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归于尽
与太子大婚不同，睿王大婚的喜宴摆在宫外的睿王府。
因此参宴的人除了朝中大臣和宗亲外，还有远亲，甚至还有商贾之流。
是以，睿王大婚比太子大婚更加热闹。
但因人员过多又复杂，于皇帝的安危不利，在主持过婚礼后，皇帝同皇贵妃便摆驾回宫了。
皇帝和皇贵妃一走，众人顿觉没了威压，吃喝的更尽兴了。
前院这边热闹非凡，喧嚣震天，而后院，却十分沉静。
赵雨灵老老实实的在喜床上坐了一个时辰，见睿王还没回来，她坐不住了。
将盖头掀了一半搁在头顶，见外面天都黑了，赵雨灵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道：“来人，给本王妃拿些吃食来。”
候在外室的喜婆和婢女，听到传唤赶忙进屋，见赵雨灵竟然将盖头掀了起来，当即大惊失色。
“王妃，这可使不得，盖头要等王爷来掀。”喜婆说着便上上前，将盖头拉下来。
赵雨灵瞪着喜婆，呵止道：“本王妃自有分寸，去准备吃食。”
盖了一天，她都快闷死了，掀开透透气怎么了？等睿王回来再拉下来不就行了吗？
对此，赵雨灵不以为意。
见赵雨灵神色不悦，婢女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下去准备吃食了。
今日王府大宴宾客，厨院忙的不可开交，赵雨灵等了两刻钟，婢女才弄来几盘菜。
“就这些？”赵雨灵看着桌上的六道菜，很是不满。
今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堂堂王府就给她准备六道菜？显然没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赵雨灵的恶名，满上京无人不知，于是婢女吓的赶紧赔罪道：“王妃恕罪，今日宾客太多，厨院忙不过来，只有这些。”
按照规矩，赵雨灵应该等宾客离府，睿王回来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后，再与睿王一同用膳。
是以，厨院没有这么早准备。
但赵雨灵可不管这些，眼看她就要发难，王府的婢女吓的瑟瑟发抖。
这时，赵雨灵的陪嫁婢女秋桑上前劝道：“王妃，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委屈委屈，明日再吩咐厨院按王妃的喜好做。”
赵雨灵一听，火气消了一些。
是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且忍耐忍耐，等明日再收拾他们。
见劝住了赵雨灵，婢女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秋桑侍候赵雨灵用膳，末了提议道：“天气闷热，王妃可要喝点冰镇果酒？”
“嗯。”赵雨灵点头，觉得这些提议很是不错。
身为王妃，她的婚服虽没有太子妃那般华重，但也差不了多少，是以这一天下来也热的不轻。
“快去准备冰镇果酒。”秋桑冲王府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应下，匆匆去了。
很快，婢女端着果酒回来了。
秋桑在外室将人拦下，轻声道：“王妃这里有我侍候就够了，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是。”婢女欣喜的应下，感激不已。
一来赵雨灵脾气不好，侍候她如同置身刀山火海。二来王府今晚有焰火，在外面她们也能瞧上一眼。
目送着婢女出了屋子把门关上后，秋桑回头看了内室一眼，将果酒放到桌上，拿出藏在发髻中的药粉，倒进了酒壶。
“王妃，果酒来了。”秋桑端着酒进了内室，给赵雨灵倒了一杯。
赵雨灵正觉得口渴，端起就一饮而尽。
冰镇后的果酒清凉甘甜，十分适口。
赵雨灵意犹未尽，催促道：“好喝，倒上。”
“是。”秋桑温顺应声，再次倒满。
终于成了睿王妃，赵雨灵得意不已，一边喝着果酒，一边想着往后怎么惩治杜清影。
不知不觉间，一壶果酒很快便见了底。
“再去弄一壶来。”赵雨灵正喝的尽兴，突然没酒了很是不悦。
秋桑领命，吩咐屋外的婢女很快又拿来一壶。
“快给我倒上。”赵雨灵等的不耐烦了。
秋桑闻言却没有动，而是望着赵雨灵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为什么？”带着几分酒意微醺的赵雨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秋桑态度的变化。
瞧着双颊泛红眼神迷离的赵雨灵，秋桑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于是不再遮掩，卸下伪装冷笑道：“因为，将死之人再喝只会浪费。”
“你说什么？”赵雨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想要起身教训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婢女，却浑身发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赵雨灵一惊，质问道：“你在酒里下毒了！”
“算不上毒，软筋散而已。”秋桑坦然相告。
赵雨灵一听，当即便要喊人：“来人……”
“嘭嘭！”焰火升天，爆出巨大的响声。
“来人！快来人！”赵雨灵急了，大声呼喊。
可她中了软筋散，不止浑身无力，就连声音也弱了很多。在焰火的掩盖下，屋外的人根本听不见。
“我劝王妃还是省点力气，外面的人听不见的。”秋桑走到喜床边，取下了挂在床边的长剑。
她还要感谢赵雨灵，若不是她带剑进洞房，她都没有称手的兵器。
“你想做什么？”看到秋桑拿着剑，赵雨灵彻底慌了，挣扎着起身却腿一软跌落在地。
“欻——”秋桑抽出剑，步步逼近赵雨灵。
赵雨灵害怕极了，却还是放狠话道：“贱人，我可是王妃，你胆敢伤我，我定要诛你九族！”
“呵！”秋桑冷笑。
她父母皆亡，未出世的孩子也被赵雨灵害死，那还有什么九族。
就算有，她也不在乎。
“我的九族不劳王妃挂心，我先送王妃上路。”秋桑说着，持剑刺向赵雨灵。
看着朝她刺来的长剑，赵雨灵惊骇至极，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着，拼尽全力往外爬。
“嘭——嘭嘭！”屋外焰火声震天，将赵雨灵的求救声完全掩盖。
“救命，有人要杀本王妃，快来人……”在求生欲的迫使下，赵雨灵边爬边大声呼喊，却无济于事。
“噗嗤！”长剑从背后刺中赵雨灵，穿透了她的胸口，阻止了她前行。
为了这一剑，秋桑练习了无数次，就怕自己不敢杀人，又怕力道不够杀不死赵雨灵。
这一剑，秋桑用尽全部的力气。
赵雨灵不动了，也不喊了，双眼大睁看着屋门，很不甘心。
想她将军府大小姐，堂堂睿王妃，横行上京多年无人敢惹，却没想到会死于一个下贱的婢女之手。
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贱人为何要杀她！
此刻，赵雨灵又悔又恨，死不瞑目。
见赵雨灵倒下后，秋桑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断气后，秋桑回到了桌前。
她从小吃苦受累，从未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
现在，她也要尝尝，这贵人们吃的菜，喝的酒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在吃菜喝酒之前，秋桑又拿出一包药，倒进了酒壶里。
这是一包真正的毒药。
坐在赵雨灵方才坐的位置，秋桑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菜很美味，酒也清凉甘甜。能做个饱死鬼，上天也算待她不薄了。
一壶酒下肚，菜还未吃完，秋桑的鼻中就淌出了鲜血。
秋桑抬手一抹，忽觉喉中一紧，张嘴喷出一口血雾，含笑倒在了桌上。
“嘭嘭——嘭嘭——”屋外的焰火还在继续，伴随着阵阵欢呼，也不知在庆祝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焰火停了下来，宴席散场，宾客陆续离府。
一身大红喜服的睿王，脚步匆匆的来到洞房，见喜婆婢女都站在屋外，当下便拧起了眉。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王妃呢？”睿王不悦，将军府的陪嫁婢女便罢了，怎么王府的婢女也如此不懂规矩！
见睿王微有薄怒，喜婆和婢女赶忙道：“王妃在屋里，秋桑在侍候。”
闻言，睿王面色稍缓，抬步推门进屋。
但进屋走了没两步，看到倒在内室和外室之间，凤冠歪斜盖头散落，身上插着一把剑的赵雨灵时，睿王脚步猛然顿住，随后快步上前。
“雨灵！”睿王目眦欲裂，慌忙蹲下身查看。
“啊！”紧跟着进屋的喜婆和婢女吓的惊叫出声。
“愣着干什么，快请府医！”睿王厉声吩咐，整个人暴怒不已。
方才他探了探，赵雨灵已没了气息。
“是。”王府的婢女应了一声，慌忙转身去了。
这时，睿王似是想起什么，冲屋外道：“来人，去追容成县主。”
这个时候，杜清影应该刚上马车，还没走远。
虽然赵雨灵已没了气息，但他还是想抢救一下。
如此，既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能给赵将军一个交代。
除了杜清影外，睿王还命人去追大理寺卿陆羽，做两手准备。
当然，赵将军也是要请的。
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后，睿王强自镇定下来，寻找在屋内侍候的婢女。
进到内室，睿王看见了倒在桌上的秋桑。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发现秋桑也已气绝身亡。
只是与赵雨灵不同，秋桑身上没有伤口，像是……中毒而亡。
大婚之日出了这样的事儿，睿王急的焦头烂额。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将影响和损失降到最低。
赵雨灵应当是救不回来了，赵将军必然大怒，所以他要将一切都推到死去的婢女身上，不能因此破坏他与赵将军的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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