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上掉馅饼
夜风拂过，烛火摇曳。
清决手握长枪，舞的虎虎生风，长枪过处，无人站立。
顾云浮的折扇如一只黑蝶，在夜空中翩翩飞舞，所到之处皆无活口。
一时之间，喊杀声和惨叫声震天。
如此大的动静，若是在别处，早便引来了官府和护城军。
可这是在灰帮的地盘，方圆五里渺无人烟，根本无人知晓。
顾云浮和清决定不知疲倦般，杀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月上正空时，两人方才停了下来。
“主子。”杀完最后一人，清决俊秀的脸上沾满了血，以枪柱地气喘吁吁。
顾云浮也精疲力尽，坐在花坛上用锦帕擦着面具上和手上的血污。
喘息了片刻，清决也走过去坐下，看着满院的尸体不解道：“主子为何突然要铲除灰帮？”
灰帮在上京为恶多年，但与玄机楼并无冲突，为了不惹麻烦，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可今日，顾云浮没有任何征兆和计划，似是临时起意般，突然就灭了灰帮，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心绪不佳，想杀人。”顾云浮语气淡然，似在谈论天气一般。
可听到他的话，清决却默了。
就因为心情不好想杀人，就临时起意把灰帮灭了？
“可是池玉惹主子不快了？”清决担忧的问。
池玉失职受罚一事，他已知晓。虽然心疼池玉，但也明白这是她该受的。
“与她无关。”抬眸看着一脸担忧的清决，顾云浮道：“你若是担心她，可去瞧瞧。”
以清决的武功，杜清影发现不了他。
但清决却摇头道：“不了，她此时并不想见我。”
池玉心高气傲，得意的时候或许会炫耀，但失意的时候绝不想让人看到。
“随你。”顾云浮并不强求。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顾云浮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道：“把尸体都堆到一起。”
“是。”清决起身，收起枪照做。
顾云浮从怀中摸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借着月光细细端详。
犹记得第一次见杜清影时，他被她的化尸水惊的瞠目结舌。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她便入了他的心。
就如同这化尸水一样，悄无声息却又极其迅猛，不知不觉就融化了他的心。
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坚韧善良，心胸宽阔，独一无二。
她又与其他女子一样，莫明其妙的生气，无理取闹的发脾气，叫他摸不着头脑，束手无策……
沉叹一声，顾云浮收回思绪，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尸堆，拔开瓶口倒出了化尸水。
“滋啦——”黑色的液体落到尸堆上，尸体快速的腐蚀融化，变成略浓稠的黑水，向四周蔓延开。
黑水在接触到其他尸体后，又迅速将其融化，最终渗入进土壤里。
第一次见化尸水，清决吓了一跳。
“主子，这是……”看着迅速消失融化掉的尸体，清决沉稳的脸露了惊诧。
顾云浮略显得意道：“化尸水，清影炼制的。”
闻言，清决默了。
不愧是主子的世子妃，够毒辣！
虽从未见过杜清影，但从这化尸水上清决就能看出，杜清影不是寻常女子。
当然，寻常女子也配不上他家主子。
眼瞧着尸体都化的差不多了，顾云浮沉声道：“你去后院瞧瞧，把灰帮抓的人都放了。”
“是。”清决应了一声，往后院走去。
身后，尸体融化发出轻微的‘嗞啦’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眼看着黑色的尸水快蔓延至脚边，顾云浮飞身而起，落到了房顶上。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顾云浮一袭黑衣银面立于屋顶，仿若一只失去同伴的孤鸟，清冷孤寂。
约摸过了一刻钟，清决回来了。
“主子，都放了。”清决拱手道。
顾云浮点了点头，抬眸瞧见一群姑娘惊慌惶恐的逃离此处。
她们都是良家妇女，被灰帮以各种理由强掳而来，关押在后院经受百般凌辱。
也不知她们逃离此处后，这世上可还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想了想，顾云浮对清决道：“派人暗中跟着她们，若有无处容身的，带到城西的染坊去。”
“是。”清决应了一声，飞身去了。
顾云浮负手而立，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又高立于房顶之上，无人察觉。
——
竖日。
纪楠舒早早就到了绮香阁，将一张告示贴于门口。
伙计好奇的凑上去瞧：“进店前一百名顾客，送上等胭脂一盒，购买任意货品再送驱蚊香囊一个。达一百两者，再送一盒唇脂。”
“掌柜，这样咱还能赚到银子吗？”看完告示后，伙计狐疑的问。
纪楠舒轻叹：“有客人，一切皆有可能。没客人，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伙计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好了，去把茶水准备好。”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纪楠舒打起精神，时刻准备迎客。
“是。”伙计答应了一声，去烧茶水了。
纪楠舒亲自守在柜台后，等待今日的第一单生意上门。
许是告示的内容过于诱人，辰时末，有人试探着进了店。
坐在柜台后的纪楠舒神情一震，赶紧让人迎客。
“夫人这边请，这都是来自江南的上等胭脂水粉，夫人瞧瞧想要点什么？”店员热情的将人往货柜引。
挎着菜篮的妇人，装模作样的在货柜前挑选了一番，清了清嗓子道：“听说进店就送一盒上等胭脂，可是真的？”
妇人并不识字，也不知告示上写的是什么，她是买菜时听到别人谈论，跑过来捡便宜的。
“是真的，夫人请随我来。”店员保持着微笑，将夫人带到了柜台前。
纪楠舒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亲自拿了一盒胭脂递给妇人。
妇人欣喜的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瞧了瞧，又闻了闻，末了十分满意的收了起来。
见状，纪楠舒笑着道：“除了赠送胭脂，还有购买任意货品赠送驱蚊香囊的活动，夫人要不要带一两样回去？”
妇人一听脸上的笑垮了下去，一脸防备道：“不买能走吗？”
“能。”纪楠舒勉力维持笑容。
听到这话，妇人放了心，挎着菜篮走了。
目送着妇人的身影走远后，店员向纪楠舒抱怨：“掌柜，我瞧她根本就没打算买，只是想领免费的胭脂。”
“我知道，别急，有人上门就是好的开端，总会有人买的。”纪楠舒神色镇定，俏脸从容。
此时，从绮香阁离开的妇人，回到了菜摊，拿出她领到的胭脂同人炫耀。
“还真送啊，我瞧瞧这胭脂怎么样？”一群人围了上来。
妇人得意道：“江南来的上等胭脂，自然比杂货铺里的好不少。”
“真的哎，我们也去领吧！”
“走走，我们一起去……”
抱着捡便宜的心态，一群妇人姑娘相继进了绮香阁，但除了领免费的胭脂外，她们什么也没买。
如此几番后，纪楠舒也绷不住了。
这样下去，恐怕一百盒胭脂送完，也卖不出去一样货品，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纪楠舒发愁时，又有顾客进门了。
原以为又是来领免费胭脂的，却不想客人竟挑了几样货品。
“掌柜，结账。”店员喜滋滋的将货品拿到柜台算账。
纪楠舒怔了一下，赶忙算清楚后报数：“一共是十七两。”
“给。”客人将银子递给纪楠舒。
纪楠舒接过，激动不已。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笔银子，意义非凡！
“这是赠送胭脂和驱蚊香囊，姑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店员热情的将客人送走。
回到柜台后，店员和纪楠舒相视一笑，沉重的心轻松了起来。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除了领赠送的胭脂外，也会买上一两样货品。
一个上午下来，进帐了两百多两银子。
虽然不算多，但也算是有个好的好始了。
“大家表现不错，再接再厉。”纪楠舒鼓励店员，也鼓励自己。
沉浸在喜悦中的纪楠舒，并不知道所有买完货品的客人，都绕道进了绮香阁对面的茶楼。
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徐宴宁正在给刚从绮香阁出来的‘客人’发银子。
他所在的窗口正对着绮香阁，但因为大树的遮挡，他能看到绮香阁，从绮香阁却看不到他。
“公子还需要吗？我可以叫我儿媳妇来。”领到银子的妇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真是活久见，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免费得胭脂还给银子，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徐宴宁摸了摸干瘪的钱袋，沉声道：“不用了，今日到此为止。”
绮香阁卖的都是上等货，最便宜的也要几两银子。这一上午，已经花掉了他半个月的俸禄了。
如此下去，他怕是得喝粥度日了。
喟叹一声，徐宴宁放下茶钱，起身回府了。
已是午膳时间，在外用膳得花银子，还是回府吃吧。
——
清风院。
杜清影独自一人吃着午膳。
自从昨晚顾云浮走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听兰雪说，顾云浮一早就出府了。
杜清影装作毫不在意，用完午膳后倚在软榻上看书。
瞧了一会儿，平宁王来了。
“顾伯伯。”村清影欲起身见礼。
平宁王赶紧制止了她，和谒道：“不用多礼，当心扯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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