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瓜瓞绵绵
晚上的局上，大家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瞿森和许如清的。一个接一个的拷问，一杯接一杯的酒。许如清推脱自己不胜酒力，于是瞿森便替她挡下了所有的酒。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个半月多吧，不到两个月。”瞿森脱口而出。
“不到两个月就带进门了？你小子可以啊！”
“初次见面是在哪里？”
“机场。”
“谁先追的谁？”
“我。”瞿森丝毫不带犹疑的回答让许如清娇羞地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怎么看对眼的？”
“就是看上了，怎么了？”
“边儿去，你们别提这种无效问题，让我来问。你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特步。”
“不带这样的，认真回答！”
“那都有哪些步？”
“算你狠，我们一个一个问，看你还能怎么绕！有没有牵过手？”
“有。”瞿森举起了和许如清十指交扣的手。
“拥抱？”
“有。”瞿森又得意地将许如清搂进了自己怀里。
“接吻？诶诶诶，这个就不用示范了啊，我可不吃这口狗粮。”
“有。”瞿森顿了几秒，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方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如清的脸刹那间红成了六月的樱桃，借口说要去厨房里给大家盛汤来。男生们一阵起哄，许如清却也顾不得这些了，赶紧起身离席，身后飘来瞿森的“你慢点儿”，紧随而后的，是男生们更为来劲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男生们一旦八卦起来啊，可是比女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愧是“瓜田李下”的群组成员。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那个过呀？”轮到最后提问的是小弟林泽逸，听到“啪啪啪”的三下掌声，哥哥们都笑得不能自已，纷纷向小林同学竖起大拇指。
“小林子，我看你最近这颗春心是特别荡漾啊。”瞿森抡起身后靠着的椅垫朝林泽逸狠狠砸去。
“不带这样的，森哥你自己说的来者不拒的。”
“没有，”瞿森呡了一口酒：“不是，在你们心中，我就是那种那么轻浮的人吗？
“你不是吗？”
“臭小子，你说谁呢！”
“不是都同居了吗？”
“我这儿有两间卧室！”
“行行行，你有房，了不起！”
说话间，瞿森瞟了一眼在厨房里的许如清，看到她手里盛汤的动作停了下来。瞿森想着自己得赶紧把话题扯开才行，否则这许如清怕是再也不好意思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又抽出旁边简绅背后的靠垫朝此刻吃瓜吃得正开心的胡允琛砸去。
毫无防备的胡允琛被砸了个正着，一脸懵逼地喊着：“你砸我干嘛，明明是小林子挑的事，好吗！”
“砸的就是你，谁让你占据了我女朋友的手机背景！”
桌上其余的几个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齐声“哦”了一声，把尾音拉得老长。林泽逸朝厨房里的许如清喊道：“小嫂子，你快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许如清听见有人在唤自己，便只好端着盛好的汤出去。
“森哥说你的手机背景是琛哥！”林泽逸看了眼瞿森，又转头看看胡允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许如清笑着，倒也不急着回答，先淡定地把桌上的菜碟挪了挪，把汤碗放到正中间，然后看着正在闷声啃排骨的瞿森说道：“这好好的豆豉蒸排骨，怎么了，有人吃出糖醋味啦？”
这下子，满桌的人又被惹得哄堂大笑，唯有瞿森差点被嘴里嚼着的排骨软骨给噎到。
“弟妹，你说话可太好玩了，难怪把我们森仔给吃得死死的。”吴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作为一个谐星，以往在饭桌上总会是那个逗大家笑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被别人逗笑。
“那你的手机背景难道不是他吗？”
“琛哥是我爱豆，我用我爱豆的照片做手机背景，有啥不合适的吗？”
“当然不合适了！“瞿森理直气壮地喊完这句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我的很多照片也很适合用来做手机背景啊。”
众人又一齐发出了一声假装恍然大悟的“哦”。林泽逸更是使坏，一把拉住身旁杨澈的领口，娇嗔地说道：“澈哥哥，人家的很多照片也很适合用来做手机背景的嘛！”大家笑得越发放肆，一个个前仰马翻的模样把瞿森气得坐不住了。他一个箭步来到林泽逸身后，干净利落地锁住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喉。
“森哥，饶命，小嫂子，快，快救，救我。”
“好啦好啦，你快把小林子放开，我这就把手机背景换成你的照片。”
“算你还有点用。”瞿森心满意足地放开林泽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把照片发你。”
连照片都找好了，看来，瞿森已经盘算这事儿很久了。
在许如清更换手机背景的间隙，吴由提议大家一起互加下微信吧，他可真是太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弟妹了。而一下子能拥有这么多娱乐圈大帅哥的微信，对许如清来说，就更是美事儿一桩了。
“你一会儿把他们的微信号都高价卖出去，保你三个月吃穿不愁。”瞿森给许如清出了个能快速发家致富的主意。
“我们弟妹才不会像你这么缺德呢，是吧，弟妹。”简绅见许如清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便顺手点进了她的朋友圈：“哟，弟妹，你这是在ease工作啊，我就说森仔那小子怎么最近上ease的封面上得这么勤呢，原来是内部有人啊。”
“不不不，不是我，和我无关，我只是个打杂的。”
“别理他，让他可劲眼红去吧，我就上了，怎么着？”
ease，这个对胡允琛来说等同于另一个人的名字，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兴趣。刚才被“吃醋”的时候，他都还只是笑笑，不曾说些什么，这会儿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在ease工作？在娱乐部吗？”胡允琛试探性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是，我在广告部。”
一个人眼里的光慢慢消失的样子，许如清在胡允琛的眼里，看得很是分明。满桌的人都还在兴致勃勃地刷着许如清的朋友圈，没有留意到胡允琛的失落，只有许如清看到了。她很清楚胡允琛提出这个问题的意图，于心不忍的她便又补了句：“我倒是认识一个娱乐部的姐姐，常现君，你们认识吗？之前她主要负责艺人统筹，不过她现在已经是pd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胡允琛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却半晌都问不出一句话来。
瞿森听见许如清的话，也是一愣，怎么这么巧，这丫头居然会是常现君的朋友。他盯着许如清看，许如清也回盯着他，圆圆的杏眼里发散出刻意的无辜与疑惑。怎么了，是她说错什么了吗？瞿森摩挲了下许如清的肩膀，没说什么。
胡允琛曾经有过一位圈外的初恋女友，那个人就是常现君。瞿森是兄弟团里唯一清楚此事的人，其他人都只是略知一二，未知女主角的真实姓名。而瞿森和胡允琛住得近，以前常常一起约着在家中喝酒，都说酒后容易吐真言，胡允琛也在无意之间把常现君透露给了瞿森。
而许如清，是在沐秋澄小声提醒她不要让现君姐看到她的手机背景时知道的。许如清是胡允琛的资深迷妹，自然是知道他有过一个圈外女友的。但是那个女孩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人拍到过她的正面照片，就连ease都只是拍到过女生的背面。到那一刻许如清才明白，为什么爆出的照片一直都只有背面了。然而沐秋澄说这话的时候，常现君刚好从她们身旁走过，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事儿，如清，你用的他哪张照片啊？”到了这个份上，这背景图，许如清是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直到后来发现常现君盯着那张背景图看了好一会儿，许如清想着干脆还是维持原样吧。
“我认识的，当年我回国参加的第一个综艺，就是她在的那个组，没想到现在她都升级为pd了啊。”胡允琛憋了半天，终于又开了口。
“这么巧啊。”瞿森假意感叹着巧合。
“那她最近……”
“我去！”胡允琛的话未说完，就被林泽逸的惊叫声给盖过去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柳江哥又和他女朋友在微博上秀恩爱了！”
“我去，这也太露骨了吧。”
“这小子也算是苦尽甘来吧，当年公开的时候一落千丈，满街嘲讽，如今三年过去了，都把路人熬成cp粉了。”
“得了，我们的下顿酒又有着落了！”
胡允琛的手机画面停留在了柳江的最新微博上，他不由得想，如果当年他也能勇敢一点，在网上公开的话，如今他是不是也能享受到众人的祝福了。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常现君绝望的眼神。
“你不敢的，我也不敢。”
那是常现君离开前对胡允琛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后的三年里，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连微信聊天都没有。
“哎哟，今晚这瓜是停不下来了，宋溪乔公开声明离婚了诶！绅哥，她不是你新戏的搭档吗？”
“我去，不会吧，让我看看，卧槽，还真是啊。”
“绅哥你这戏有意思咯。”
“这不挺好嘛，等上映的时候，你们还能cp营业，要不然宣传期也尴尬不是。”
“但是遇上离婚，她的状态应该很糟糕吧。我都怕她到时会触景生情，剧本里还有她被抛弃的情节呢。”
“挥别错的人，状态怎么会不好呢？”许如清插了一句嘴。
“就是，你保证你自己的状态就好了，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瞿森顺着自家女友的话说了一嘴，结果反被简绅问起了他之后的新戏安排。瞿森只是笑笑，说自己还没有决定好，许如清却感受到他搂着自己的手僵硬了几秒。
后来大家的话题便从八卦吃瓜转到了各自后续的工作安排上。吴由说自己接下来主要就还是参加娱乐综艺的录制，胡允琛皮笑肉不笑地感谢瞿森把做女团帮唱嘉宾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简绅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几个小的也都有新歌录制或是新戏拍摄。一圈下来，惟有瞿森的后续工作还只是待定。
酒席散场之后，许如清让喝多了的瞿森先去洗漱休息，自己留下来收拾就好，毕竟瞿主厨今天不仅做了这一大桌子菜，还贴心地帮她挡了所有的酒。
可是不知是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怎的，洗漱完的瞿森却怎么都不肯去休息，非要黏着许如清，让她在沙发上再陪他坐会儿。他躺在胡允琛送来的新沙发上，把头靠在许如清的大腿上，慢慢地吐露出自己这些天郁结心头的事儿。
“其实，我看中了一个本子。”
“那你为什么不接？”许如清轻轻地用毛巾给瞿森擦着他未干的头发。
“剧本我很喜欢，但是那个角色是个反派。”
许如清笑了：“那你为什么想演这个角色？”
“嗯，这个人物本身挺有意思的，很好地呈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编剧把他的形象刻画得很饱满。而且我一直都想挑战下自己，去演一些自己没试过的角色类型。”
“那你纠结的是？”
“如果接了这个角色，到时候一番估计是不可能了，那么对家粉丝就会嘲我被压番，自家粉丝也会说我的团队废物，只能给我接到这样的本子。所以，公司那边也不是很希望我接这个本子。”
“反派的话，确实很难做一番，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
“你演戏，是想演给观众看呢，还是想演给粉丝看？”
“当然是观众，但是粉丝也很重要。”
“如果是观众，那观众真的会看番位这种东西吗？观众看的是人物，关注的是演员的呈现能否给他们以代入感，而不是谁的名字出现在演员表的第一位。粉丝，的确很重要，代表了一定的市场认可度，但是哪怕是顶流的粉丝群体，和中国的观众群体比起来，也依然是一个很小的群体。而且，粉丝群体相对而言是不稳定的，但观众永远都在那里。一部好制作的n番或许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烂制作的一番却不一定能。”
瞿森没有说话，许如清继续说道：“番位，本来就是粉圈的舶来之物。再者说，即便现在这几年你还能做一番，可若干年后，你年纪大了，新的流量明星出现了，到那时候总会有人排到你前头的。现在那些给你做配的前辈，哪一个不是当年演艺界的‘顶流’？你既然说想要转型，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大多数粉丝永远只会让你演一个类型，那就是他们喜欢上你的那个类型，但是你是演员，你应当有你自己的追求。”
“我想我知道了，只是公司那边，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说。”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如果说公司不希望你接的话，那这个本子是谁递给你的呢？”
瞿森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坐起了身，吻了下许如清的额头，说道：“谢谢你，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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