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坟圈子中的食人狗
却说这母猪吃了屠夫的儿子，一时间轰动了中原，民国的新闻刊登了此事，整个民国一片哗然。当时中原许多百姓吓的都不敢养母猪，生怕自家也出现这种事情。
其实这屠夫家中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个个案，还有不少与这个事情相同的异闻，只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中原大战之时，老百姓的口粮都被各路军阀横征暴敛收缴的干干净净，能走的动的都逃难逃荒去了关中，走不动不想走的哪里还有吃的呢？
于是大战过后的尸体也就成了不少人的救命口粮，不光是人吃，野狗和家里养的牲畜也吃，甚至于野外的那些动物也吃，这动物吃了死人肉之后，就会变得非常凶恶，见了人都不怕。而且就跟人吃了肉就忘不了那滋味一样，动物吃了人肉有瘾，见到人就像是看到香喷喷的红烧肉。所以这老母猪吃了人肉之后，凶性大发，加上又下了崽子需要营养，那屠夫又不再喂食老母猪人肉，所以才会将那屠夫的小儿子给生生啃噬了。
这事儿只是举个例子，王癞子说的是津津有味的，但搞的我和黑子都有点反胃。
我指着被我们吃的乱七八糟的回锅肉盘子道：“我说王癞子，你别说这事儿了，你这一说搞的我都不敢吃猪肉了。”
王癞子道：“你他娘的倒是想得美，还想吃人肉养大的猪，这么好的猪你哪儿找去？”
我寻思这么一说也对，但是一想到那吃了死人肉的猪肉，我就觉得恶心，于是道：“你这故事真是够恶心的，我以后吃肉都会想到你说的这个，心里有梗子了。”
王癞子翻了个白眼，道：“我告诉你，人肉算什么，僵尸肉你吃过么？”
我奇道：“人肉和僵尸肉有什么区别？”
王癞子干脆又叫了两瓶啤酒，点了两个凉菜，然后才给我们继续扯了下去。
王癞子说，这人肉和僵尸肉的区别是很大的，人肉有个雅号，叫做“十香肉”，为什么叫“十香肉”呢？《水浒传》里头孙二娘的包子铺卖的就是十香肉，也就是人肉，乱世年生，人吃人的惨剧不时发生，而在盛世呢，又有人相信人肉可以治病，所以吃人什么时代都有。
《本草纲目》里头记载，人体的血液和心肝等东西都可以入药，还特意提到了人肉和僵尸肉，僵尸肉叫做“闷香”，必须得是不腐不烂的僵尸肉才能叫做闷香，可以入药，能够治疗心绞痛。鲁迅先生在他的散文里就曾经写到过，说古代是个人吃人的社会，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闷香经过特殊的处理之后，就能入药，是一种很独特的药材。
我道：“真他妈恶心，这还真有人吃僵尸肉啊。”
王癞子嘿了一声，道：“那我问你，你在一座古墓里头，即将饿死了，身边儿没有别的吃的，你必须得吃死人肉才能活，你吃还是不吃？”
我斩钉截铁地道：“我肯定不吃！”
王癞子摇头，问黑子说你呢。
黑子想了想说看情况，如果真的经历了这种情况再说，毕竟活下去才最重要。
我说我宁愿饿死也不吃死人肉。
王癞子意味深长地道：“别说的这么早，人都会变的，尤其是盗墓倒斗的人，下过一两次地之后，什么都会变得。”
我道：“我肯定不会变，这是原则。”
王癞子盯着我看了一眼，慢吞吞地道：“如果他没变，一定是没来得及变，就死在古墓里头了……”
我道：“少他妈骂人，难道你还真吃过僵尸肉？”
王癞子说：“我没吃过，不过我听我祖爷爷说，有一次他去湘西倒斗，进入了一处全是棺材和古尸的地方，他们被困在一座古墓机关里十几天不得脱困，食物和水都没了，他们只能吃古尸……”
我颤了一个，道：“真恶心。”
王癞子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等你以后见识过了别的，再想想这个，其实并不恶心，下地盗墓倒斗，什么事情都能遇到，只有想不到，没有遇不到，以后你就懂了。”
“话说别打岔，我继续讲我祖爷爷王三的故事，这事和解爷也有很大关联”王癞子正色道。
我说那你快点讲。
说着王癞子就继续讲了下去。
王癞子说，以前盗墓倒斗的人不光是为了钱财，比如说这南爬子倒斗专门倒有尸丹的古尸，还有一些人倒斗是为了找不腐不烂的僵尸取“闷香”入药，他还认识一个富翁，下地倒斗竟然是为了涨涨见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人脑子有病吧，既然是个富翁，还下地倒斗？”
王癞子左右瞧了瞧，我们这一聊已经聊过了饭点儿，餐车没多少人了，那个短发女人也走了，稀稀拉拉的就我们这边还聊的嗨，也没人管我们。
于是王癞子道：“这你就不懂了，人这一辈子呢，当你的权势和金钱达到了顶峰之后，追求的境界就不一样了，那些富翁不差钱儿，也不缺权势，人家就是属于玩票性质，他们的钱财和权势都到顶了，就开始追寻别的东西，比如说，长生不老啊……”
说着他酸不溜秋地道：“就像是九叔，和解爷……”
“恩？”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完了我愣住了。
“你啥意思？我九叔和解爷？”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王癞子。
“你不是老问我你九叔是什么人么？其实你九叔就是个倒斗的，不然你们那些古董哪来的？”王癞子意味深长地道。
“是我九叔那些伙计去乡下收来的啊……”我随口道。
但是说道这里我就说不下去了，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想法。
“为什么九叔的古董店生意做的这么大？”
“每次店里都会收上来许多不错的古董，那真的是从乡下收回来的么？”
九叔养了许多伙计，王癞子说马王是个南爬子，也就是个南派倒斗的人，那这么说来……
我嘴巴蠕动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和黑子对视一眼。
“我早就知道了。”黑子淡淡地道。听他的语气，我总感觉他在嘲讽我。
“我靠，搞了半天，只有我不知道！？”我瞪着黑子，仔细地想了想，我忽然发现这就是一个摆在我面前的事情，我竟然一直没想通这一节。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你九叔了吧？”王癞子道。
“那这么说来……”我想到了许多东西，九叔既然真的是倒斗的摸金校尉的话，他手底下的伙计应该都是倒斗的人，这就很好的说明了九叔的古董生意为何这么红火，他这完全是自产自销啊。
而且自己去倒斗，自己开古董店，可以合法的将古董洗白，还能够走正规的渠道销售古董。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事情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王癞子见我沉思，道：“其实这南爬子和北派的摸金校尉呢，现在都算是民盗，我祖爷爷王三他当年师承一位老派摸金校尉挂了摸金符，后来在南方学会了南爬子倒斗的手艺，所以他既算是南爬子，也能算是摸金校尉。”
“等等，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九叔了？”我盯着王癞子。
“嘿嘿“王癞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你认识我们是故意的咯？”我的语气变了。
“孟凯，兄弟我给你说实话，这是有人要我这么做的，我背后有个老人家，想要和你九叔做个生意，但是你九叔呢，和我背后那位有点矛盾，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认识你，然后把那背尸麒麟图给你，你九叔就知道我背后那位的意思了……”王癞子道。
我道：“做什么生意？”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王癞子苦笑：“听说是想要和他一起抬黄杠（意为一起倒斗），具体就在那背尸麒麟图上头。”
我总算是听出来了王癞子的意思。
王癞子身后有一位老家伙，想要和九叔一起倒黄（皇）斗，但是九叔不想，所以这家伙故意接近我，好找个机会接近九叔。
难怪这孙子见了九叔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吓得浑身发抖，我说为什么呢，原来是心里有鬼。
我道：“那你这么说来，我们这次去野人沟，是做什么？”
王癞子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祖爷爷的故事，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野人沟了。”
书接前文，这老坟圈子里的野狗，白日里就敢成群结队，袭击路人，路人一旦被咬，轻则染上狂犬病，重则直接伤口感染暴毙，甚至于还有儿童惨遭野狗啃噬的事情发生，所以这老坟圈子的狗患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了。
也正是乱世出妖，那时候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人命，天天都在打仗，天天都在死人，个把人被野狗咬死根本不算事情，不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哪有人去管这乱葬岗的野狗呢？
“黑胡子”作为一方军阀，自认为有庇佑地方百姓的职责，听说这老坟圈子有野狗作祟，拍着胸脯要为地方百姓解决这个大患。
恰巧他手下有一个风水先生，对他说这老坟圈子风水很好，最适宜盖一座军营，保证他军运亨通，登极一方。
于是驱除野狗和盖军营就一起搞了，王三他们就是这么来的老坟圈子。
老坟圈子因为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一处乱葬岗，里面的荒坟古冢数不胜数，从里到外，那坟茬子一圈接着一圈，里面的荒草有一人多高，荒草之中掩藏着坟碑断墓，那些野狗的窝子就在这老坟圈子当中。
白天进去都不一定能分清楚东南西北，那领头的总兵刘大胡子在王三他们面前一干交代，竟然要他们晚上去打野狗。
那刘大胡子说，这野狗很聪明，白天见了人就跑，但晚上这些野狗会钻回老坟圈子的古墓里头歇息，打狗就得一锅儿端。到时候众人手持刀斧，打着火把，进入古墓群中驱赶野狗，然后一一打死，就能解决这狗患。
王三虽然疑惑，但是他们白天反正没事情干，还有白面馒头管够，所以他也没管那么多。
到了晚上，挖坟砖的那些工人全都歇息去了，王三他们一百多号人，在刘大胡子的带领下，分发大木棒子，排成整齐的一队，只等刘大胡子焚香拜过樊哙之后，就进入老坟圈子打狗。
为何要拜樊哙呢？这其实有个典故。
这酿酒的拜酒神杜康，盖房的拜匠神鲁班，说相声的拜东方朔，卖药的拜扁鹊，针线的拜刘海蟾，屠狗的拜樊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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