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荤一素
锅中微有青烟升起，瞿森将切好的香料、肉片和蔬菜依次倒入翻炒，再淋入早前调好的酱汁，熟练地进行颠勺挂酱。
一气呵成。
果然，做饭的男人是最帅的。
一旁的许如清看得如痴如醉。本来她是要来帮瞿森打打下手的，奈何她那缓慢生硬的刀功实在入不了瞿森的法眼，便让她只要帮着洗洗菜就好。好嘛，凭空让她在厨房里获得一个最佳美男观景位。
“要过来帮我试试味道吗？”
闻言，许如清欢欣地凑上前去。
瞿森夹了一块肉，轻轻吹散些热气，喂给许如清吃。可还没等她开始嚼呢，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她。
“还不错，咸淡正合适。”瞿森舔了舔唇，回味道。
“瞿森！”许如清抬手，正要朝他的手臂处打去，被他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瞿森悠然自得地迈开他的大长腿，把做好的菜端去外面的餐桌上。打了个空的许如清自然不甘心，跟着追了出去。
正当两人打闹时，瞿森父母回来了，许如清一秒恢复端庄。
瞿森看着秒变脸的许如清，不由得想起了吴由当时的那句话，她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哎，森仔，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如清下厨呢。”瞿母走上前来，帮着解下许如清身上的围裙。
“她下厨，要是她下厨的话，你们估计得到晚上才能吃上饭。”瞿森刚说完，就被自家母亲反手打了一掌。
“我只是帮着洗洗菜而已，都是他做的。”许如清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确实没帮上什么。
“如清呐，你不用太护着这臭小子，”瞿父走上前来，接过瞿母递过来的围裙，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吧，跟我去厨房继续下半场，让女士们去休息一下。”
瞿母搂着许如清，要带她去看瞿森小时候的照片。
“妈妈，你别又把那几张照片拿出来！”瞿森着急地喊起来，却被瞿父一把抓进了厨房。
“放心，我比你更怕儿媳妇会连夜跑路，”瞿母面上应着，却在转过身后，半捂着嘴对许如清说道：‘’一会儿呀，我们就先看那几张。
还真是，亲生的母子啊。
瞿森似乎也笃定了自家妈妈并没那么容易会“放”过自己，时不时地从厨房里跑来窥探“敌情”。
瞿母迅速合上相册，指着瞿森手里的锅铲嗔怪道：“哎哎哎，油要滴下来了啊，回头有你擦的！”
瞿父也在后头叫唤：“喂，要糊锅了哇！”
一时之间，瞿森有些应接不暇。
厨房里的油锅在持续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香气慢慢溢满整个屋子，而瞿家三口的三重奏还在继续，好不热闹。
忽然之间，许如清觉得，她与瞿森之间的区别好像也没有那么大了。
他爱吃许如清常吃的家常菜，也和家人们过着“一荤一素，一张小方桌”的日子；他会和父母耍小孩脾气，也会被父母联合起来“排挤”；他也会面临人世间生老病死的苦痛。眼前的瞿森好像不再是屏幕里那个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存在了，他变得更真实，也更可爱了。
待瞿森被瞿父的“狮吼功”喊回去后，瞿母又把相册打开，兴致勃勃地同许如清分享这些照片的由来。
原来瞿森介意的，是那几张他幼年时期毫不在意形象的搞怪照片，有面目狰狞和小伙伴们抢蛋糕的，有坐在地上大哭耍赖皮非要买玩具的，还有在幼儿园文艺演出上扯着人家漂亮姐姐小裙子不肯撒手的。
瞿母一个个讲述着照片背后的故事，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小时候很活泼的，拍照的时候表情总是特别丰富，那会儿就有人说他适合从事表演行业。不过……”瞿母朝厨房那边望了望，确定瞿森没过来后，回过头继续小声对许如清说：“他长大点就知道臭美了，出个门总爱手插口袋来装酷。”
许如清也笑了，这个习惯，瞿森倒是一直没改掉。
瞿母继续翻着相册，突然她用手遮住一整页，神神秘秘地说道：“再给你看几张绝密的。”
瞿母将手挪开，青少年时期的小胖子瞿森便带着他那乱飞的五官出现在了许如清的面前。胖墩墩的身躯虽然凸显了几分可爱，但许如清实在很难将这个小人儿和现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健身狂魔瞿森联系到一起，不由得吱吱笑起来。
“是不是张张都能做表情包的程度？不过，”瞿母语气中的欢快渐渐弱了下去：“这也是他最后的可爱时期了，后来他就变得越来越酷，也不太爱让我们给他照相了。那时候……”
“妈妈，我就知道！”
瞿森突然出现在她俩面前，“倏”地一下抽走瞿母手里的相册：“你简直就是我黑粉里的战斗机。”
饭桌上，瞿森还在对自家母亲的“背叛”耿耿于怀。
“我就不信你会没几张黑历史。”瞿森对着身旁的许如清，做了个鬼脸。
“还真像刚才那张照片里的你啊。”许如清怼他，惹得瞿家父母也一起开怀大笑。
瞿父特意给许如清煮了一碗长寿面，让她第一个动筷，并叮嘱她第一口千万不能咬断。
自从毕业去了北城工作，许如清已经有四年没过过这么正式的生日了，往年的这一天，她都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地盯着客户们即将要在零点跨年夜上线的广告。
“森仔这小子昨天下午才跟我们说你要过来，时间上有点仓促，没能在店里订到更漂亮的蛋糕，就只有这款简单的了，你多担待啊。”
原来瞿家父母晚回来，是去给她拿蛋糕了。
许如清有些动容，她带着对瞿家人的误会而来，却在此处得到了他们这么多的用心。
“居然还有蛋糕，我生日，都没见你们这么用心过。”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保持身材，不吃甜食吗？”
“如清呐，你可千万别跟这小子学什么减肥。你看看，你这都瘦一大圈了，是不是他不让你好好吃饭？下回他再那样，你就跟阿姨说，我帮你训他。”
“天地良心，是她自己要减肥的，好吗？”
门铃声响起，瞿父使唤瞿森去开门。
是瞿森的小舅一家。
霍南乔一下子冲到了餐厅，欢呼雀跃地同自己的姑姑、姑丈，还有许如清打招呼。
原是小舅一家听瞿森外婆说起今天森仔的女朋友来看她了，一直念叨这个女仔怎么怎么好，又听南乔炫耀自己早就在北城就见过哥哥的女朋友了，便忍不住好奇，赶紧趁着外婆午睡的这段时间来探个究竟。
瞿森走回许如清的身侧，向她介绍自己的家人。
瞿森的外公外婆一共孕育了三个儿女，他妈妈是老大，来的这位是最小的舅舅，还有一位二姨，近几天正在家里照顾尚未出月子的二表妹，孕妇和小孩子的抵抗力弱，所以没让二姨来医院照顾外婆。
见两人耳鬓私语的亲密模样，小舅妈忍不住说道：“好一对恩恩爱爱才子佳人，阿姐姐夫好福气哦。”
一旁的舅舅也跟着调侃道：“难怪今天妈妈拍了拍我的钱包，这是在提醒我该准备利是了呀。”
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许如清脸皮薄，一下子就变嫣红色了。她扭头看了看瞿森的神情，能看到他眉眼中的笑意，但许如清不知道，瞿森对于结婚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
寒暄过后，长辈们留在外厅聊天，而小辈们则去了瞿森的房里。
南乔拉着许如清和瞿森一起打游戏，但许如清实在不太会玩手游，便让瞿森先陪妹妹玩着，她在旁观观战，学习学习。
玩着玩着，瞿森和南乔都说饿了，许如清便说她出去给大家拿点吃的。
她打开房门，刚要出去时，便听到舅舅舅妈正在说她和瞿森的事。
“都睡一块了，该是好事将近了吧。”
“现在年轻人的进展是要比我们那个时候快些的。”
“那女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听森仔说，好像是做广告销售的。”
“销售啊……那是要经常去应酬吗？”
小舅推了舅妈一把，示意她别乱说话。
“不是，我是想着森仔的工作本就是天南地北的飞，如果老婆也忙的话，怕是没人照顾家里。”小舅妈极力圆着场。
……
一局游戏结束，南乔要去趟洗手间，瞿森往旁边一瞥，发现许如清竟还站在门口，便猜到许如清是听到什么让她不好意思的话了。
凑上去一听，原来是小舅妈对“销售”的刻板印象。
他想要开门出去反驳小舅妈的话，却被许如清拉住了。
许如清笑着摇了摇头，说小舅妈会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她是站在瞿森的角度替他着想。
“我觉得小舅妈这样挺真实的。”
对刚见上一面的人就无条件信任，许如清才会觉得悬浮，再说她也不是什么完美的天选之人。
更何况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认知上的局限。
他们都是凡人，不是具有上帝视角的仙人。
瞿森在心底庆幸，庆幸自己能够遇上这样的许如清。
……
“我森哥，你要不要来给我开个上帝视角？”
晚上瞿森刚洗漱完出来，就喜提许如清的一个提问。
他用浴巾囫囵擦了几下头发，参不透她究竟是何用意。
许如清倚着床背，手里抱了一本书，脸上的那份笑容让瞿森觉得似曾相识。就像是，就像是她平常吃瓜娱乐圈八卦时的表情。
“关于……这个故事的，”许如清缓缓从书中抽出一张卡片：“致亲爱的陈颖姗……”
未及许如清念完卡片上的文字，瞿森便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你自己下午不还说呢吗，上帝视角是不现实的。我觉得我们还是来聊聊环球旅行吧。上回玩到哪里了？”瞿森从许如清的手里抽走卡片，随手一扔，再与之十指相扣：“哦，该去环球影城坐过山车了吧。”
瞿森的话勾起了许如清对回国隔离期间那段没羞没臊日子的回忆，思维瞬间被扰乱。
“害羞了？我以为二十一天该养成习惯了呢，也该让我验收下你的学习成果了吧，我也好安排下一阶段的训练课程啊。”
“你混蛋。”许如清对瞿森的这些荤话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瞿森不为所动，继续他的“动手动脚”。
“瞿森，你别乱来，你爸妈都在呢。”许如清羞急了。
“隔了个厅，他们听不到的。”
“等等，今天不是我的安全期。”
“我有那个。”瞿森伸手去够抽屉。
？？？
昨天给她找洗漱用品找那么久，现在找这玩意儿就这么快的？
许如清表示质疑：“你在这儿还常备这个呢？”
是想背着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找那个陈颖姗？
瞿森无语：“不是我备的，是昨天从酒店顺的。”
？？？
知名小生居然要从酒店顺手牵羊这种东西？许如清想，要是她把这个料卖给营销号，那她这辈子的吃穿应该是不用愁了。
“不顺白不顺，反正那住宿费已经付了，我不该想办法回点本吗？”
勤俭持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瞿森说。
“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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