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翌日。
天色还未大亮，学校也没从睡梦中醒来，路边的路灯勤勤恳恳的散发着光芒，校园里依旧一片静谧。
天空的黑色还未褪去，星子和月亮依稀可见。
已经陆续有人来到学校，开始唤醒校园，带来活力和朝气。
操场上还是昏昏暗暗的，靠近门口有路灯的地方高二一班的体育委员正拿着花名册记录已经来了的同学。
“谢观镜，已到。”
消瘦修长的女孩儿站到了虞秾华的面前，淡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负责每天早上来操场记录同学到校情况的任务被老师安排给了体育委员，两个体委就私下商量着两人每天轮流着来，今天恰好轮到了女体委，虞秾华。
一片阴影落在面前，把虞秾华整个人都笼罩住，女孩儿顿了顿，没在听到对方报出姓名的第一时间记录在纸上，反而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人。
“真是稀奇啊，还能在这么早的学校里看到你。”
虞秾华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往日里谢观镜不迟到都算难得了，像今天这样四周一片安静操场上寥寥无几人时就到校更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事实虽是事实，但虞秾华跟谢观镜说话时自带一股阴阳怪气的嘲讽语调，听得便让人心中十分不舒服了。
平日里虞秾华说什么用什么调调，谢观镜从来不会往心里去，也根本懒得搭理她，但今天她急着去操场，对方还在这叽叽歪歪，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了。
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的手，可那捏着笔的手不光不往纸上记录，还越拿越远了。
“你快点儿记名字行不行，话怎么这么多呢？”
“我这不是太惊讶，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梦中，忍不住确认确认嘛。”
虞秾华倒也没生气，继续不紧不慢的阴阳了她一句，眼见后面又来人了，才把谢观镜名字勾上。
见她勾上了，谢观镜也懒得再计较她刚才的话，把包丢在地上，就立马转身跑去操场。
操场上光线有些灰蒙蒙的，隔得稍远点儿就不太看得清楚了。
谢观镜上了跑道逆着方向慢慢地走着，很快便看到那个自己想找的人。
住了徐温良的手臂，生怕他直接跑了。
女孩儿手心的温度隔着秋天并不厚的布料传到徐温良手臂的肌肤上，从未接触过的陌生感觉激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放开手，我不会跑的。”
徐温良抿了抿唇，低声朝谢观镜说到。
本来还没意识到什么的谢观镜微微顿了下，放在少年手臂上的手动了动，在徐温良以为她要放开自己时，那只素白优美的手忽的往下滑动，直接拉上了少年的手掌。
徐温良下意识紧了下手。
少年宽大修长的手中严丝合缝的躺着女孩儿更显纤细小巧的手，两只手是同样的修长骨节分明，同样属于那种清瘦极具骨感的美。此时交握在一起，有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徐温良紧了下手后，指腹传来温凉细腻的触感，身子微微僵了下，反应过来后，立马想要把手拿开。
女孩儿却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徐温良一时间竟没能把手抽出来。
手上温凉柔软的触感更加清晰了起来，女孩儿甚至还调皮的勾了勾指尖，掌心的敏感度陡然上升，徐温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所包裹的那只手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对方每一个动作又都被放大无数倍传递到自己的神经中枢里。
徐温良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血管内的血液流速加快，躯体升起一股热意。他的注意力无可避免地放到了自己和女孩儿的皮肤相接之处，可越是关注，他的躯体反应便越是急促而错乱。
徐温良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只是青春期中对异性的好奇和幻想所会产生的正常心理和生理反应，只要现在脱离和异性近距离接触的状况，这种状态便会很快消失。
归根究底，只是谢观镜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接触所造成的。
徐温良的心慢慢平和下来，身体上的异动也随着心境上的平和而稍有平复。
谢观镜就见对方停止了和自己之间的这种拔河游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看了自己一眼，“你这是在对我耍流氓吗？”
若是一般女孩子听了他这话，不说害羞，好歹也会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把手放开，奈何对象是谢观镜，一颗强大的心脏，让她面对任何话都能心如止水。
此刻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还用手摩挲了下徐温良的手背，眼见对方眼神微沉，似乎下一秒就会甩手扬长而去，这才恋恋不舍放开手来。
徐温良不再看她，被放开手后，抬腿就继续朝前跑了起来。
谢观镜在后面笑了笑，也跟着跑了起来。
“徐温良！”
“同桌？”
“徐学神？！”
“徐大帅哥？！”
谢观镜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一起并着跑步的少年目光却始终直视前方，完全没有给出回应的打算，白皙的侧脸上全然是冷淡平静。
“你生气了？”
在对方神色一直浅淡沉静的情况下，谢观镜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问话如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里一般，没有起半点的波澜，但谢观镜倒是没半点迟疑的就开始道歉，哄着对方了。
“抱歉，抱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批评我吧，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不要生气了嘛，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我也是会很心疼的呀！”
“你理一下我嘛，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嘛？”
奈何直到跑完步，徐温良也没有搭理她一句话，谢观镜倒也不觉得丢脸或者是不好意思，就一直围在少年身边，殷切地看着他。
操场正门口现在已经来了很多人，都围在虞秾华的周围等着签到，徐温良便没去正门，直接就从另一边的侧门出去了。
沿路都栽种着香樟树，此时路上无人，只能见到樟树偶尔摇曳。
原本寂静无声的路上忽而出现女孩儿清越的声音，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和身旁的少年说些什么。少年虽然一直没有出声搭理，却也没有刻意拉开距离，甩开身边的人。
“对不起嘛——”
两人已经一路走回教室了，谢观镜还在锲而不舍地道歉，似乎非要磨到对方原谅自己。
徐温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拿起了书翻看起来，目光聚集在手中方寸之地，完全没有理会谢观镜的打算。
谢观镜也没再上手拉，没想用这种方法让对方放些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只是期期艾艾地道着歉，逐渐把声音放得极软，目光殷切地看着对方，奈何郎心似铁，坚硬冷酷，得不到半点回应。
在心底哀叹一声，谢观镜有些泄气的趴了下来，下巴搁在桌子上，盯着少年的眼神有点儿忧愁。
“徐温良，对不起嘛”
女孩儿坚持不懈地道歉声萦绕在耳边，细细软软的声音混合在周围同学的声音里如蛛丝般若有似无，明明响度没有多大，却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脑子里。
别人的读书声和同学的聊天声从来都不能干扰到徐温良，周围的声音如过眼云烟，绝不会入他的耳，让他从自己的事情上分心。
可女孩儿仰头看自己时莹润的眼神和耳边不曾停下的细软嗓音，却无法被彻底忽视，纵然不会让他不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但像小猫柔嫩的肉垫轻轻在心里挠上了两下，酥酥麻麻，总想去探寻。
“徐温良，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嘛，你这样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啊。”
不管怎么道歉，对方都没给出任何的回应，谢观镜在无法从对方神色上看出来什么后，就开始乱出主意了。
“要不，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这样就把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好不好？”
徐温良抿了抿嘴，虽不想搭理对方，但到底受不住对方的痴缠，到底还是微微偏过头去准备说话。
“砰”的一声，一个书包被丢到了谢观镜的桌子上。
徐温良停住了即将出口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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