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 章
八点还不到的时候聚会就散场了, 顾川野有点意犹未尽,又在酒吧定了座位,问及他们意见的时候, 云星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这时候,耳朵间的铃铛叮咚作响,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拿下来了。
发箍缠住了头发, 云星歪着头弄了半响没有拿下来。
大家都在热情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云星抿了抿唇, 在想要不要等会到了亮的地方再取下来。
“怎么一直戴着?”
沈听肆刚刚换完衣服,从体育馆的更衣室出来,他的发尾尚有未干的水珠,不经意落在云星的锁骨上,惊的她往后退了两步。
沈听肆手里捏着那个可爱的猫耳发箍, 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篮球赛的传统,一路上扫过去, 他看见了好多人戴这个头饰。
不过都没有她好看。
她天生白皙,浅色的眼瞳水光颤颤, 看他时,总会慌乱移开眼。
怎么瞧,都像胆怯的小猫。
“部长让我戴着给宁大添点气势,不能输给a大的。”云星轻轻说, 她伸手挠了挠耳朵, 因为发箍太紧,戴了一下午耳后已经箍出了红印。
沈听肆没再说什么,把发箍交到她手里, 淡淡看了她一眼。
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轻轻说了一句, “其实你可以表达你的情绪。”
“啊?”
“我是觉得没什么,所以才戴的。”一瞬间的慌乱涌上心头,她立刻拉住沈听肆的衣袖,和他解释,“没有不想戴的意思,我觉得这个也挺可爱的。”
“我是说拒绝的情绪。明明戴到下午就觉得不舒服,那为什么不中途拿下来呢。”沈听肆回过头,他摸着鼻子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有点纵容的意味。
“算了,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还很有原则。”
“今晚定位发给我。”顾川野远远走了过来,沈听肆勾着头和他说话。
因为这个动作,他凌厉下颌锋芒毕现,云星眼睁睁看他听了顾川野的一番话,脸上神情由松散变为阴鸷。
顾川野为难道:“阿肆,今晚真不能带你。沈伯父来江宁了,他今晚肯定要来找你,我要带着你出去鬼混,我这不是找死吗。”
沈听肆冷笑一声,眉骨里透出张扬对抗的意味。
他说:“难为他肯纡尊降贵来找我。”
――
这是沈听肆第一次十点钟之前到家,他刚解了家门口的电子锁,打扫的阿姨便立马迎着门走出来。
老管家冲他使了个颜色,端了一杯降火的菊花茶递给他。
“小少爷,沈总特意推了今晚的酒会,你们好好说话,别使性子。”
沈听肆嘴角勾了勾,接过老管家手里的茶。
没端进去,仰头自己一口喝了。
他在江宁住的是一套临水的独栋别墅,来江宁读大学两年了,沈听肆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因而里面家具摆设都显得空荡荡,没有人气。
沈明琨站在最里面的独立阳台等着他。
沈听肆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数落声便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你这种样子做我们沈家的儿子都丢人。”
沈听肆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倚在门把手上,目光散漫冷淡地落在阳台上的花草。
他说:“那你再生一个好了。”
不知这话是不是气到了沈明琨,他猛地转过身,“要不是你|妈去世了,你觉得我还会要你?”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来问问你,你现在大二了,你还有两年就要踏入社会,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能做什么?”
沈明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下垂的眼皮遮住一半瞳孔,压迫感十足。
“我现在把沈氏集团交给你,你能不能坐稳位置?”
沈听肆仍旧不说话,两手撑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静待自己父亲的下文。
多年的对抗他早就明白,话语是最没用的东西,他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沈明琨下一步批判的阶梯。
“果然慈母多败儿,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就是你|妈当年纵出来的。”沈明琨冷笑一声,却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沈听肆脸上。
沈听肆的容貌有七分长得都像他|妈妈,眉眼精致,骨相优越,像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可偏偏是天生反骨的性格,硬生生将那份秀气演成冷淡。
提到自己的母亲,沈听肆面容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极尽讽刺的笑了一声,懒懒掀起眼皮,“您怎么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是您一手造成的呢?”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沈明琨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服气,就打败我接管我的位子,不然就乖乖呆在家里听我的。”
沈听肆懒得听下去,拎着牛仔外套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先回了卧室一趟。
阳台上成堆的木绣球开成蓝紫色的花海,风一吹,就连成无边的音浪。
一封信静静压在他的窗台上,积年沾了灰。
沈听肆吹了吹上面的灰,有些小心翼翼地打开发脆的信纸。
这是一封两年前的信,寄件人是邻市的一个高中。
信上有个约定,一年后要在宁大和他看花海。
沈听肆做了12次mect治疗,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拿出外套里的手机,下意识想要拨通某个号码,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老管家站在门口:“小沈先生,有人在门口找你,是位女同学。”
沈听肆下楼的时候,还在想在江宁能找他的人会有谁。
会是她吗?
因为这忽然闪过的想法,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期待,于是下楼见到来人后,便把失落化作眉眼梢处清晰可见的疏离与冷淡。
楼下站了一个女人。
性|感靓丽的条纹小短裙,蹬着一双银色亮片的细长小高跟,因为冷,只能抱着手止不住跺脚,高跟鞋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听肆站在原处,想起了她的名字。
――周嘉仪。
“你怎么知道这儿?”沈听肆眉头皱了皱。
周嘉仪小跑了过来,为了保持好的姿态,她强忍着冷意放下手,盯着凉风走到沈听肆面前。
“阿肆,我不是故意打听的,上回顾川野喝酒说漏嘴,刚好被我听见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说的。”
她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三层高的小洋楼亮着星星点点的光,周嘉仪听过这儿,江宁地段最贵的一处房子。
以前她站在外面总是想,什么样的人家会住上这样贵的房子。
今天她进来了才发现,里面大部分房子都是黑着的,她一个人孤零零进来的时候,只有这里亮着灯。
沈听肆是她最好的选择。
大约这样的信念激励了她,即便是在气温骤降的深秋,她突然间也感受不到寒冷。
她说:“阿肆,我想明白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可以吗?”
她用了惯常撒娇的语气,两条细细的手臂轻轻笼上他劲窄的腰身,指尖轻轻摩擦着布料,极尽试探。
“上次是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男人的话低的几乎听不见,周嘉仪开始以为是自己晃神,反应过来以后狂喜立马冲上心头。
她抓住这个自以为的机会,鲜艳的指甲扣在男人运动裤腰上,微微摩挲着,小指无意地勾着裤头上的一截绳尾,若有若无的试探。
“喜欢阿肆很多地方。”她伸手想要抚向他的脸,随即又慢慢流转于下,“阿肆的脸,还有……身体。”
“可惜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周嘉仪挑|逗的动作一顿,抬头却被他淡漠如冰的眼睛吓到。
他像一个游走于世俗之外的高级猎手,剥离于热情之外,便是一张冷淡厌世的灵魂。
她将沈听肆视作势在必得的猎物。
殊不知,自己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嘉仪。”夜晚的风有点凉意,沈听肆的声音藏在风里,听不真切。
他扔了一件外套进来,于是周嘉仪连他的脸都不太能看清。
他清清冷冷站在十米原处,她从未走近他的身旁,他也从未允许她靠近。
“我和别人说了,分手就会断的干干净净。”
话说到这个份上,什么意思还能听不明白。周嘉仪挺直腰杆,红|唇笑了笑,抱着他的外套借了点暖。
“行,那就好聚好散,以后还有需要的可以再找我。”
周嘉仪抛了个媚眼:“毕竟习惯规矩我都懂。”
周嘉仪走出门的时候,身后的路灯突然熄了,她形影单只站在深夜的路口,一时间居然真的感觉到冷。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在汽车尾镜看见了沈听肆走出来。
他两只手插在兜里,站在路边,和她背道而驰。
车里,周嘉仪轻轻笑了一声,尔后拿出气垫补妆。
她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沈听肆却是她见过尤为特别的一个。
他天然一股冷淡的气质,待人疏离又随意,他有时也会轻佻地搂着她笑,禁欲和滥情两种生来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交融。
周嘉仪对他欲罢不能。
从前对于她而言,沈听肆身上最吸引她的,是出手的阔绰和他身后的人脉地位。
今夜,她却意外窥见他不为人知的那一点原则和温柔。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望窗外繁华的街景楞神了片刻,倏尔又恢复那副美|艳动人的神态,向司机报出酒店地址。
――
九点过一刻,是云星下班的时间。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一个外卖大单,后厨忙不过来,她也不好意思先走,便陪着加了一会班。
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即便是繁华的市中心也有了消声的感觉。
风声在甬道里发出长啸,云星捏着包袋紧张不安地穿过狭长深长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很长才有一小盏昏暗的灯光,因为极静,所以各种声响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有节奏的脚步声落在耳朵里的时候,她的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熟悉的窒息感掐住了喉咙,她越走越快,几乎是奔跑着冲出地下通道。
走出地下通道的一瞬,视角亮了些,城市繁华的灯光让人有了微末的安全感。
云星大着胆子回头望了一眼,光影下一个颀长的身影垂在她后方的楼梯上。
沈听肆缓缓抬头,脚步稳稳踩在一层层楼梯,朝她走来。
“巧啊,买个烟都能遇上。”
谁家卖烟在地下通道卖。
云星不想揭穿他这个拙劣的,一看就没有经过思考的谎言,她脸上升腾起些被捉弄的恼怒,仰起头没什么威慑力地蹬了她一眼,大衣口袋里忽然落了一个东西。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有些烫。
她低头一看,是刚打包的奥尔良大鸡腿。
沈听肆薄唇微张,一支烟吊儿郎当的夹在唇中,扭过头,细长的烟头刚好吻上她的下颌。
他说:“顺路,送你回学校。”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他们间接接吻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阿肆就升级为钮祜禄非常守男德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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