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 章
那天吃完饭以后, 云星就没见到沈听肆。
听说他回了京市,热热闹闹的国庆假期在他离开的那一天也恢复了平静。
林映慈也在假期的第三天赶了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云星睡得迷迷糊糊, 听见有敲门的动静。
她打开门,迎面装上怒气冲冲的林映慈。
老太太拎着行李箱拦在她面前,脸上有点为难。
“哎呦, 大半夜你闹什么,囡囡不就带个同学回来玩玩。”
“她那是带普通同学回来?那是带男人回来了, 妈,这事你别管,我来收拾她。”林映慈扔下行李箱,将老太太推到门外,随即重重一声关上门。
云星的心跟着那道门, 一块惊了一下。
林映慈撑着手站在门口,冷笑看着她, 大有一副对峙的样子。
“你以为我和你外婆不在家,我们就不知道你偷偷干的好事?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快要淹死我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云星声音不自觉放低,“我朋友家里没人照顾他,我就请他吃了一顿饭。”
“没人照顾?云星,他多大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去饭店吃饭?他不会点外卖?他非要和你一起吃饭?”林映慈声音陡然拔高, 尖锐的嗓子透过房间小小一扇窗户传至四方邻居。
云星想, 这些乱说话的邻居,这时候应该很满意罢。
“除了吃饭你们还干什么了?”林映慈逼问道,“你们上床了?”
大半夜被叫起来, 云星脑子沉沉, 乍然听见林映慈这句话, 她惊吓的差点说不出话。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与难堪,将大开的窗户死死闭上,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林映慈。
“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映慈冷笑一声,目光在她身上不客气地扫了两遍。
她骂了一句:“我看你真是被男人迷昏了头,难道你也想变成像妈妈一样的人吗?”
云星前半句还能反驳,到了后半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灵魂被抽离,视线虚浮看着那道一开一合的门,只记得林映慈锁上她的房门,发怒让她交一篇检讨书。
后来的事情,云星昏昏沉沉记不太清了。
手机被她扔在床上,间或掉下来的几滴泪水不小心打在了屏幕上,不经意拨通了某个刚刚存下的号码。
她坐在书桌前,靠着窗,冻的发颤,缩着脑袋躺在书桌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她想,沈听肆一定不是林映慈口中说的那样的人。
她感受到一种不被人理解的痛苦,她的心随着黑夜沉浮湮没,她无人可知的暗恋,生来就带着苦涩。
她想否认,想说他很有礼貌,对女孩子也很温柔。
可是又想起来,他两指夹着细长的烟卷,上挑的眼尾荡着轻佻肆意。
后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暗金色的光透过薄雾穿涌而来。
云星半睁开眼,猛然咳嗽了两声,发觉自己受了夜里的寒气,有些感冒。
窗户下传来些许微动,似乎是墙角处砖块松裂的痕迹。
云星以为是邻居家的阿黄经过,没注意,低头拧开笔帽。
“――叩叩。”
面前的窗户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云星再度抬头。
他站在窗户外。
准确来说,半蹲着。
只露出一双干净纯粹的眼睛,眼下泛着青色的乌青。身上淡淡的烟味和浅浅的薄荷香气交融,透过窗户那一点窄小的缝隙递了进来。
于是整个房间都是这股味道。
云星悄悄将窗户开了半扇。
一个尚有余热的饭团被递了进来。
她认出来是家门口常去的那家饭团。
“给我张纸。”
“再来个笔。”
一夜没睡,云星觉得自己变成了没有脑袋瓜的可怜虫。他说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根本来不及反应。
纸笔递了过去,她才有点醒神的感觉。
将整个窗户都打开,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去瞧她
纸笔递了过去,她才有点醒神的感觉。
将整个窗户都打开,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去瞧他。
他坐在墙角,黑色的西装裤上沾了许多灰尘,皮鞋随意踩着路旁的废弃转头,摊开腿随意坐在地上。
还没等她细看,她的脑袋就被一双温厚干燥的手掌推了回去。
沈听肆将她的窗户重新合上,眼睛规规矩矩,没有往她屋子里看一眼。
他背靠在墙根,高高举起手里的草稿纸,龙飞凤舞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放心,写检讨你肆哥在行。”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饭团凉了吗?”
云星还没来得及顾上饭团,她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了。
哪怕她的视角,只能看见他头顶微微翘起的黑发。
“嗯,好吃。”黑米混着糯米做成的老式饭团,撒了绵绵的白糖,咬一口心里甜的都要划掉。
他们之间,只剩下硬笔落在纸上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沈听肆将那张薄薄的纸片塞了过来。
“昨天不好意思啊,跟几个兄弟在一块孟浪惯了,忘记小姑娘的屋子不能随便进了。”
云星想说没什么,房门的锁被打开,林映慈说话的声音就在身后。
“我妈妈来了。”
她声音有点慌,藏在窗户底下的沈听肆打了个响指,站起身冲她咧嘴笑了下,三两下消失在她眼前。
云星舒了一口气。
林映慈端着早饭进来,脸上表情不太好,林奶奶站在她身旁,拉了拉她衣袖。
“星星,妈妈要跟你道歉。”
“妈妈不知道跟你一起吃饭的是夏成蹊,是妈妈误会你了。”
云星楞了楞,恰好此时夏成蹊站在她的房门外,冲她眨眨眼,通气的意味不言而喻。
云星选择闭嘴。
林奶奶出来打了个圆场:“成蹊几年没回来,街坊邻居都认不出来了,瞧瞧现在一表人才,多帅的小伙子。是不是和星星一块在宁大念书啊。”
夏成蹊点点头:“我和星星都是宁大的化学系。”
林映慈听到之后立刻说:“那我们星星也算是成蹊的直系学妹了,以后考研,还得向你取取经。”
换了一个身份,一切好像变得合理。
夏成蹊被林映慈留在家里用午饭,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坐了一圈,热热闹闹好似一家人。
林映慈抽空将云星拉到了一旁,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星星,妈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妈妈是怕你遇见不好的男人,你成蹊哥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果是他的话,妈妈没什么意见。”
云星扯着唇,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她长叹一口气,对林映慈道,“妈妈,我们只是朋友。”
林映慈嗯了两声,心里那点疑虑不安因为夏成蹊的到来而消散干净。
吃完午饭,夏成蹊用化学竞赛的由头约了云星去附近的奶茶店讨论。
刚出家门,云星就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
夏成蹊打趣她:“怎么了,这是真谈朋友了?”
“没有,就是同学来家里吃了顿饭。有我妈在,我怎么敢谈男朋友。”
林映慈管她管的严,云星从小长得就乖,很得班上男孩子的青睐。可是从小学到高中,她从来没收到一封情书。青春期那会,几个舍友之间打趣闲聊,只有她,干干净净像张白纸一样。
后来高中毕业,一次偶然的同学聚会,云星才知道,林映慈把她那点爱情的小火苗掐的死死的。
她听了之后笑笑也没在意。
反正她也不会喜欢别人。
“其实大学谈恋爱挺正常的,校园恋爱走到最后的也很多,林阿姨也是担心你,怕你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夏成蹊推了一下金属眼镜框,藏在镜片下的眼睛温和的看着她。
“我刚刚来你们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好像也是宁大的。”
“是叫沈听肆吧,星星,他是你的那位同学吗?”
夏成蹊轻笑一声,语气很是温和有礼。
“他在学校里算是风云人物,家底厚实的富二代,随便玩玩都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欢。”
云星摊开书,将自己的脑袋沉没在化学的题海中前一刻,反驳了他一句话。
“他不是这样的人。”
――
沈听肆从巷子口出来的时候,顾川野开着一辆银白色的宾利在路口等他。
京市的车牌,一串9,显眼又招摇。
见沈听肆出来,顾川野立马笑嘻嘻迎了上去,“阿肆,几个淮城朋友想来跟你打个招呼,酒吧去不去玩?”
“这儿有个酒吧可有特色,走,新买的车带你兜兜风?”
沈听肆没上车,倚在车门口,慢慢抽了根烟。
他微微仰头,朝外吐出一口烟圈,食指叩着金属点烟器,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直到顾川野一惊一乍的声音传来,他手指猛然紧缩,眯着眼定睛瞧着某个方向。
又是差不多的奶茶店,浅色毛衣的小姑娘低着头握着笔,脑袋都要钻到漫天的题海里。
对面坐着瘦瘦高高的青年,浅咖色的外套,金属圆框眼睛,微微勾着头教她做题。
顾川野啧了一声:“肆哥,这是不是就是咱们小星星暗恋那人啊?”
沈听肆:“我哪知道,不是让你查了吗?”
他语调凉凉,站在旁边的顾川野无端感觉冷。他瞥了一眼沈听肆阴沉不定的脸,默默说,“行吧,阿肆,我回去肯定就帮你查到,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你查清楚。”
“等你?老子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沈听肆呵了一声,脚尖碾灭烟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宁大化学系研究生,夏成蹊。”
顾川野哎了一声,随手拨了两个电话,报了名字过去,扭头看沈听肆的脸色。
他有些诧异:“不是吧,阿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追人还是要把关啊。”
顾川野单手开车,风景缩小成影,后视镜中云星和夏成蹊也缩成一对小小的点,直至完全消失。
沈听肆懒懒收回目光,微微闭上眼。
顾川野的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是刚刚打电话的人把夏成蹊的档案调了出来。
他粗粗扫了一遍,嗤笑了一声,甩到沈听肆身上。
几年的兄弟做下来了,什么心思还能看不明白?
顾川野说:“阿肆,你那点算盘落空了啊,人可是宁大本硕连读,绩点高的吓人的优秀高材生,大学四年清清白白,什么恋爱经历都没有。”
“肆哥,你说要是人不行你还能冲,这一表人才的,和咱们星星妹妹很配啊。我看你还是祝福吧。”
顾川野说完,就听到旁边落下一声冷笑。
沈听肆拿起顾川野的手机扫了个码,随即给他微信转了三十块钱。
顾川野一看手机上的化学竞赛报名缴费提示消息,乐了。
“阿肆,你这是想做什么。”
沈听肆睨了他一眼,薄唇缓缓吐出五个字。
“想做你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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