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送走两位导演后，徐晚艺为了赶行程，提前离开。
片方因为资金不足的原因，为了省钱，便一人多用，让程翊揽下了一首插曲的活。苏沅将他那首插曲录制了一半，有些疲惫的瘫坐在了沙发上。她熬了夜，中午被拖去应付和那两位导演的饭局，喝了些酒，有些混沌。她本就不是擅于交际的人，尤其是工作上的各种应酬，今日算是把这么久都没用上的社交技巧都用上了。好在，导演因为资金问题，也不好提出太多要求，只说是钱豫找的人一定不会差。
苏沅靠在沙发上，仰首望着天花板，程翊从录音室走出来，顺带关上了里面的灯，他在苏沅身旁坐下。周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手垫着下巴。
“结束了吗？”周舟有气无力的问。
“明天再录，我有些累。”苏沅左手扶上额头。
周舟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快饿死了。”她一副可怜的模样看着苏沅。
“你饿吗？”程翊看看周舟，又问苏沅。
苏沅摸了摸肚子，回复：“还行。可能有点饿。”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程翊说着，站起身，看向两人。
周舟答应的爽快，立马起身收拾东西。苏沅缓了片刻，站起身来。收拾东西时，玻璃在灯光下的反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不由自主的像那玻璃内的黑暗看去。一瞬，她便收回自己的眼光。苏沅收拾电脑的动作顿住了，她死死的盯着桌面，很久，直到程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将她拉回现实。
“你还好吗？”程翊问她，“累的话，我送你回去。”
苏沅摇摇头，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里。
因为程翊不方便出现在人多的公共场合，三人最后找了公司外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周舟，那个今天来的徐晚艺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吗？”苏沅看着碗里的面，没什么食欲，又添了些醋。
周舟咽下嘴里的东西，点了点头：“才签约的，她同先前的公司闹了些矛盾，解约还打了官司，好像是因为她那个老板想要潜规则她，她搜集了证据，然后给人告了。中间具体还有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她解约以后好多公司不敢签她，估计是怕自己公司重蹈覆辙。然后我们钱总，这个万年老好人，又江湖救义了。”
“她才来公司，海报都还没给她挂上呢。”周舟接着说。
苏沅点了点头作为示意，难怪她在二楼那面艺人墙上没看到过她。不过没想到她过的也没想的那么好，经历也怪惨的。
“她这几年挺火的，女爱豆出生，算是咱们娱乐圈里数一数二有实力的爱豆了。”周舟和苏沅说的起劲，“不过她这么一番操作，给自己断了不少资源。要不是钱总手里有几个以前大发慈悲资助的项目，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归呢。”周舟接着说，“这次的电影也是，要不然轮不到她唱片尾曲。”
苏沅用筷子搅着面，原来这电影是桐韵投资的，“钱总很喜欢扶贫？”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问。
“算是吧。他喜欢投资一些有潜力的作品，比如这次的电影，我也是觉得剧本好才接的。”程翊开口说道。
苏沅有些不解，哪有人开公司是来做慈善的。“他为什么喜欢这样做？”她问。
“情怀吧。他当初被人发掘做演员时，背景并不好，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混出头了可能就想替别人也铺条路吧。”程翊解释，“至少我就是这个被铺路的例子。没有钱总，我也不会有今天。”他平淡的说着。
苏沅听在耳里，却觉这并不如他说的那般平淡。
苏沅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洗漱完，坐在床上，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浏览着第二天的工作内容。她看到那首徐晚艺要唱的片尾曲，突然走了神。
思绪被拉回了初中。苏沅的记忆变得有些不好，以前的事很多都在时间的洗刷和外部的冲击下逐渐模糊。她回想着，想起脑海里被埋藏在一处的中学记忆。
她是插班去的附中，当初是陆珉妈妈替她找了老师，那老师看她弹了首李斯特很有难度的练习曲，非常满意的要带她去那个学校学习。那时苏沅便是个冷性子，和谁都处不熟的感觉。入了校，若非凭着自己难得的天赋和坚持，专业文化课总比别人强，老师们虽势力却也惜才，不然她早就被那些诡计多端，没事就想着巴结老师让自家孩子多出风头的家长给坑死了。
苏沅是因为一去便抢了徐晚艺的风头，且她在一天，徐晚艺就被她压一头，惹得她一个从小被宠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富家大小姐很是不爽，总是处处想着刁难苏沅。只是苏沅平日里独来独往，她废了一身劲想要去整蛊苏沅，到最后一学期下来，苏沅甚至没记住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熟悉她，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是比压她一头更让她气愤的事。于是，徐晚艺便找了机会，在放学时拦住苏沅，想要同她理论一番。
徐晚艺虽看不惯苏沅清高孤傲的模样，自己也总是想要为难她不让她好过，却也在心里不情愿的承认苏沅专业的厉害。学校里很多看不惯苏沅的人，在她初二那年，班里开始又人拉帮结派，想要孤立她。可徐晚艺没有，她自觉那些人不配与她为伍，因此心有嫉妒却不去做那种冷暴力的事。
高中时她们依旧被分在附中的一个班。有老师发掘了徐晚艺的嗓子，劝她去学了美声，苏沅坚守钢琴。两个人没有了什么可比性，徐晚艺对苏沅的敌视便逐渐消失。
苏沅虽长得不丑，但因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学校里从未有人去和她表白过。但是徐晚艺不同，活泼开朗的性格，喜欢谁讨厌谁都摆在脸上，多的是追求她的人。苏沅出国前，徐晚艺被一个渣男缠上了身，那天晚上，学校结束了练功的时间，苏沅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徐晚艺拒绝了那个男生，却又被人强制着不允许离开，那男的看起来很恐怖。
徐晚艺被吓哭了。苏沅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最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都不知自己是从哪捡来了一块石砖，一砖砸在了那男的身上。她将徐晚艺护在了身后，看着那男的头上有血留下，两人慌张的跑了。
后来那事不了了之，没有警察找到他们，苏沅出了国，她们并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她也就再没和徐晚艺有过联系。
真没想到如今竟然又见面了，还成了同公司的同事。苏沅抱着自己的腿，下巴垫在膝盖间，她想着自己的学生时代。因本就上学比同龄人早，又因为走了与大部分中国学生不一样的路，她跳了级，19岁时大学就毕业了。这些年，她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回忆，上学时除了那间有着一架年岁已久的钢琴和斑驳的玻璃窗、夏日时窸窸窣窣的蝉鸣、炎热的天气、一年四季不同颜色的树叶，一切都很平淡。她便那样平淡的去了国外，却不平淡的回来。
苏沅叹了口气，合上了电脑，将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熄了灯，在黑暗里渐渐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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