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博、博、博、博顺。”李白少磕巴地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博顺看他的目光有点幽暗。
错觉吧，博顺要打我吗？
博顺回神，把衣服随手放门口，转身关门就走，全程没有任何表情，他平静地想，没事，博小顺还小，它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没事没事。
“博顺。”李白少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出来，脸还是红的，衣服盖住他的大腿，他声音还带着赧然，“你去洗吧，我好了。”
博顺走过他身边两步，突然停下，又倒回来歪着头看他，笑的很坏，“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薄，看了你一眼害羞到现在，你不会现在下面什么都没穿吧？”
李白少整个人一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博顺的呼吸很烫，喷在他侧脸上，让他一阵说不出的紧张，“……穿了的。”
“呦，没湿？”博顺挑眉。
“湿了的。”李白少退后两步，关于这个话题讨论实在是太羞耻了，“你，你快去洗澡吧，一会儿着凉了。”
博顺看得好笑，“我不是不给你找干净的，我们的尺码不一样。”
“嗯。”李白少点头，“穿不了，太小了。”
“……李白少。”
李白少茫然抬头，“啊？”
“你他妈是屁股大，别说的跟那什么大一样！”博顺在他背上抽了一下。
李白少笑了起来，明明应该不好意思的，但偏偏很想笑，“你，你看到了啊。”
“我看你个头。”博顺关上了门，“站电扇那边吹着去，裹着不难受嘛你。”
李白少笑了一下，点点头，发现博顺没看到，开口道：“好的。”
博顺冲了澡，水温微凉，但比外面的雨暖，他只穿了黑色短裤，直接走了出来。
短裤搞活动买一送一，背心没有，只有一条。
博顺坐到沙发上，上半身只潦草的擦了两下，此时依旧有水珠挂在上面，蜿蜒出一道水痕。
李白少偷偷地觑着他，发现博顺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银色的链条很酷，他没看清坠子是个什么东西。
博顺开了电视，注意到旁边的小胖子的眼神，“羡慕我身材？”
“我。”李白少走了过来，说的有些犹豫，“我想看看你的伤。”
“有什么好看的。”他虽这么说，但没躲，漫不经心地看了李白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专心地看着电视。
李白少看过去，后腰几抹明显淤青，背上也有，他皱着眉，感觉到莫名恼火，很气闷的感觉。
一直闷到博顺调好电视侧躺在沙发上用脚踹了踹他，“坐下。”
李白少看过去，博顺撑着头，姿势放松，微眯着眼，很惬意的样子。
“哦。”他坐下了。
电视上是之前求生电影的第二部，荒岛求生，四面环海，波光粼粼。
李白少看着海，觉得神秘美丽，他从出生在这个小镇里见到到只有小土坡和比小土坡高一点的小土山。
博顺在他腿上碰了碰，李白少看去，博顺很嚣张，“我踢你了。”
“哦。”李白少点点头。
博顺啧了一声，脚压在他腿上晃来晃去，肉感的果冻，压上去挺好玩的，他发现李白少一直没挣扎，乖乖地坐着，这幅样子又让他想起刚刚在那些人面前怂唧唧不敢抬头的样子，顿时有几分不快，“你说你是不是抖m？我从见你开始，被欺负你除了站着低个头，跑你不会，骂两句都没有，你生过气吗？”
“斗艾木？”李白少迷茫。
博顺无言片刻，觉得就要挺身而出，带坏一次小孩又怎样，“就是受虐症，欺负你你还觉得舒服。”
他身体力行地讲解，脚在他腿上屁股上蹬，“舒服吗？你说说来。”
李白少笑了起来，“舒服啊。”
“操。”博顺吃惊地瞪大眼，眉头皱了起来，他随口一说，难不成还真是这样？
他一阵心烦意乱，却见李白少慢吞吞地又补了一句，“博顺这样不算欺负，喜欢博顺，不喜欢别人，很讨厌。”
博顺：……
我刚刚脑子抽了吗！我竟然还信了！
“操。”博顺被自己逗笑了，躺在沙发上一通乐。
又想起刚刚小胖子看着他眼里带着小亮光的眼神，还说了喜欢他，他心下微动，带着两份倦怠，眯着眼看了李白少一会儿，突然说：“我罩着你吧？”
“嗯？”李白少迷茫地看他，他听清楚了，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罩着你，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说。
李白少愣愣地看着他，博顺顺手摩挲了一下，低头看到胸前的哨子吊坠，他看了一眼，当即去了下来，对李白少勾勾手指。
李白少凑近，蹲在在他旁边。博顺把坠子给他带上，“遇见危险就就吹。”
“你听到声音就会过来吗？”李白少低头看着。
“不会。”博顺说。
“啊？”李白少的尾音带着委屈。
博顺在他微潮的头发上抓了抓，“你带着它会安心，被欺负了就找我告状，我帮你出气。”
李白少感受到了，博顺给予他的安全感，他抓住了博顺另一只手，很紧，紧到博顺发出一声轻嘶才松开。
刚刚的几拳充分验证了什么叫力是相互的，几处关节上泛着红，无端映的那皮肤更白，有种脆弱的坚韧感，像悬崖峭壁之上的松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李白少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好看，博顺真的很好看。
“你这个问题很低情商啊？不能让我保持一下神秘感吗？”博顺把手抽了出来，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让我想想啊，大概是因为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怜的小可怜儿，被欺负连骂人都不会，哭唧唧的小呆瓜。”
还有一点，舒服，跟李白少说话或者坐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但挺熨帖的话。
“我要是骂人了呢？”李白少问，“我会骂人的，我只是没有骂出声。”
“呦，你还会骂人啊？”博顺饶有兴致，“怎么骂的？”
李白少说：“坏人。”
博顺鼓掌，“……你好棒棒哦，都会骂人了。”
李白少笑了笑。
博顺又在他头上抓了抓，“你太他妈的可爱了。”
李白少不喜欢骂人，他妈爱骂人，很难听，他下意识排斥，但博顺不一样，他觉得博顺说脏话也很好，很酷。
几天前他在屏幕上看博顺盘着腿吹着风看电影，今天他坐在博顺旁边陪他看电影，很奇妙，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发出声音，英文电影的男主角说着听不懂但好听的话，李白少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电视的声音很小，身上盖着一个小毯子，他四处看，看到博顺从房间里出来，他笑了笑，“我睡着了。”
“醒了？”博顺看了他一眼，穿了一件简单的短袖，他越过沙发去门口，打开了灯，“我去拿外卖。”
李白少点点头，博顺没有问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为什么遇到那些人，为什么不说回家，他什么都没问。
他刚刚清醒，脑子很迟钝，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
博顺拎进来两碗鱼粉，然后是烧烤，再然后是麻辣小龙虾，再再然后是……啊，没有了，博顺是丢垃圾去了。
“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阳台。”博顺说，他把外卖摆桌子上。
“好。”李白少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在里面，“我的衣服你也洗了吗？”
“不洗明天能干吗？”博顺说。
李白少抿了一下嘴，保持着脸边两团肉的表情，走到了弯着腰收拾桌子的博顺身后躬身抱住了他。
“干嘛呢你？”博顺反射性地想往后踢一脚，硬生生是因为这人是小胖子屋里没有第二个小胖子才忍住的。
“哥。”李白少喊。
博顺站直，但没有挣扎，李白少在哭。
“小呆瓜。”博顺在他锢着自己腰的手上拍了拍。
“我爸今天回来了，带着另一个女人，那个人跟我妈说她怀孕了，是我爸的孩子，他们吵了起来，很吵，他们很吵。”
博顺寻到他的手握住了。
“我不想我外婆担心，我本来想偷偷回去拿点东西的，但那几个人看到了我，我们欺负我。”
“哥帮你欺负回去了。”博顺在他手上捏捏。
“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博顺声音柔和，只道：“衣服今天不会干。”
衣服不干，你今天不用离开。
“那明天呢？”李白少自以为得寸进尺地问。
博顺并没有生气，耐心道：“明天也不干。”
“你怎么这么好啊。”李白少在他背上蹭了蹭，像梦中的呢喃，他以为自己说出了声，实际上只动了动嘴唇。
博顺等他平静了才道：“别撒娇了，去洗手，准备吃饭。”
他看着李白少进卫生间洗手，伸手在背上摸了摸，一片湿意，他看见手指尖上的一抹水渍，笑了一下，“哭包。”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李白少吃了不少，收拾了垃圾，又看了会儿电视。
“你睡里边。”博顺指了指里侧。
床不小，主卧，他在网上买了床垫，毛绒绒的，很软和。
李白少点了点头，但是没动。
博顺不耐地拉了他一下，“挑什么挑，上床，哥的床第一次分享，没嫌弃你你倒还不愿意上了。”
李白少笑了笑，“没有嫌。”
博顺把毯子分给他一个角，“盖着肚子，晚安。”
李白少愣了一会，在黑暗中点点头。
博顺关了灯，今天打打架，跑跑步，吃吃饭，排排躺，睡意几乎瞬间席卷而来，连以为旁边多个人的别扭都没有感觉到。
但是！李白少很别扭！
一直动，一直动，在李白少第五次翻身，博顺一巴掌拍亮了灯，坐了起来，“你什么毛病你，还睡不睡了。”
李白少却直接推开了他，下床跑了出去。
操，李白少推开了他。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因为他吼了他？突然开了灯？生气了？
博顺烦躁地马上就要火起来的时候，听到卫生间里李白少一阵压抑的呕吐声。
操！
怎么了？
小胖子怎么了？
博顺翻身下床，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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