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异性

靠，吓唬谁呀。我知道媚舞很聪明，在没上来之前不会对我发飙。便在一旁故作惊讶得说道：“哇赛，你可真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就学会游泳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站住。”媚舞见我要走，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便又沉了下去。
  “哈哈哈”我看了之后大笑，坐在岸边继续看戏，顺便往水里拱一两块石头骚扰一下，免得她真学会了游泳。
  媚舞似乎知道只要憋住气就能浮起，开始慢慢摸索游泳的办法，她翻过身来，尝试着像鱼一样用尾巴划水，无奈三条毛茸茸尾巴总是浮在水面上，不肯听话。媚舞又改变方法，开始像狗一样用四蹄刨水，不过腿太细，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在岸上看着媚舞滑稽的动作，不住的嘲笑，同时心里也有些发虚，害怕她学会了游泳上来报复我。便在一旁出馊点子：“你的尾巴太蓬松，不能划水，你把它浸倒水里，尾巴吸饱了水就能划了。”
  媚舞已经淹得丧失了判断能力，闻言用力将三条尾巴按在水下，毛茸茸的尾巴吃饱了水，耷拉在水里不再浮起。媚舞在水中又是晃屁股，又是摇尾巴，可是却感到后半身如坠千钧，一点一点地向水底沉去。
  我在岸上，看着她渐渐从水面消失，连忙跳入水中，游到媚舞身下，把她顶出水面。媚舞在我头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用头顶着她的身体，等媚舞休息了一会儿，又沉到水里。媚舞的四只爪子在我身上乱抓，不过爪子毕竟不如手，连我的毛也没拽下来。就这样，在折腾了几次之后，媚舞终于屈服，“我发誓。”三个字从她嘴里委委屈屈得吐了出来。
  “斗了这么多次，我总算也赢了一回。”我把她顶回岸上，媚舞浑身被水浸的湿透，在岸上打着可怜兮兮的打着哆嗦。我凑过去调侃她，她把头一扭，不搭理我。我靠，这家伙居然在哭。
  眼泪不住地从她眼睛里流下来。“雌性动物就是麻烦。”一股不忍心的感觉主导了我的神经，我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于是死皮赖脸得靠在她身边，用所有能想起来的笑话哄她开心，当我讲到那个中国人高喊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把身边的日本人踢下飞行器时，媚舞终于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我心中的不快也一下子消失，仿佛阴暗的岩洞里突然出现一轮太阳,照的那里都亮堂堂的。
  媚舞抖了抖身上的水，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向洞外走去。我跟在她的后面，觉得很疑惑：难道狐狸对猪的异性吸引力很大？为什么媚舞的情绪总能影响我？会不会使我忽然对动物有了兴趣?……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恶心，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我看了看媚舞，她正抖动着身体在洞口的平台上晒太阳，身体周围腾起一层水雾，七彩的光晕在阳光下煞是好看。媚舞轻轻地卧在岩石上，头枕在前腿上，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身体一波三折，形成一条妩媚的曲线，洁白的绒毛根根立起，三条尾巴在身后平铺着。身上的香气一阵阵的飘来，我不由得看得痴了，原来狐狸也能这么美。
  不知过了多久，媚舞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柔声说道：“我既然发了誓，就不会再报复你，而且也不会在你吃饱以前吃东西，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望着她茫然的点了点头。
  媚舞说完，转身走到平台上，静静地站着，不再理我。这家伙又在练功了，我回过神来，觉得没什么意思，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呼呼睡去。
  “哎呀！”耳朵好痛，我歪着头大叫起来。媚舞咬着我的耳朵，不住地撕扯，我挣扎了两下，挣不开。只得忍痛大叫道：“疼死了，你要干什么，你发过誓，不会报复我的。快放开。”
  “我可没有报复你呀。我只是在提醒你，还要不要学妖术了?”媚舞咬着牙说完，还猛力的晃了两下头。
  “啊——”我大叫了一声：“要学，你快放开。”
  媚舞的反应不知怎么变迟钝了，过了半天才答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把嘴从我耳朵上移开。她走到两条小蛇妖的内丹旁，对我说：“你过来把这两颗内丹吃了。然后用心感觉妖气，最好能与你体内的缠魂丝产生共鸣。”
  缠魂丝？我一听这名字就愣了，缠魂丝早就被我拉出来了，为了避免把它再次吞掉的厄运，我特地挖了个坑，用土把粪便埋了。这事情要是让这狐狸精知道了，肯定打着修妖的幌子逼我再次吃掉，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搪塞。
  “先不忙修妖，”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有个建议，你能不能先听一听。”
  “好吧。”媚舞倒是比较通情达理。
  “是这样，这两颗内丹很小，我吃了有三种可能，一种是不起作用，一种是内丹反应太烈把我毒死，一种是吸收掉一小部分，浪费一大部分。而你吃了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功力大涨，说不定能马上化形。”我顿了顿，接着说：“而我修妖最方便的办法是你功力深了以后，随便帮我炼个玄冰天火鉴或大补丹什么的，我练起来又安全，又容易。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把内丹吃了比较合适。”

  “你当玄冰天火鉴那么容易炼呀？”媚舞嚷嚷着：“那可是我的老祖宗花了不少精力才炼出来的。”
  “那你可以炼个别的嘛。”我说：“总之，你吃了可以化形，又不影响我修炼；我吃了只不过能修炼而已。这东西又不是天天能碰到，还是你吃了好处比较多。”
  媚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吃吧。我就要化形了，估计吃掉它们以后会立刻化形。这里应该很安全，你小心一点，我可能会修炼的久一点。”
  “好，你放心吧。”我答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媚舞把两颗内丹吞下去，又像上次那样闭着眼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没什么变化，我不禁有些担心，便凝神向她身体内部看去，媚舞的体内没什么变化，桃胡形的的内丹有节奏的一涨一缩。我看了半天，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得蹲在旁边静静的坐着。饿了，就去抓几条鱼吃，困了，就趴在地上睡上一觉。
  就这样过了六天，天空突然阴暗下来，轰隆隆的雷声从天上滚过，却没有闪电。我站在平台上仰望着天空，看见天上乌云急速的翻滚，变幻着各种形状，显得甚是狰狞。
  再看媚舞，身体长大不少，像人一样立了起来，头颅居然变得圆滚滚的，分不清五官。四肢变得修长，在那里一扭一扭的,给人的感觉很是恐怖。
  媚舞扭动了一会，头上的一条曾经是眼睛的裂缝有意无意得朝我瞟了一下，我刚准备过去，却发现从裂缝中流出血来。我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跑到平台上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奇形怪状的媚舞，四条腿抖着不知所措。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声炸雷，不远处的山崖上被雷击中，半边山崖被击的崩塌，冒起一股黄黄的烟尘。一阵低沉的雷声从我耳边滚过：“干，打歪了。”
  有人说话？我是不是听错了。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天空，却见一个篮球大的物体从天上落下，刚好砸在我头上，就此一溜跟头翻回洞中，人事不省。
  天界，南天门。
  头上裹得跟印度人一样的辛环，脸上淌着汗，双腿打着秋千，哆哩哆嗦地拿着震天锤站在云头向下张望。南天门的守将躲的远远的看着，门口站着一个矮个子猢狲，手里拿着一枚蟠桃，冲着辛环不怀好意的笑着。
  辛环终于拿定了主意，大叫一声把震天锤砸下，然后如释重负般的抹了抹脸说了一句：“干，打歪了。”
  守将们长出了一口气，斗战胜佛将手中的蟠桃丢掉，走过去搂着辛环热情地说：“雷神一向可好，一会不见头上怎么缠了块布，好像印度阿三一样？南天门怎么塌了，刚才我出来撒尿时还好好的。”
  辛环比较老实，哭丧着脸不说话。还是广目天王机灵，跑过来说道：“大圣有所不知，刚才南天门因年久失修，自行倒塌。辛雷神不小心，被一根柱子砸倒，受了重伤，此时刚经天医星救醒，又逢下界小妖化形度劫，便出来主持。不过受伤未愈，失了准头，还望大圣口紧一些，莫要声张,免得坠了雷神的威风。”
  “那是自然，”孙大圣点头道：“辛雷神带病工作，着实令人感动，老孙找个机会，奏请玉帝褒奖。”辛环忙哈腰点头，以示感谢。悟空又说：“南天门既然倒塌，为何不上奏玉帝，赶紧修理呢？”
  广目天王赔笑道：“我等已上奏玉帝，玉帝令我负责重修，因工匠们都在殿中吃酒，故此尚未开工。”
  “原来是这样。”齐天大圣眼睛转了几圈，对广目天王笑道：“即使如此，老孙有一事相求，天王哥哥可否答应？”
  广目天王心里打鼓，不知这猴子又耍什么鬼点子，嘴里却说：“大圣请讲，只要末将能办得到，一定尽力而为。”
  悟空搂着辛环，一边往殿里走，一边说：“是这样，我在南部蟾洲有座寺院，因化缘的和尚办事不力，至今尚缺几根柱子，希望天王能把修南天门用剩的下脚料给老孙一些，让下界的孩子们也长长见识。”
  “这个——”广目天王一听要出血，正要推托。却不经意间看到悟空被倒下的石柱绊了一下，石柱登时被踢成两截，碎石向四下飞射。天王一阵心悸，忙改口道：“这个没问题，大圣既然开口，末将一定办得让大圣满意。到时候请鲁班大师亲自选材，把最好的材料给大圣用上。”
  “还是修南天门要紧。”悟空谦虚了几句，道了声谢，搂着辛环一晃一晃的走进殿去。广目天王擦了擦汗，低声说道：“这猴子还是那么爱贪便宜，这么小的便宜也占。”旁边的一员天将凑过来说：“天王此言差矣，末将听说这猴子小便宜从来不占，向来只占大便宜，我们还是调查调查再作打算。”
  广目天王觉得有理，便差人到南部蟾洲察看，那人回报说：“南部蟾洲，有人居住的星球不多，约有一万余个，可是在这一万多个星球上，没有发现一座斗战胜佛的寺院。”
  “不可能，”广目天王大嚷“再去查。”那人又查了一遍，再次确认了此事。

  “要不，随便找一个星球，给孙大圣盖一座了事？”一员天将苦着脸说。
  “开玩笑，”呆若木鸡的广目天王喃喃的说：“要是他问起来，我在某某星球上的寺院你怎么还不给修哇？我该怎么说？”
  “那——”一个大眼睛天将说道：“难道在每个星球上修一座？”
  “不这样怎么办？”广目天王蹦起来叫道：“你们谁有办法我这天王让给他坐。”
  众神将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事直接导致南天门施工偷工减料，在日后群妖闹天宫时被某位妖怪一个喷嚏震塌，让天宫颜面大丢，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人界，南部蟾洲。
  我觉得脸上有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划过，很是舒服，便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脸上淌着鲜红的血迹，正抱着我的头，伸着舌头在我头上乱舔。
  “鬼呀！”我大叫一声，撞开这女鬼，掉头就跑。却慌不择路，一头杵到洞壁上，四脚朝天的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的醒来，发现那个女鬼伏在我身上，一根手指穿过我耳朵上的的洞，饶有兴趣的玩着。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里虽然不想，可还是忍不住看了她的脸一眼，她脸上的血液已经变得黑红，可能感觉到我在看她，转过头来盯着我，不说话。
  我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然后像放鞭炮一样急速的跳动，两只眼睛开始翻白，眼前一片模糊。
  “狼牙，是我。”耳朵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把我拽到现实，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是我，我是媚舞。刚才这里有一个桃子，是你找的吗？好好吃呀，我连核都吞下去了。”
  “媚舞，”我总算放下心来，顾不得她说吃桃的事，抬头有气无力地对媚舞说：“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丑？”爱美是所有雌性动物的天性，媚舞一听，放开我朝小池边跑去。我歪着头看着，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怎么她跑动的样子这么别扭？
  “呀”的一声尖叫，我连忙跑到小池边，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屁股上竖着四条白色的尾巴，身上布满黑红色的血迹，在小池塘边象动物一样蹲坐着，用手捂着脸轻轻的啜泣。
  “媚舞？”我试探的叫了一声：“是你吗，你是媚舞？”
  “是我，”媚舞哭着说：“我现在变得好难看呀，身上光秃秃的，一根毛也没有……”
  “没事，”我连忙打断她的话：“人都是这样的，你先把身上的血迹洗洗，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好，”媚舞带着哭腔撒娇说：“我想吃蘑菇。”
  我跳到小池塘里，从隧道中游到外面。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会，总算找了些蘑菇，为了把这些蘑菇带回山洞，我几乎绞尽了脑汁，最后从一颗老树上咬下一块树皮，透着蘑菇一步一步的回到潭边，看着平静的水面，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蘑菇，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顿饭只能在洞外吃了。
  我又回到洞里，媚舞已经不在小池塘里，我走到平台边，看到媚舞斜坐在青石上，静静的看着太阳落山。此时的媚舞已经洗净了身体，白玉般的皮肤映着夕阳，淡淡的蒙上了一层金光。我走近些看时，见媚舞背朝着我靠在石壁上，一手托着腮，一只手搭在腿上，四条尾巴把下半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条小腿，小腿挺直而光滑，浑圆的足踝，纤细的脚掌，五个肉嘟嘟的脚趾紧紧地挨着。从背影看去，眼前应该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你回来了，”媚舞用一种让人浑身麻酥酥的语调说：“我又不想吃了。”
  “你没事吧？你看你又长了一条尾巴。”我关心的问。
  “哦，”媚舞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沮丧的说道：“人都是这么难看吗？早知道，我不变成人了。”
  “不是的。”原来媚舞是因为变得难看而伤心，我走过去轻声说道：“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用伤心。再说，你要觉得不好看，还可以在变回去呀。”
  “我试过了，”媚舞平静得有些异常：“变不回去了。”
  “肯定是因为你的修行不够，”我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我听说过很多传说，狐狸经最擅长的就是变化。你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我化形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个人类的影子，”媚舞又开始啜泣：“便照着她的样子变。谁知道化形之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媚舞说着，转过身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我。我看着媚舞的样子，心中剧震，忍不住大声说道：“怎么？怎么？你变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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