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杀青
时间：2003年11月7日，早六点，天未亮，有些细雨朦胧。
王洛看着众人，直接开口：
“大家注意，最后一场戏了，打起精神来，早完成早收场。”
“好，一条过。”
“对，过不了请客。”
邓朝心里一苦，又是我。
霍未民笑着附和，老戏骨就是不怂。
荒地山坡，一副棺材横放在中间，旁边是破旧的木架和白布条。
这一场戏是整个影片中最触动人心的地方。
邓朝饰演的肖宗耀，与霍未民的肖卫国上演父子二人局，无台词，只靠动作和表情，比之前的戏份困难的多。
“昊子注意镜头，单独人物特写时父亲在右，儿子在左，同时一定要是眼前的空间被脑袋占据，而身后的空间是无限放大的感觉。”
这样是为了透露出两人已经穷途末路，只剩下绝望的空洞感。
随后王洛又继续道：“两人一棺出现在镜头中，构图一定是儿子在左，父亲在右，棺材在正中间，其中两人处于正对称状态。”
这个画面是为了加剧震撼，无限放大影片的压抑感，配合着此时的朦胧的天气，后期渲染更会加深黑、灰、白的色调，在荧幕上这个镜头绝对让人印象深刻。
“邓朝，霍老师，人物现在的心理我就不说了，你们现在比我还明白，关键词：穷途末路的空洞和绝望。”
王洛说完默默退到一边，剧组人员更是没有靠近，留下足够空旷的场地，只剩下死一般静和凉。
过了大约三分钟，见两人点点头，王洛直接示意开拍，这里无需打拍。
看着两人颓废着走着，渐渐靠近了棺材，随后望着彼此，眼神却不再有焦点，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这样如同死去的静谧，深沉、阴暗。
一秒，两秒。
直到十秒后，宁昊对王洛点点头。
“趁现在补拍特写。”
宁昊赶紧移动到另一边。
王洛心里松了口气，成了。
随后想了想，还是打算再保一条，不然补拍是件很麻烦的事。
“演的很好，我们再来一条。”
......
王洛看向众人，意气风发，“杀青啦！”
“喔~”
邓朝率先起哄。
“导演最帅！”
黄博挤眉弄眼。
“同志们辛苦啦！”
在场的人皆满是笑容。
一阵欢呼声后，王洛才继续道：
“首先谢过大家，回去后好好休息，今晚的杀青宴安排在镇上了，希望大家都能到场。”
“放心吧，肯定到场。”
“哈哈，我要敬导演三杯！”
“还有我！”
王洛心中也免不了悸动，十多年了，作为导演的第二次杀青，但他知道杀青也意味着离别，至少对于很多演员来说，于是接着道：
“虽然今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合作，但希望大家不会忘记有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为了一件事努力过。”
众人情绪又有些低落，但都很明白，但这说不定又是另一个开始。
“祝愿大家前程似锦，明天会更好！”
邓朝眼中含有泪光给身边的黄博一个深深的拥抱。
宁昊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与邢爱娜在一起收拾起了镜头，有说有笑的。
霍未民抽出一根烟满意的吸了口，或许是因为演的过瘾。
杨樰前几天就先行离开，她要去接另一个剧组的武术训教，出演一个让许多人记了二十年的狠厉角色。
赵志刚目光幽幽地看着王洛，前几天高露过来客串一个镜头，剧本里应该是简短的床戏的，结果被他直接改成了酒醉成泥然后不醒于事，导致没有接到肖卫国的电话。
客串的村民一起相互交谈着自己的感想，也许在之后的人生经历中多了一笔可以吹嘘的回忆。
王洛静静地看着，暗想这只是刚刚开始。
而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丽丽和张静初一左一右地默默站到了身旁，不过少了点平日里的争锋相对。
.....
回到客厅，剧组已经杀青，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其他人各自回到自己房子，或是补觉或是收拾。
“因为拍摄的很顺利，我们提前三天杀青。”
赵志刚拿出一个本子，继续道：“资金还剩95万，包括诺基亚赞助的20万在内，其中后期要预留50万，今晚的杀青宴大概出资2万，剩余43万。”
王洛点点头，“再拿出13万当做红包，今晚分发给各位演员和剧组人员，没来的演员直接打过去，具体数额根据人数，赵哥你看着定，其中2万先给昊子。”
宁昊刚要说话便被打断，“别拒绝，每个人都有，你的片酬被我折算进分成了，你现在全部家当能有1万块算我输。”
宁昊撇了撇嘴没说话。
王洛笑了笑，“接下来你去RB不要钱吗？正好可以和娜姐一起去看看，你有多久没带她一起去游玩了？”
随后又接着道：“后期剪辑我已经和老师预约好了，就在学院里，还有两个老师帮忙操作，预计也要一个月，等你从RB回来还能赶得上精剪。”
赵志刚没有异议，又问道：“打算什么时候上映？”
王洛想了想，“等片子剪好了，我打算和中影先谈好，大概放在3月左右，同时2月份可以去趟电影节，能拿奖最好，拿不了就集中在半个月前宣发。”
“柏林？”
赵志刚想了想，这时候出名的电影节也就这个了。
“对，柏林。”
王洛再次表示肯定。
从2002年开始，柏林便被具有商业性质的柏林艺术展出有限公司收购，因此从只关注政治性和社会性的影片转变成与戛纳差不多的性质电影节了。
“那你配乐打算如何处理呢？”
“拖老师去问了台湾的两位音乐制作人，目前已经答应了，在制作小样，之后会来内地与我当面交谈。”
“噢？是谁？”
“钟行民和林麦克。”
王洛最后轻声说道，之后周董的歌曲《夜的第七章》其中的两位编曲老师。
里面的元素和感觉改变一下就很对影片的味道了，悬疑又带着神秘，但还需要加入惊恐和荒谬。
另外心迷宫不需要主题宣传曲，他打算直接以一种无歌词的哼唱，选用合适的女生便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做好决定就行，剩下的我来沟通。”
赵志刚负责接下来的对接工作，既然做了选择，那便只能一路向前走下去，哪怕是爬着。
“我先去睡一觉，各位早安。”
王洛说完便走。
回到房间里，发现床单被罩已经被打理好了，很显然出自丽丽的手笔。
同样是一杯热牛奶静静放在床头，偿了一口，这是张婧初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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