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微光照亮深渊
繁华的城市落下帷幕，变得万籁俱寂。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开来，各奔家中。
可在城市一个隐匿的角落中，一场简单的戏码正在上演。
张玉斓不喜欢篮球，她更不喜欢看篮球赛。
她此刻也不想见到陈济楚。
张玉斓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觉得爱要真诚，爱要坦荡，爱更要表达。
他们未见多年，本以为会相拥而泣，没想到竟无话而谈。
少年变了许多，已然认不出来了。
她已经不单纯地沉溺在与济楚的暧昧中了，她想一辈子和陈济楚在一起。
少女的心事如沉重的石头，无人知晓石头下会是什么，也没人想知道。
她就这样低着头，慢慢地走着。
世界是昏暗的，没有任何一束光。
她做了一辈子人人向往的大小姐，却从没做过自己。
玉斓不想这么早回家，不想见到她的父亲，张文星。
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当初因为一些利益，亲手将自己女儿所爱之人的父亲送进了监狱。
害得她的少年跌落神坛，沦为泛泛之辈。
她停下脚步，走进那个灯火通明的便利店。
玉斓买了两根棒棒糖，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
母亲在时，经常会买给她。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玉斓走出便利店，再次回到小巷，被迫迎接属于自己的黑暗。
可在那黑暗中，有一缕白烟飘来，烟味很刺鼻。
玉斓没忍住，咳了两声。
抽烟的男生听到后，赶忙将手中的烟掐灭，“对不起，我以为这里没人。”
玉斓向那个男生点头致谢。
男生转过身来，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男生:“小小玉？”
玉斓:“林恩，你怎么在这？”
林恩:“我在这里打工。那你呢？”
玉斓:“烟”
林恩:“你还是看到了。”
张玉斓拿出刚刚买的糖，递给了林恩。“给你。”
男生笨拙地将糖皮撕开，“谢谢。”
玉斓:“其实，糖比烟健康得多。”
林恩:“嗯。”
玉斓:“所以下次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吧。算了，当我没说。”
少女猛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管那么多，转身离开了。
林恩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少吃一点糖。”
这是玉斓得到为数不多的安慰之一。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玉斓没忍住哭了出来，紧忙擦掉了眼泪。
林恩将她拽进了怀里，“小玉，怎么哭了？”
玉斓:“能你的肩膀借我吗？”
少年悄悄蹲下身子，少女的头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哭了很久，他们二人也一直没有说话。
少年不懂得安稳，只是轻轻抚摸着玉斓的头。
玉斓发现，林恩的肩膀很宽，她的头可以正正好好地埋进。
这是陈济楚做不到的，他总是担心所谓的身份。
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无所顾忌的少年。
林恩有些意外，原来外表看似骄傲坚强的乖乖女，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他享受此刻短暂的时光，哪怕这个少女从一开始便不属于自己。
玉斓抬起了头，“谢谢。”
林恩:“如果你需要，我永远是你的肩膀。”
玉斓:“衣服脏了，我拿回去给你洗了吧。”
林恩:“没事，这衣服不值钱。”
玉斓终于笑了出来，“明天见。”
林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画了几张新的设计稿，你想看吗？”
少女转身回眸一笑，“当然。”
他们坐在了便利店旁的椅子上，“这个设计稿我画了好久呢。”
玉斓:“看得出来啊，我觉得这张最好看了。”
林恩:“以你为原型。”
玉斓:“我？”
林恩:“画这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玉斓:“为我设计的？”
林恩:“不算。等我以后成为国际设计师时，我一定单独为你做一件最好的。”
玉斓:“那我就等着未来的设计师，给我设计的衣服喽。”
林恩:“大律师，你也要加油。”
玉斓:“不会有大律师了。我爸从来没同意过，也没人支持我。”
林恩:“谁说的！我一定会永远支持你的，就算与世界为敌。”
玉斓:“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律师。”
林恩:“那我就等着大律师穿我设计的衣服了。”
玉斓:“国际设计师会很忙吧，到时候，别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啊。”
林恩:“我会记得你，但你也要记得我。要是未来，我要找你打官司，别忘了给我打折啊。”
玉斓:“打折就算了，给你免费。”
林恩:“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玉斓突然觉得。太阳的光太过于刺眼，而这种微光或许刚好。
不见天日的深渊从不祈求太阳的光临，只希望一束微光可以为她射下。
无论多么讨厌这个家，她都必须回去。
果不其然，到家后就是张文星的一阵唠叨。
父亲:“张玉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玉斓:“路上有事，耽搁了。”
父亲:“这周末你没课，和我去见个人。”
玉斓:“我最讨厌应酬，你知道的。”
父亲:“不是应酬。林董家的孩子和你一样大，都是年轻人，好好交流交流。”
玉斓:“不是应酬，是相亲。对吗？”
父亲:“什么相亲啊，我张文星可不做那种卖女儿的事情。”
玉斓:“但愿吧。”
父亲:“我跟你讲啊。林董这个人特别厉害，就是那个做房地产白手起家的林董。在业界是这个”
他竖起来一根大拇指。“我们要是能和他家打好关系，企业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玉斓:“又是一纸婚约吗？”
父亲:“年轻人，好好相处。咱们做父母的很开明，不强迫你们。”
玉斓:“开明？你忘记了陈济楚吗？”
父亲:“好端端地提那个穷小子干什么？”
玉斓:“没有你，他也不是所谓的穷小子。”
文义:“姐，我回来了。”
玉斓点头致意。
父亲:“你小子，天天回来这么晚。你要是能有你姐一半”
玉斓:“够了。每天回来说这个，说那个的，我们压根不想听。既然你喜欢在浽兰生活，就回去啊。跑来家旭这个小地方干什么！”
父亲:“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玉斓:“想我们？你自己想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父亲:“我告诉你，张玉斓。你不就是因为想做律师我不同意吗？好啊，我现在就跟你说明白。周末你要是不去，这辈子你连律师梦都别想做了！”
玉斓:“你最好祈求我别当上律师，要不然我打的一个官司就是给你送进监狱！”
父亲:“有了你，真是家门不幸。”
玉斓:“随你便，这个家不欢迎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文义:“叔父，你有点过分了。”
父亲:“姜文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唯一的孩子，我早就让你滚出去了。天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
玉斓:“他虽然是我的堂弟，但在我的心里，他早已与我的亲生弟弟别无两样了。”
张文星气愤地摔门而走。
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个世界很槽糕，糟糕的是天气是生活，是情绪，而不是你。
此刻，摆在玉斓面前的两个选择。
一是选择陈济楚，但玉斓不确定济楚的心意。
二是选择林董的孩子，至少可以实现梦想。
无论选择什么，都会有遗憾。
但只要无愧于心，就很好了。
毕竟，树木的荣枯、花朵的兴衰、人的生死，都不是凡人可以掌控的。
我们唯一可以掌控的便是，自己的心。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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