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恶化
张耀的病情突然恶化，血压忽高忽低，心跳好几次都快成了一条横线。
好在抢救得及时，捡回了一条小命，但看起来却仍是虚弱不已。
他望着病床的天花板，算了算日子。
当初说好的还有半年，可现在，才刚刚接近九月份，他就快不行了？
张耀哀叹之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他扭头，看见许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果篮。
没趣。
可下一秒，他就看见许预身后跟着一个身影，是他梦寐以求的身影。
张耀眼睛瞬间亮了。
他想撑起身体坐直，不想在司梦面前露出一副病弱姿态。
可他怎么也使不上力，更别说坐起来。
许预将果篮放到桌上，见张耀想起来，无奈地叹出口气。
“好好躺着，别浪费力气。”许预将张耀按回床上。
他才多久没回宜城啊，张耀就成了这副模样。
纨绔相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濒死之态。
“唐睿说的？”这句话，张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想见司梦，又怕见到司梦，所以只告诉了唐睿，对许预都是守口如瓶。
但他千算万算，还是把唐睿是个墙头草这件事给漏了。
“嗯。”许预淡淡应了一声，“他要是不说，我在你葬礼之前可能都看不见你了。”
张耀轻笑，转头望向靠在窗边的司梦。
司梦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美得不染纤尘，却给人一种狂傲感。她仅仅是在那站着，张耀那颗快要死去的心脏，也扑通扑通不断加快。
“许预，我想和司梦聊聊。”
许预满脸问号，“张耀，你都这样了还没断了念想？”
“我都这样了，你就让我聊一聊吧。”张耀扯出一抹笑，刺眼得惹人心疼。
许预自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他就算和张耀是兄弟，是合作伙伴，也不会忘了张耀是一个情敌。
“许预，你先出去吧。”
许预抬眸，错愕地望着司梦。
司梦笑了，“我和他又没可能，你不要紧张。”
张耀附和着点点头，一瞬间，仿佛许预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病房的人。
许预在两人之间扫荡，随后别别扭扭开了口，“别聊太多。”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病房，关上门后，脸还趴在门上，透过玻璃死死盯着病房。
司梦坐到病床边，看着张耀。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耀时，张耀一头黄毛，笑得贱兮兮的，把原本的帅都盖了过去。可后来，他身着正装，头发由天蓝变成了原始色，渐渐收起了轻浮模样，大方地给她齐家的破绽。
“什么时候病的？”
“一年前。”张耀声音低哑，“查出来已经是晚期了。”
一年前。
张耀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就已经患了绝症。
司梦对张耀竖起大拇指，“都这样了还不忘泡妞，你真行。”
张耀被司梦逗笑了，“我只泡了你，还没泡到。”
“你这张嘴说出的话，我是只敢信一半的。”司梦嗤笑，“不过前前后后的这些事，还是要谢谢你。”
“谢什么，我帮你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司梦微顿，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耀。
“许预连这事都跟你说了？”
“不是许预说的。”张耀答道，“是我本来就知道。”
信息量太大，司梦险些没反应过来。
张耀说，他本来就知道，那他岂不是也……
“你也死过？”司梦说出的话比较幼稚，却直截了当。她见张耀点头，再次惊呼，“你死过一次还不治病，你疯了啊？”
是疯了。
张耀心想。
他放着能续命的大好机会不要，偏偏要去帮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还有她的男朋友。
世界上的男人，没有谁比他过得更凄惨了。
“没疯，反正也治不好，何必遭罪。”
张耀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条命有没有，都没什么关系。
如此豁达，司梦铁定是做不到的。
她犹记重生后，每每梦见那辆大货车撞上时，面对死亡的恐惧渗透全身，由内而外。
“你不怕死啊？”
好奇驱使司梦问出这句话。
“怕啊。可是怕没用，该死还是要死的。”
张耀答得一本正经。
司梦实在是太佩服了，拱手给张耀作揖，“大哥，你真是我大哥，我现在对我拉黑你的事道歉。等你真不行了的那天，我肯定给你摆一排花圈，在墓碑上刻下‘司梦的大哥’这五个字，让你风风光光的走。”
张耀又被司梦逗笑了，“行啊，到时候我上了天堂，还能有个念想。”
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如今万事胜意，哪怕是现在停了呼吸，也心甘情愿。
说起来，他好像从未告诉过司梦，自己为何喜欢她。
再不说，恐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司梦，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司梦没想到张耀能突然绕到这个话题，神情尴尬，老实道出一句：“我怎么知道啊。”她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啊，喜欢我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确实有那么点原因，张耀心想。
“司梦，其实我的名字叫……”
司梦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张耀未出口的话。
“等会啊。”司梦起身，去自己的包里掏出手机，攀谈几句后，面露喜色地挂断电话。
张耀见司梦背上包，知道司梦是有了急事。刚刚的话吞入腹中，化为一句：“去忙吧，我们下次再说。”
“啊，行。”司梦应了一声，和张耀道了别。
病房门上还贴着许预的脸。他在门外看了半天，生怕张耀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譬如拉个手啊，抛个媚眼啊，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走，生怕幻想真的变成现实。
他见司梦背着包急匆匆跑来，打开病房门，“什么事？”
“车钥匙给我。”司梦手一摊，“草莓园动工，我要去看一眼。”
走了好，走了好，省得张耀心里惦记。
他第一次没有犹豫地交出钥匙，叮嘱司梦“路上小心”后，看着司梦的背影消失在长廊，迈步走进病房。
他坐在司梦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恶狠狠地瞪着张耀。
“聊什么了？”
张耀有些无语，觉得许预可真是小气，“没聊什么，朋友之间的问候。”
张耀一个病秧子，也掀不起什么大水花。
许预打量张耀几眼，开始给他讲这段时间临州发生的变动。
齐家倒了之后，原本的四角平衡成了三家制约。临州的人民本想看一出好戏，可谁也没想到，这三家可是实打实的关系户。
中心点，在于司家的两个女儿。
不少家族想趁机爬上来，又没有那个实力。
主要是这三家的小辈凑在一块，商讨之后，觉得临州现在这样也不错。
没有明争暗斗，只有一片祥和。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待见齐之玥，齐家倒了，正合他们心意。
“齐之玥现在这样，谁也怪不了。”
张耀听着齐之玥的落魄结局，心中暗爽。
他就是要这个效果，让司梦的未来一路坦荡，无后顾之忧。
许预同意，“齐家的资金充了公，临州倒是一下富裕不少。”
“这些年，齐家可没少捞钱。”
齐家的所有行径，临州人民都心知肚明。
奸商当道，做得天衣无缝。饶是政治再严谨，也毫无办法。
可是如今，这个缝破了，层层剥开，露出腐臭肮脏的骨血。
烂透了的那种。
许预和张耀看着窗外大亮的天，不约而同地笑了。
因为他们知道，那束光，真的照下来了。
老天真的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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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梦开着跑车赶到草莓园。
原本光秃秃的郊区，如今立起一个个大棚，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边。
“司小姐！”
司梦应声回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姐，脸上带着朴实无华的笑容。
叫陈雅，她记得。
司梦踩着土坡，一步一个坑地走下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大姐，你们在这里待多久了？住的习不习惯啊？”
陈雅笑呵呵的，“习惯，都习惯。还得谢谢司小姐把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方方面面想得都周到。”
眼前的女人虽说市侩，但司梦一点不反感。她很喜欢与这些农民打交道，挑出来的每一个都具有纯良的天性，做事更是麻利。
“那就好，都是我应该做的。”司梦笑着说，“走啊大姐，我想去前面再看看。”
司梦穿着高跟鞋，走在这土路上十分别扭，若不是有陈雅扶着，定要在这闹出个大笑话。
早知有这么一出，她就穿一双平底鞋来，也不至于磨得脚生疼。
草莓园外，水渠接得规整，各种仪器设备堆叠得井然有序。草莓园内，农民已经进去播种，在听说司梦来了之后，都出来打个招呼，毫无疲惫可言。
司梦一一回应，没有一点娇小姐的架子，踩在土地中。
“大姐，这块建了多少大棚？”
“这块建了约三百多个，还不算太多。”陈雅指了指林场后，“那块建得多，能有七百多个呢。”
发了，这下真的要发了。
司梦的土地分散，但是她管不过来，只能可这一片先动土，等着日后寻找合伙人。
但仅仅是她现在建起的草莓大棚，都够她狠狠捞一笔，还能让这些农民发家致富。
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司梦站在土地间，感受四面吹来的清风，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若是日后都能这般顺风顺水，那才是真的开挂了。
享受间，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位置显示在宜城。
“你好，司梦。”
“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声音清冷且有力。
不认识，这是司梦的第一感觉。
“请问你有什么事？”
“司小姐，我是宜城云家的云霁，现在代表云氏集团，想和你谈个合作。”
宜城的云家，司梦是知晓几分的。
宜城富家的龙头，统共就那么几个，其中这云家占了一席，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管理的。
“云小姐，你想谈什么合作？”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路过郊区，听说你在建草莓园。我觉得这个项目不错，你有兴趣合作吗？”
云霁抛出的橄榄枝，刚好称了司梦的心意。
她正缺合伙人，合伙人就来了？
“有，有。”司梦应道，“见面时间和地址发给我，我们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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