖母用各种药物泡着长大,弱冠前吃的每一顿饭里都投有各类的毒药,早已经百毒不侵,那山匪圏养的蛇也并非十分珍奇,蛇毒进身除了让他身体绵软无力外,起不了别的效果,倒是宋晚衿,就算仅仅是嘴里的微量余毒,也足以让她躺上半月。
方才他假装中毒晕倒,若宋晚衿下手,他会毫不犹豫的了结她,如此来看,她应该与这些山匪并无关联。
想到宋晚衿一口一口急迫的替他吸出毒血,祝鹤沉心中不知怎得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这心绪使得他有些微恼,闭上眼,眼前莫名就出现了宋晚衿在书房的话。
“不瞒丞相大人,小女倾慕你已久,今日毛遂自荐,想做你的夫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乏自信的腔调,胸有成竹的神态,一个不落的在祝鹤沉脑海中复现。
前日如此胆大包天,现今倒是拜起神仙来了。
这里密不透风,又没有一丝外面的光亮透进来,活人很难在里面待上太久,宋晚衿走了几步便觉得头晕脑涨,难受的很,还未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她用双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离地不过一寸就又倒了回去。
难道是是中毒了?她捂住胸口,眼睛酸胀的厉害,只看得漆黑一片中好似有一片衣摆轻轻晃动,朝她走来,还未来得及想明白便合上了眼。
祝鹤沉早料到她会倒下,替她封了几个穴位,径直提着她后脖的衣襟带着走,他在蛇室拖延了太久时间,唤影那边应该也已解决完,需得尽快出去。
这里地面很空,除了满地的蛇尸和白骨外,没有摆放任何物什,墙上他早已探查过,并无机关,那剩下的便只有
祝鹤沉抬头看了看,虽是漆黑一片,可明显有一些东西在,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机关,一定设在天花板上。
他放下宋晚衿,一个点步便上到了天花板,查探完四周才稳当的飞下来,这里与其他建筑不同的是,是一顶五角,五角处各有一块铜制蛇形物,与江湖上的五阳阵颇为相似,找对生门,便可活。
祝鹤沉目光来回盘转在五个蛇身器物之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忽地飞身上去转动了所有的蛇头。
从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此处不存在生门死门,那山匪如此泼皮无赖,狂妄自大,又怎会循规蹈矩的按照常规的五阳阵来。
而这里阴气极重,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所以那阵法很可能不是为出口设置,而是为了镇压死在这里的人的亡灵冤魂。
祝鹤沉蹙眉,一手毁了上方所有的铜蛇,破了这阴阵。
轰的一声,先前那面空墙转开,外面刺眼的火光射了进来,祝鹤沉面无表情,再次提起歪倒着的宋晚衿快步走了出去。
蛇室外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祝鹤沉没法再提着宋晚衿走,他将自己的外衣褪下,铺在地上,同时垫在了宋晚衿身下,就这么在前面拖着她走,场面十分滑稽。
甬道的尽头也是一间牢房,不过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布置的极为豪奢,除了外面是上锁的铁栏,里面即说是什么富家小姐的厢房也不为过,更像是一个圈养金丝雀的牢笼。
一个约莫二十的女子正坐在软椅上,面前的小炉子煮着水,壶中是咕噜咕噜煮沸的声音,女子用小茶匙从茶罐中舀出一些茶叶来,又用另一只手打开壶盖,将茶叶扔了进去。
女子抬眸便看见了外面站着的祝鹤沉,眼中难掩的闪过一丝惊艳。
他身着一件薄衫,衣袖上满是泥污,唇色泛白,却依旧是一副清冷俊美的模样,让人不敢亵渎。
她起身,谦逊的朝祝鹤沉俯身以示友好,余光忍不住打量着他,这才看清他身后还有一女子。
应该是昏迷过去了,样子十分憔悴虚弱。
“不知这位郎君从何而来?按理说,此处不应该……”
“不便告知。”
女子抿了抿嘴,还是感觉到自己心跳极快。“是我唐突了。”她笑道:“还是请郎君和小娘子进来整理一番吧。”
祝鹤沉见那女子从妆匣里拿出一把钥匙,小步走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锁芯一扭打开了铁门。
“让郎君见笑了。”女子虽然面容羞涩,但还是难掩眼中的悲伤。
祝鹤沉将宋晚衿拉起,发现那外衣竟然也跟着上来了,定睛一看,是宋晚的手牢牢抓住了衣服。
他无奈叹息了一声,提着宋晚衿进去了。
那女子搬来两张软交椅,扶着宋晚衿坐下,见祝鹤沉没有坐下,她略微失落,但也没有出声询问。
他站在那里,只远看着便叫人不敢接近。
“郎君怎么不问我为何有钥匙,还被困在这里?”
“你很想说?”祝鹤沉冷声回应,不带丝毫感情。
女子吃了瘪,脸色一瞬变得有些许难看。她努了努嘴,又恢复了方才温柔的笑容,她自认为长相不差,还从未有遇到过这般同她说话的男人,这男人果然不一般。
绕是那山匪霸道无常,也还是愿意花重金建这地下囚笼,给她自己做决定的机会,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郎君莫要误会,只是小女一人在这里待了许久了,今日你们出现,便以为是,可以救我的人……”
见祝鹤沉不回应,女子继续说道:“小女姓许,单字茗。”许茗抬眼又看了一眼祝鹤沉,脸不禁红了半分,“一年前,我途径杨柳村,被这山匪绑了上来,可奇怪的是,他不打不骂我,只将我关在这里,问我愿不愿意嫁他。”
说到此处,许茗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声音哽咽道:“他给了我这里的钥匙,只要我同意嫁给她,就自己开门出去,可是他那样的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怎会愿意将我一辈子的幸福毁在这里。”
祝鹤沉看见许茗哭的泣不成声,莫名烦闷起来,因为他竟想起了先前宋晚衿哭的模样。
“正常人被关在这里一年之久,见到有人出现,要么惊喜要么害怕。”祝鹤沉不想再听许茗抽泣,直入主题:“可你的表现,太过平静,方才的话也不止说过一次吧。”
许茗的哭声戛然而止,满脸都是被戳穿了心思的慌张。
“如……如郎君所说,我的确并非第一次见外人,先前也有过从那边过来的人,我听王弄喝醉时说过,那边是他养蛇的地方。”
王弄,便是这里的山匪老大。
“继续说。”
许茗脸色难堪的紧,她能感受到如若她不实话说,那个男人也会有手段让她说出口。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从那边出来,还是十月前,那时我渴望着他能够救我出去,便将这一切告知,然后打开暗道带着他出去了,哪知晓,那暗道通往的便是王弄的房间……”
“那暗道在何处?”祝鹤沉只抓住重点问道。
女子显得有些为难,说道:“我虽很想被救出去,可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害了你。”
先前那个男人的下场在她脑海中回映,他被数十条野狼咬死,连个完整的尸身都不剩下,王弄的手段极其残忍,暴虐不堪。
眼前的男人如此惊为天人,要是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多么可惜!许茗转念一想,他周身的气质也并非凡人,若真能救她出去,她再因感动而以身相许……岂不美哉!
“我何时说过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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