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人没吃吗
祝鹤沉正躺在一张软榻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块玉石把玩,书案上的香炉做成了小虎的样貌,燃着清新的木质香,让人心静神怡,身心放松。
“放下吧。”他微微抬眸,带着几分慵懒。
宋晚衿嘴角勾起,丞相大人平日里冷漠不近人情似的,今日躺在榻椅上,说话都不那么一本正经了,不禁让她想起他中毒后软绵绵的任人摆布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忘却不了啊~
宋晚衿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静静的候在一旁,她现在装作随行的家仆,怎么说也得装个五分像,主子用膳,是得在一旁伺候吧?
祝鹤沉收起手上的东西,微瞥了眼宋晚衿站的方向。
“怎么穿不合身的衣裳?”
宋晚衿有些紧张的挠了挠手,自己胡乱扒了那位兄弟的衣裳套上,穿上的确松松垮垮的,怎么看都有端倪。
她会找时机表露自己的身份,可不想在半路就被扔下河去饱了鱼腹啊。
“回大人,小的平日里就爱穿大些的,舒服。”她压低声音,低着头回道。
宋晚衿才想偷瞧瞧祝鹤沉什么神色,惊魂未定,人便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青色。
她正巧能闻见祝鹤沉身上的香味,比方才香炉的香更让人舒适,不似梅花,更像是淋过雨水的牡丹。
宋晚衿忽然觉得,丞相大人既有梅花的清冷傲然,亦有牡丹的娇…娇艳大气。
“哦?”
“回大人,是这样。”宋晚衿连连点头。
“抬头。”
一站起来说话又变得吓人了。
“小的相貌丑陋,不能……不能见人。”宋晚衿还未想好,谎话便脱口而出了,她虽然扮做男子,可脸又没变,她可不敢在祝鹤沉眼皮子底下耍他。
“要么抬头,要么去河里喂鱼。”祝鹤沉冷冷开口,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宋晚衿思来想去,将嘴努力往右歪,闭上右眼,左眼向上翻,猛的抬起头来。
“大…大人,小的自小就长成这样。”
“出去。”
“哦……哦,好吧,小的退下了。”宋晚衿本想着看看祝鹤沉吃饭的模样,现在不被扔下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还是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呐。
祝鹤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宋晚衿这女人是把他当傻子看吗?
“主子。”唤影拱手行礼。
“船上有一个人举止十分怪异,不是宫内的弟兄。”
“纰漏百出。”祝鹤沉打开瓷盖,是一道鱼羹,他闻着腥气重,没有动。
“主子,唤影立马将他抓来审问,此次行动机密,万一是齐安王派来的奸细!”
祝鹤沉盖上瓷盖,“不用,她不是奸细,到了后找个人将她送回京城。”
买山匪,翻墙,扮作男子偷溜上船,本事倒不小。
“是……”唤影只能作罢,待会叫手下人多防着那人即可。
夕阳将要落下,只在天外留一抹余晖,水光映衬着残阳,树影随着客船荡开的水纹摇摆,有几分静好之意。
宋晚衿一出内舱便被喊去船上的小厨房守着,她找了把条椅坐着,托着腮想以后的事,说来这还是她头一回出京城外,她不知祝鹤沉要去哪里,心中期待更甚。
方才祝鹤沉应当没认出自己来,等之后找个时机坦白好了。
“没带厨子来,我们这些人做的不合乎主子的口味,这该如何是好?”方才闹肚子走的男人端了托盘进来,将它搁置在小桌上,看到宋晚衿在便开口搭话。
“大人没吃吗?”
“大人?”
“?”宋晚衿见他反问,不免疑惑。
“唤影大哥早有交代,我们这趟出来喊公子即可。”宫主此次隐瞒身份扮作商户下江南经商,让他们扮作随行的家仆,不许透露身份,更何况,他们自始至终不会有人称呼宫主为大人,此人
“噢噢,我记得我记得,一时嘴快。”宋晚衿几乎是一瞬间呼吸紧张起来,他将托盘交予过来时的确喊的是公子,她怎么如此大意。
还有,唤影大哥?难不成那位长相清秀的领头家仆便是祝鹤沉身旁的那小侍卫?摘下面具气质倒截然不同了。
“让我看看你的腰牌。”面前的人显然不信这个说法,眼神中带有几分猜疑,他一把拿出宋晚衿腰牌,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不是仿造后眉头紧皱。
“下次注意点。”腰牌属真,他还是留下一句话便出去了。
宋晚衿将腰牌戴了回去,心道这真是个保命的玩意儿。她拍了拍脑袋,猛地反应过来,若是祝鹤沉那边早有交代,那她刚刚一直在祝鹤沉面前称他大人,不是无异于扒光了自己皮在他面前晃悠吗?
可若是被发现了,为何不当面拆穿她呢?难道还真有几分侥幸。
她看了眼托盘,心中忽现一计。
天色已暗,大家将要歇息,宋晚衿揉了揉眼,这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屋子,更有人招呼着她快过去。
“今日不知为何毫无倦意,我出去守夜,守全夜。”宋晚衿溜回了厨房,她想捣鼓些好吃的送去讨好一番,顺势瞧瞧祝鹤沉是否认出她乃伪冒的。
幸亏这客船足够大,能生火,她翻了翻食材,菜品多,调料也齐全,做出来的味道不会差,到时祝鹤沉不吃,她就全吃了。
宋晚衿平日里吃芽芽做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学会了不少,她先打开桌上那碗鱼羹,放置了几个时辰腥味变得更重了,只怕是酒楼买回现成的东西,容娘是菩提楼的老板,定然是不会做饭给下属的,所以这一群男人出行也不带着点做饭的,只吃干粮算是怎么回事?她晚膳吃了点,现在都还饿得慌呢。
不过她忽然觉得自己来的真对,就算被发现了还能包揽个做饭的活,不会被赶回去。
宋晚衿做完三菜一汤已是深夜,皎洁的月光从窗棂洞进,衬的她肌肤雪白,一身男装也显得颇为秀气。
唤影和容娘早已歇息,宋晚衿顺利的溜到了祝鹤沉的屋外,轻轻敲了敲门。
奇怪的是,门就这样缓缓打开了,祝鹤沉竟然会不设防?
宋晚衿咽了口口水,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里面没点灯,她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桌子旁,这饭香扑鼻,任谁都想再吃上一口吧。
“大公子,小的给您送晚膳来了。”她轻声唤道。
“公子?”
“您睡下了吗?”
宋晚衿见没人回应,索性将饭放在桌子上,自己往内摸索,虽说这夜里叫人起来不太厚道,但丞相大人没吃晚膳,应当也饿的睡不着吧?
她走了好一会,才看见床榻,只是掩着窗幔,应当是睡下了。
宋晚衿思量再三,一股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丞相大人的睡颜,看一下也无妨吧?她按压着猛然跳动的心,一步步走上前,轻轻掀开床帘。
没人?
她又掀开被子,确实没人。
“唔,这是怎么回事。”宋晚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床帘从手中垂落,她正打算先离开,便被一支手捏住了手腕。
“贼?”有人在轻笑。
她努力睁眼。
月光下,祝鹤沉尽数散下青丝,只着一件里衣,虽然在笑,但俊美的眉宇间明显的一股冷傲,宋晚衿第一次看见丞相大人笑,好似月下仙子,人间绝色。
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犯痴的时候了,她在心中摇摇头,趁着此时不亮,祝鹤沉看不清她的面容,宋晚衿低头即刻换上了之前那怪脸。
“公子,小的见您晚膳未食,便自作主张做了些,您这门开着,小的方才敲过了。”
祝鹤沉松开手,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刻。
“眼睛,闭反了。”
闭反了?她之前不就是闭的左眼吗?
“小的应该是左眼自小有疾,不知不知公子是何意?”她紧张的不行,一边在悄悄地扣手,一边回忆之前闭的哪只眼,按理说她那会儿是随意做的,祝鹤沉也不应该留意眼睛阿,难不成是在诈她?
“既然有疾,明日便回去先治病。”
“欸小的这顽疾,打娘胎里落下的,寻常药物治不好的。”
“嘴不歪了?”
她鼻尖已经出了点薄汗,都怪方才急着说话,便忘了嘴得歪着,这下该如何自圆其说?
“这嘴时而发作时而正常,摸不清原因”
“眼疾也好了?”
宋晚衿彻底崩溃了,顾着嘴眼睛又垮了,祝鹤沉平静的像在叙述一个他本就知晓的事,她顿时觉得脸红耳赤,被戳穿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吧,就挑此刻坦白。
“小女那日真不是有心听见什么五日后淮安河,是您的声音正正好好进了我的耳朵,所以所以我就费了好大劲来了。”说来的确不容易。
“您别把我扔下去,大人。”她使劲挤出两滴泪水,这楚楚可怜任谁看了不心动?
祝鹤沉漠然无视,从她身上取出了腰牌。
“哪来的。”
“买来的。”她给了二两银子,到底也不算抢,只不过这生意做的并非你情我愿罢了。
“到了自然会送你回去。”
沉月宫,每人一块血玉腰牌,岂是能轻易买到的,更何况她并无武功,不可能正面对上沉月宫的弟子,至于使了什么阴招得来的,他不想知道。
“大人,我不能回去,您就让我跟着你吧。”
“出去。”祝鹤沉微瑕双眼,显然是不再想答话。
他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低下头一看,果然是宋晚衿。
“松手。”
“不松。”她不知哪来的底气死死抱住祝鹤沉大腿,反正这趟来了定然是不能轻易回去了。
“想回去还是想死,自己选。”祝鹤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话。
宋晚衿摇了摇头,“不想死也不想回去,有第三个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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