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些取证完了，听说这案子和邪教有关系？”田小萍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凑到白浅浅面前来打听消息。
“还没法判断呢。”白浅浅端起她拿出来的物证箱。
“哎，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的。咦，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田小萍一想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别瞎想了，走啦～”白浅浅笑了笑，端起物证箱就走向了自己的桌子。
她戴好了手套，将物证箱里面的书册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凉皮肉夹馍豆浆，凉皮调料分别包在塑料袋里能满足各种挑剔的嘴。
“一人一份哈，还叫了些烧烤慢点吃哈。”陆瑾瑜拎着大包小包在众人的期待中上了楼。
“谢谢陆队给我们加班吃夜宵的机会。”
“免礼，退下吧。”
目睹众饿货瓜分了屌丝三件套，他发现剩了一份。想起来只有刑侦白富美白浅浅同学没有过来拿夜宵了，于是他就提着屌丝三件套出了会议室屋门。
她正一脸认真带着一副眼镜小心地翻动那本印刷册，灯光打在她身上就连翻动着纸页的手指都显得有些透明。
这样的她是美的，像是和光融为了一体。
“小白，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他将神游的灵魂揪回了尘世烟火把外卖纸袋放在了打印机旁。
“哦，谢谢。”头也没抬，还是继续盯着那本册子。
陆瑾瑜有些失望，他———屈尊降贵给下属送夜宵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有点小失落。
“看出了什么吗？”他将头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
两个人之间挨得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佛手柑香气，那气味深沉的却又干净。
“不太好的东西。”白浅浅觉得他烦放下了册子，册子落在说桌上发出啪一声的轻响。
“什么？”他被她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下
“已经出现了它本身思想的苗头，而且是不具有二元性的宗教信仰。”她抬头平时那副温良顺和的样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认真又严肃。
“什么意思？”陆瑾瑜拧了拧眉毛。
“他没有善恶没有对错，是原始的、未知的接近人类本源恐惧的信仰，现在只希望这个宗教不要形成初级群体。”白浅浅用手背抬了抬下滑的眼镜。
这句话让人从脚底泛上了一股寒气。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很原始的宗教信仰有着不可控性。”他喃喃道。
正像是印证了他的猜想，这时候田小萍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陆队～嫌疑人的电脑解开了，刘主任让你赶紧去看看。”田小萍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的惊慌失措地跑来。
在昏暗的树林里几个带着动物面具身穿褴褛长袍的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抽泣的小女孩头戴荆棘皇冠缓缓地走向了一个树枝搭建的祭台。众人慢慢地走向了祭台，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人愤怒恶心。
“真他妈的是畜生！”曹平骂道。
“你看看小女孩的发色。”陆瑾瑜按了一下暂停键，画面中小女孩是金色头发也就是说这起罪案并不发生在国内。
众人松了一口气。
“先要搞清楚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陆瑾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视频看得他四肢发冷心里发毛。
“我们检查了一下，嫌疑人电脑使用频率并不高，除了这个剩下的视频都是那种小视频，还有在腾龙的浏览器了发现祭祀、献祭这样的词汇。”
“我有个学长是研究这个领域的，能不能把这些发给他。”白浅浅凝视着陆瑾瑜，似在征得他的同意。
“可以，注意这些东西不要往外传播。”
看着众人人困马乏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了。
“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可以晚点来。”
众人鸟兽散去。
陆瑾瑜起身一连串的负面情绪让他迫切的需要抽一根烟。
杂物间里烟雾袅袅升起，这应该是他今天的第一根烟。想到这他就觉得憋屈，在白浅浅这小姑娘面前他可谓是缩手缩脚就他妈的抽根烟也要找个犄角旮旯。
深吸几口将一根烟草草收尾，他抬手恶狠狠地将烟屁股拧灭。
三楼的灯光几乎全部都熄了，只有复印室里的灯还亮着。陆瑾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浅浅在里面双手翻动正在扫描档案，复印室就是整个楼仅存的孤岛。
“挺能干的。”陆瑾瑜靠着门框揉了揉自己麻木僵硬的脸。
当所有有关的文件都扫描完白浅浅抬头看了看表。
已经两点多了没有什么睡意，反正噩梦也会把睡眠变成漫长的折磨。她叹了一口气，关了灯抱着各种资料走了出来。
“干完了吗？”平静的黑暗被打破，陆瑾瑜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像只受了惊的猫科动物，面向声音来源颔首后背也微微的弓起。
“干完了。”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绷紧的后背放松下来。
“我送你回去。”陆瑾瑜抓起自己的外套起身。
真是不容人拒绝呀，白浅浅眼皮直跳。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下了楼。
“这边。”她向那辆黑色桑塔纳走去结果被陆瑾瑜叫住，她回头看到陆瑾瑜正站在自己的车旁边。
“钥匙。”陆瑾瑜抬头示意。
她沉默了一会，随后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扔给了他。
陆瑾瑜开了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新海花园”白浅浅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座上。
陆瑾瑜心想敢情这白富美是把她当司机了？
黑色内饰干净整洁，车内淡淡木质香味萦绕着人的鼻尖。车里没有粉红色的卡通猫，没有玩偶手办和粉色抱枕只有个不断颤抖的出入平木质护身符喝多了似的在前挡上左右晃。
“别误会哈，我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大安全才当护花使者的。”陆瑾瑜扭了扭后背，座椅角度没有调整坐着不怎么舒服。
银色的奥迪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流寂寥的主干道上，转过了层层绿化园艺和华丽的大理石喷泉后驶入了盐城豪华住宅区之一。
“小姐，到了哈”陆瑾瑜拔出车钥匙，递给了后座的白浅浅。
“谢谢。”白浅浅接过车钥匙。
目送着白浅浅进屋了之后，他裹了裹自己外套掏出手机给自己叫了个网约车。
一上午警局一楼的接待室里人影绰绰，相关人员来回走动
“不好意思各位，这臭小子又给你们添乱了。”中年男人一脸的诚恳又是鞠躬又是递烟的，
男人看起来有三十五六，稀稀拉拉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净微胖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
树脂眼镜，穿着一身休闲服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他身边西装笔挺的律师。
陆瑾瑜一进警局大门，就看到这一帮人在会客室里他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哎，他父母都在国外，我也管不了他，回去我一定加强管教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再犯。”
“什么情况。”陆瑾瑜走上前去。
“说是腾龙的叔叔，过来给他办取保候审。”一楼的同事解释道。
看到律师陆瑾瑜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大妙，他急忙小声对旁边人吩咐：“告诉老林，赶突击审两遍。”
“您是？”那人看到陆瑾瑜，觉得他应该是局里的领导就殷勤地向前。
“陆瑾瑜，刑侦队的队长有什么事你和我说。”陆瑾瑜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办事的时候谦虚谨慎一看就是被打磨得世故圆滑的老人精了。
“十分不好意思，家教不严家教不严，不知道小龙这又是犯了什么事？”男人递上一根烟陆瑾瑜没接。一只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一会随后自然地插进口袋里。
“腾龙涉嫌谋杀，袭警这次是捅了大篓子。”陆景瑜幸灾乐祸似的
男一听这话男人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急忙上去分辨。
“您是不是搞错了，他没有这么大胆子呀。”他慌张地擦着头上的汗。
“谋杀我们现在还在审讯和寻找证据，不过嫌疑人腾龙袭警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陆瑾瑜故意把谋杀和袭警两个字咬得很重。
“您好我是腾翔易先生的代理律师，腾先生的侄子有很严重的细菌性心肌炎现在需要治疗。”律师走上前来，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夹递了过来。
“哦？昨天还生龙活虎地和我们赛跑，今天就心肌炎了？”陆瑾瑜嘲讽的一笑，随意地从律师手里接过文件开始翻看。
市某三甲医院的病历诊断上详细清楚地写着病因病情并贴心地盖好了红章，上面的油墨还散发着新鲜的味道。
陆瑾瑜冷着一张脸，重重的合上了文件夹。
“鉴于腾龙先生的身体问题，请尽快办理手续。”律师出于职业礼貌微笑一下，看着对面三分嘲讽十分不屑的警察。不过他也不敢太为过分，随后耐着性子又加了个“麻烦了。”
“你侄子差点把我们局里警花给捅了，怎么着就这么算了？”陆瑾瑜没看律师反而是盯着男人，他瞪着眼睛拿出地痞流氓的那副样子痞里痞气地说道。
律师有点被他吓到，整个人尴尬的说不出话。
“您看您说怎么着好是赔钱还是道歉我们都接受啊，都接受。”滕翔易卑微地重复道。
“我们警花可是白富美，家里不缺钱让你那杀马特侄子好好给人家道歉。”陆瑾瑜不鸟那律师的眼神攻击，将手里的文件塞还给他。
腾龙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上一股骚臭的汗味面色惨白惨。他被人架着，嘴唇颤抖全身肌肉不住颤抖。
整个人就像掉进下水道的流浪狗。
“审着呢，毒瘾犯了。”老林靠着门吹着茶缸里的浮沫轻描淡写地说着。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呀。”腾翔易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腾龙焦急地紧抓着他的胳膊，嘴里磕磕绊绊往外蹦着零散的音节。他双眼死死看着滕翔易，嘴唇上下开合。
白浅浅被一脸要看好戏的田小萍拽着来到了漩涡的中心。
“小龙，你跟女警官道个歉咱们就能回去了。”滕翔易焦急地说到，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不过在陆瑾瑜眼神的威压下也不敢发作。
腾龙飘忽不定的眼神看了看他，随后又看了看白浅浅。
“对。对。不。起”磕磕绊绊的音节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随后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白浅浅一脸茫然，田小萍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陆队给你找场子呢。
“小白，你看看满不满意。”陆瑾瑜冲着白浅浅挑眉示意。
“觉得不够有诚意。”白浅浅歪了歪头看了看站在她旁边笑得和个狐狸一样的陆瑾瑜。
“对。不。起。”这次腾龙是混着眼泪鼻涕一起喊出来的口水鼻涕四处喷溅喷了满地。
“警官行了吧，你看孩子都这样了。”腾翔易手搓着裤子一脸心疼。
陆瑾瑜看着喷了满地鼻涕和一身骚臭的腾龙，一脸的嫌弃撇了撇手。
“带着去办手续吧。”
“小吴你在这里替我办手续，我先带着小龙去医院。”腾翔易蹲下艰难地扶起烂泥一样的腾龙，亦步亦趋的出了分局的大门。
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地开出了市局大门。
等开出了市局大门，中年人立马收起刚才那副谦恭和善的面具换上了阴狠愤怒的表情，那样子特别像一只愤怒的鬣狗。
“你说了什么？”他从后视镜怒视自己那个烂泥一般的侄子。
蜷缩在后排的腾龙身子一颤连忙摇头。
他从座位缝隙中掏出小包东西，喂狗似的扔到后座上。
“我告诉你，等这事平了后你他妈就滚回美国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咬牙切齿的咒骂着，随后狠狠一拍方向盘。
白浅浅还没回到座位上坐下她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
“我收到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粲然一笑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何小梅的母亲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家里小儿子的快要中考了先回去照顾去了。”
“哎，都是亲生的怎么可以这么差别对待呢。”
“农村里重男轻女呗，我跟你说这样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上大学那时候有的父母直接把女生拖回家结婚的，那女生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办公室外议论声此起彼伏，办公室内气压却像是低了好几度
“老林，审出什么没有？”
“审不出来，那孙子就说自己吸毒吸得脑子不大好用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毒瘾就犯了。”老林顶着俩黑眼圈也很无奈。
“还是证据不足，曹平你去催一催秦主任那边，”陆瑾瑜揉着前额。
“大勋你去查一查腾龙的那个叔叔，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望着奔驰车远去的方向回头向曹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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