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较量
前院。
朝中大臣汇聚一堂，放下政务谈天说笑其乐融融。
平宁王与沈丞相坐在一起品茶。
沈丞相看着不远处的顾云浮和顾云烨，艳羡道：“世子和二公子都是人中翘楚，一表人才，王爷有两个好儿子啊。”
平宁王也抬头瞧了一眼，笑道：“我还羡慕沈相有个女儿呢，儿子哪有女儿贴心呐。”
“唔，这倒是，我家那逆子就没让我省心过。不像沐晴，打小就乖巧懂事。”沈丞相想起自己的儿子，两厢一比较，还是女儿更贴心。
可女儿再好，也终归是女大不中留。
想到此，沈丞相不免叹了一口气。
“沈相缘何叹息？”平宁王不解。
沈丞相无奈摇头道：“女大不中留，女儿再好早晚也要嫁人。”
平宁王眸子闪了闪，试探道：“说起来犬子也到了婚配年纪，沈相可愿意与我做个儿女亲家？”
“这……”沈丞相愣了，难道平宁王也有此意？
见沈丞相犹疑，平宁王道：“犬子也算是沈相看着长大的，品行为人沈相都清楚。若孩子们有这缘分，沈相放心，我绝对会将沈小姐视作亲生闺女，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果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沈丞相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看来沐晴这丫头的福分到了啊。”
此话，便是同意了。
平宁王没料到如此顺利，大喜过望端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敬沈相一杯。”
沈丞相喝了茶，却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可令郎身份尊贵，将来怕是要三妻四妾，小女心性单纯只怕应付不来。”
“沈相放心，即便如此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正室之位谁都无法撼动。”平宁王向沈丞相承诺，沈沐晴永远是正室。
原本以为要一番讨价还价的沈丞相，没料到平宁王这么爽快就应下了，看来杜清影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
也是，一个孤女，平宁王府没有退婚还收留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沈丞相了然的笑笑，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就等着平宁王府上门提亲了。
不远处与顾瑾承和睿王等人说话的顾云浮跟顾云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席面已备好。”管家走到平宁王身后禀报。
平宁王闻言起身，招呼众人入席用膳。
与此同时，后院的女眷们也在平宁王妃的招呼下入席。
席面丰盛精致，一切都操办的井井有条，各府夫人都夸平宁王妃能干。
但实际上，她们心里都瞧不上平宁王妃的出身，亦或是嫉妒。
“哎，怎么不见赵夫人和赵小姐？”终于有人发现少了两个人。
“你还不知道？将军府这些日子都闹翻天了，哪里还有空来参加宴会。”
“听说赵夫人被禁足了，赵小姐天天同赵将军闹，还差点打死赵将军新抬的小妾，闹的不可开交……”
杜清影竖起耳朵，听的唇角上扬。
午膳后，下人摆好了马吊棋盘，供众人娱乐消遣。
杜清影从小在塞北长大，对达官贵族的娱乐方式并不精通，所以打算坐一会儿就溜回清风院睡觉。
可这时沈沐晴却来到了她面前，面含微笑的邀请：“上次县主所下的五子棋颇为有趣，不知今日可否能邀县主对弈？”
杜清影抬眸，在沈沐晴的眼睛里看到了挑战的意味。
明白沈沐晴来者不善，但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杜清影答应了：“当然可以，让客人尽兴是主人的义务。”
一句话，就让沈沐晴白了脸色。
“沈小姐，请。”杜清影起身，走到摆好的棋盘一方坐下。
沈沐晴走到她对面坐下，执白子。
黑子先行，杜清影捻起一颗黑子随意落了个位置。
沈沐晴略微思索后紧挨着落下白子。
顾曦月和众千金都觉得五子棋新颖有趣，不由得都围着两人观棋。
纪楠舒是第一次见，不懂规则，顾曦月在她耳边小声讲解。
纪楠舒听完微讶：“就这么简单？”
她感觉她也会了。
“哪里简单了。”顾曦月指着棋盘道：“你看，一颗子都不能落错。我皇兄说，五子棋看起来简单，但越简单的东西越难。”
棋盘上杜清影和沈沐晴已经落了十几颗子，局面开始焦灼紧张起来，围观的众人都屏息凝神紧盯着棋盘。
看着看着，纪楠舒也明白了，你觉得五颗子连成一线容易，可同理别人也很容易。
因此在布局的同时，又要防着别人的棋子，且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就再无机会，比围棋更加残酷。
“呀，沈小姐要输了。”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棋盘上，杜清影的黑子上下左右有两条线都连成了四子，不论沈沐晴堵那一边，杜清影都赢定了。
拿着白子的沈沐晴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将白子投回了棋罐：“我输了。”
杜清影笑笑，没有说话。
沈沐晴不服气，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再来。”
原本杜清影对沈沐晴是颇有好感的，但自从上次的事后，她明白两人做不成朋友。
既如此，面对挑站自然是要应战的。
又是一局。
这一次沈沐晴更加小心谨慎了，每一颗棋子都想了很久才落。
杜清影打了个哈欠，忽然觉得无趣。
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值得吗？不累吗？
“清影嫂嫂，到你了。”顾曦月提醒走神的杜清影。
杜清影回神扫了一眼棋盘，随意落下一子。
而沈沐晴还沉浸在顾曦月的那声‘嫂嫂’里，午膳后她娘告诉她，平宁王妃和平宁王都应了。
沈沐晴想，用不了多久她也能被顾曦月唤做‘嫂嫂’了吧。
沈沐晴想的没错，顾曦月的确唤会她‘嫂嫂’。
“沈小姐？该你了。”有人提醒愣神的沈沐晴。
围观的众人很是无语，她们站着看的津津有味，但下棋的两人却都心不在焉，这叫什么事儿。
罢了，观完这一局，她们自己下去。
杜清影和沈沐晴你一子我一子，很快，胜负分晓了。
“恭喜沈小姐，你赢了。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杜清影莞尔一笑，拍拍衣裳起身欲走。
今日虽没昨日那么疼了，但多少有些不适，杜清影只想回去躺平。
但沈沐晴却不依不饶：“县主为何故意让棋？是想侮辱我吗？”
沈沐晴一脸委屈倔强，不明白杜清影何意。
没错，刚刚这一局下到最后，杜清影明显放水，故意下错让沈沐晴赢了。
不只沈沐晴，围观的众人也都看出来了。
“沈小姐想多了，我只是有些乏了精神不济看漏了。”杜清影说着，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一脸疲倦。
围观的众人瞧着杜清影不像作假，便纷纷劝沈沐晴道：“县主瞧着是真乏了，我们自己玩吧。”
“对，我也想同沈小姐讨教一番，来来……”
沈沐晴被人拉着开始新的棋局去了，顾曦月和纪楠舒陪着她走了几步。
“你们也去玩儿吧，我想回去歇会儿。”杜清影阻止了她们继续跟着她。
顾曦月知道她身体不适，便拉着纪楠舒道：“好吧，楠舒姐我俩去下棋。”
“好。”纪楠舒观战了两局，也跃跃欲试。
杜清影终于解放了，独自回了清风院——
前院的爷们有的在投壶，有的在斗蛐蛐，有的在下棋。
忽然有人道：“哎，你们还记得上次容成县主下的五子棋吗？”
“记得，颇为新奇有趣儿。”有人附和。
“不如我们也来下吧？”
“行啊，来……”
顾云浮同顾瑾承也在下，顾云烨和纪楠枫在一旁观棋。
瞧了一局，纪楠枫瞧明白规则了：“这棋好玩儿，是上京新流行的吗？”
顾云烨道：“算是吧。”
杜清影才回上京不到一月，的确是刚开始流行。
“我也想试试。”纪楠枫看的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刚好顾云浮和顾瑾承结束一局，索性起身道：“你们下吧，我同瑾承回浮云院了。”
“好。”顾云烨知道他们有事要商议，没有阻拦。
扫了一眼满院宾客，顾云浮同顾瑾承回了浮云院。
回浮云院必须要经过后花园的回廊，好在离的有段距离，没有打扰到女眷们。
但沈沐晴无意中抬头，却刚好瞧见了顾云浮与顾瑾承。
许久不见顾云浮，沈沐晴有些挂念，当下起身道：“我坐累了，想走走透透气。”
“好，那你去吧。”众人没当回事，挥挥手让沈沐晴走了。
沈沐晴走到花园边缘，瞧了瞧园子里的众人，见大家都各自专注没人注意她，她抬脚往顾云浮离开的方向去了。
沈沐晴一路小跑，终于在浮云院前的小道上追上了他。
“顾世子。”沈沐晴轻喘着面颊微红，鼓足勇气唤了一声。
顾云浮和顾瑾承同时回头，看清来人后顾云浮墨眉微蹙：“沈小姐有什么需要可找下人。”
说罢，顾云浮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沈沐晴见状急了，赶忙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虽然她娘说婚事平宁王已经答应了，但她还是想当面问问顾云浮，他可愿意娶她？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去书房等你。”顾瑾承拍拍顾云浮的肩，抬脚离开了。
小道上只剩下沈沐晴和顾云浮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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