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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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林杰突然开口，就像与斯内普是多年好友一样随意地发问，令魔药教授脸色愈发糟糕。
“我不知道我何时与傲罗熟络到可以聊些不切实际的糟糕话题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悉对方了，在你被关押在魔法部等待庭审的日子里。”斯克林杰掂了掂手杖，他捕食者的视线望向舞池，说出的话却直指一旁的斯内普。
“可惜你用尽手段也没如愿把我关进阿兹卡班。”魔药教授双手交叠在身前，嘴角露出的笑容极尽嘲讽。
“魔法部没料到邓布利多手里居然藏了张这么好的底牌。”斯克林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地看向舞池中的白色雏菊。
“露易丝·琼斯，真是一步好棋。被食死徒迫害的可怜混血女孩，怎么可能会为一名有罪的食死徒辩护？她的演出为陪审团的决定压上了最重的一枚砝码。”
闻言斯内普慢慢转头，表情凝重，似乎想看破这位傲罗的目的。
“所以你接近她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被食死徒蛊惑……或是食死徒的帮凶。”
“这是邓布利多同意的，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任职黑魔法防御教授。”说到这，斯克林杰突然嗤笑了一声，“我听说你原本申请的是黑魔法防御教授的职位，食死徒教黑魔法防御，这真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了，你说是吗？”
“那你确认了吗？那名天真到愚蠢的女巫是不是食死徒的拥护者。”斯内普没有回应傲罗的挑衅，表情始终没有松动。
斯克林杰摇了摇头，笑容缓和：“我很确定，她不会是，也不可能是。当然，她和你也不会是一路人。”
即使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但斯内普心里却莫名不爽快，他抬高了下巴，就像威慑敌人的眼镜王蛇伸出了鲜红的信子。
“傲罗什么时候开始管合法巫师的私事了，也许你们早该卸掉毫无用处的职责，转行去做杂事调解人，而不是现在在这折磨刚成年的霍格沃兹女巫。”
“只要黑巫师不存在，傲罗自然就不存在了。”有丰富经验的傲罗察觉到身旁男人的情绪波动，语调也不自主地轻快起来，“看来你对琼斯在我手下学习很不满，似乎与对其他学生并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觉得我对她区别对待，只是即使是我也不会和现役傲罗一样，有每周折磨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的爱好。”
斯内普看向露易丝露在礼服外的四肢，得益于魔药教授的手段，洁白的肌肤上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怎样的挫伤。少女的纤细双腿交叠轻跳，如蝴蝶般轻盈，如燕雀般灵动，她的手轻扶着洛哈特的肩，微微泛红的脸颊洋溢着笑意，旋转的裙摆是盛开的雪花，纷纷飘扬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看来她什么都没告诉你。”斯克林杰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你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今天的谈话非常有意义，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别被我抓到把柄。”
说完未等斯内普有所反应，傲罗便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喧哗的大厅，角落仅余陷入沉思的魔药教授。
相比角落毫不引人注意的唇枪舌战，露易丝这边倒是一派欢乐，她第一次享受舞会这样的社交活动，新鲜的兴奋与喜悦占领了她的大脑。
一连跳了两曲后，洛哈特与露易丝退出舞池坐下休息，幸运的是洛哈特也许因为近来吃亏收敛了不少，行为举止始终中规中矩，没有一时兴起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相反，他绅士潇洒的身姿引起不少女生的注意，开始有中场休息的女生向他提出邀请，于是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再次投入到乐曲中。
即使只是穿着低跟皮鞋，露易丝依旧不太习惯，经过两曲后脚后跟已经被磨得有些红肿。她想好好休息一下，但与平时默默无闻的状态不同，今天的她即使不能称为惊艳四座，但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陆续有不同学院的男生来邀请露易丝跳舞，尽职尽责的‘不会拒绝’小姐来者不拒地与他们跳起了舞。
然而和洛哈特不同，这些男生与露易丝一样并不是十分熟练，磕磕绊绊地又跳完一支舞后露易丝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已经打颤得快直不起来。
正当她准备坐在椅子上歇一会时，一名赫奇帕奇的低年级男生又朝她走了过来。
“琼斯，不知道我能不能邀请你跳一支舞？”
“可是我……”
露易丝想开口拒绝，她的脚后跟已经支撑不住下一支舞蹈，却看见对方满是希望的眼神，心一软便要应下。
“琼斯。”霍格沃兹学生们熟悉的噩梦声线响起，斯内普离开了他原本站立的角落，抱着手看向准备牵手的小巫师，“和我到外面一趟。”
露易丝被乖张的魔药教授盯上的消息早已是全校的共识，那名低年级男生只一接触到斯内普充满戾气的眼神立刻低下了脑袋，他可不想惹恼生气的毒蛇。
“教、教授，你们先谈，我突然……突然想去上卫生间!”
男生消失在人群中的速度堪称奇迹，而露易丝发现以他们二人为圆心，周围已经迅速空出了一块地，显得不远的人潮格外拥挤。
“简直像真空地带。”露易丝看了一圈后站起身跟在甩开了长袍的斯内普后面，四周投来的同情眼光紧随他们消失在大厅入口。
湖面带来的夜风吹散了舞厅带出的狂躁，让沉闷的大脑得以清醒，露易丝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索性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拿在手中。
斯内普回过头时正看到穿得清凉的少女双手提着鞋，赤脚踩在被白雪覆盖的草坡上，她的白色裙子与背景融为一体，挽起的发丝散在身后，乍一看就像冬雪间玩耍的精灵。
“我曾见过一名愚蠢的老巫师仗着保暖咒毫无防护地走进雪山，当别人发现他时他已经是冻僵的干尸了。”
“这样很舒服，就一会儿，西弗勒斯。”露易丝毫不在意地伸展手臂，任由雪花落在她的鼻尖，“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也许我该直接把你交给庞弗雷夫人。”
“这点还是放过我吧。”露易丝晃了晃手中的皮鞋，“没想到跳舞是这么消耗体力的活，我感觉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谢谢你叫我出来，西弗勒斯，只不过这样你的糟糕形象又会被传得更广了--在圣诞舞会带走学生训斥，不解风情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无所谓地挪开视线，他并不在乎这些。
“我们好久没来这里了。”露易丝怀念地看向他们曾经的秘密基地，冬天的灌木褪光了叶子，白雪替代了满眼的绿色。
魔药教授没有看向灌木丛，而是一直远望着湖面：“没有必要来了。”
的确没有必要了，因为他曾经想要在这看到的人已经不在。露易丝的胸口有些苦涩，似乎被雪浸入了心肺，这里有着他们的回忆，但斯内普的记忆中只有莉莉那头闪耀着日光的红发。
少女背着手，发泄踢开了脚下的雪，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又该往哪儿去。
“太冷了，我回宿舍了。”露易丝提起手中的鞋，转身往城堡走着，雪地上落下一串她小巧的脚印。斯内普依旧站在原地，默默地看向少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不及之处。
难得的圣诞舞会在热闹中落下帷幕，所有人都玩得十分尽兴，除了早早离场的露易丝，她连妆都没卸，抱着枕头趴在柔软的鸟窝床上。
“露易丝，你怎么先走了？”玛格丽特满脸笑意回到宿舍，早已习惯社交场合的她对于这种场面驾轻就熟，不如说没有社交辞令的年轻人舞会更让她开心。
“太累了，我果然不习惯这样的娱乐方式。”露易丝将脸转向舍友，今天的消耗让她身心俱疲。
“没有什么收获吗？”玛格丽特手持魔杖帮露易丝收拾起礼服与妆容，“你的初次社交登场很成功，我敢说其他人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露易丝却没有接话，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至少还有一个人并未对她的改变有任何表示。
脑后的棕发散开放下，铺满了肩头，露易丝感到困意袭来，在温暖的床里很快便坠入了梦境。
地窖的冰冷包裹全身，斯内普没有在意，今夜的舞会并没有给他带来些许愉悦，而是让他的心情更为焦躁。
他走向办公桌，准备把残留着冰雪寒意的外套放下，却发现桌上摆放着大得夸张的包裹，在单调的室内格外显眼。
只愣神了几秒，魔药教授便知道了是谁的杰作，知道办公室口令来去自如的仅有一人。
斯内普用魔杖打开了包得并不严实的外层，五花八门的物品猛地滚满了不大的桌子，有魔药相关的古书，有奇怪的甜食……
一张画满花纹的纸张落在地上，斯内普皱紧了眉看向上面。
“攒了不少的圣诞礼物，一次性送出，希望你喜欢--露易丝。”
数了数礼物，正是自从那个雨夜后度过的圣诞节数量。
斯内普沉默着看向眼前凌乱的桌子，不发一言。
霍格沃兹的特殊活动就这样归于平静，而对露易丝来说她的生活似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不知为何，开始有各个学院的男生有意无意地接近她，有询问课业的，有打听假日安排的，甚至还有送草药盆栽的。
但露易丝为了自己的目标并没有时间应付这些献殷勤的男生，下课后只能抱着自己的课本脚底抹油。
在思考了十秒该躲去哪里看书后，她果断转身跑向地窖，不容分说地一头闯进了斯莱特林院长的老巢，霸占了堆满教学材料的办公桌。
“我想霍格沃兹的图书室还不至于人满为患到塞不下你一个人。”斯内普因为独享的私人研究魔药计划被打乱，语气不是很好--虽然和他平日的口气并没有太大区别。
“别赶我走，我只是想在你这避避风头。”露易丝熟门熟路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只有你这他们不敢进来。”
在霍格沃兹还没有哪个学生敢闯进斯内普的办公室，这对所有学生而言约摸等于恶龙的巢穴。
“他们？”斯内普停下了称量药材的手。
“噢，一些……男生，虽然他们很友好，但并不是急着让我帮忙，似乎只想和我说说话，然而我更想花时间在学习上。”露易丝将肩上的麻花辫放至身后，舞会结束后，丑小鸭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打扮，再次淹没在人群中。
“一群被本能支配的愚蠢生物……”斯内普毫不留情地评论，说完他又继续手中的工作。
露易丝没有在意刚刚说话的内容，掏出她的铅笔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认真学习起来。而背对着少女的斯内普似乎也专注于眼前的坩埚，一丝不苟地搅拌着逐渐成型的魔药。
原来总是缠着自己的少女，也许有一天会与莉莉一样，走进不知哪来的心爱男生的生活，然后慢慢离开他身边的狭窄圈子。
斯内普脑中慢慢泛起这样一个念头，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向心底，将竖起的壁垒打出深深浅浅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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