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明码标价的爱
到底是稳坐顾家江山几十年的掌门人，仅仅从几句话，顾老太太就能看出来，顾闻璟对夏寒梦的心思。
回到老宅之前，她想好的所有解释，在老太太面前，都显得无比惨白。
在对方的追问下，沈知安最终还是将结婚纪念日那天，被顾闻璟丢下的事情，开口说了出来。
顾老太太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黑，最后气得咬紧后槽牙，“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我看这兔崽子，可真是胆大包天！”
她拽着老太太的袖口，脸颊还挂着泪珠，“都过去了，奶奶。”
“什么过去不过去，这兔崽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结了婚的男人！”
想到自家亲孙子做了如此对不起沈知安的事情，老太太气得吹胡子瞪眼。
安抚之余，她隐约有些后悔，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太太。
对方一大把年纪，万一怒火攻心……
“安安。”老太太脸上泛起红晕，“奶奶求你件事！”
沈知安慌乱摇头，“奶奶，您有事直说，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安安，家丑不可外扬，闻璟那个兔崽子奶奶会替你教训，但如果真要离婚……”
老太太声音顿了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沈知安愣在原地，心中似乎已经知道，对方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就算离婚，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扣在顾闻璟头上。
顾家现在家大业大，虽说这种花边新闻，在豪门之中并不算罕见，但顾闻璟作为顾家未来继承人，谁也不想让他留下黑历史。
特别是当初二人结婚时，不少人夸赞顾闻璟不离不弃，就算沈家崩塌，也没有就此违背婚约。
一旦被爆出他婚内移情别恋，对顾家以及顾闻璟的名声，都会带来不小的打击。
她垂下眼帘，没有直接回答，心底刚刚泛起的暖意，此刻却寸寸结冰。
原来这才是命中注定。
无论是顾闻璟的爱，又或者是顾老太太当做亲孙女般的宠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得不到回应，老太太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事是顾闻璟有错在先，她没办法强迫沈知安同意，只能选择走怀柔路线。
声音轻柔，“安安，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沈家已经没了，就算你和闻璟离婚，未来奶奶和顾家，依旧是你的娘家人！”
娘家人吗？
她心底拿不定主意，只能低头看着脚尖。
毕竟想要和顾闻璟离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至少对方的态度，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在耍小脾气。
再加上夏寒梦已经回国，难免会在很多场合遇见，落到外人眼里，就算她想要故意粉饰太平，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见她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顾老太太的手，缓缓松开。
连带着眼神黯淡下来，“安安，这些年，奶奶没有亏待你吧？”
她愣了愣，心中瞬间了然，“没有，奶奶。”
“你就当帮奶奶一个忙，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年，顾家对你的照顾……”
字字句句，如同千斤巨锤，直接砸在她的心头。
将原本支离破碎的心脏，逐渐碾压成粉末。
沈知安看着面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明明对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原来所有的爱，早已经明码标价。
只要她失去利用价值，那么爱也会随着消失。
沈知安一直以为，除了已经去世的沈家夫妻，至少在顾家老太太这里，还能得到片刻关于家的温度。
到头来，这份温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后退两步，离开了顾家老太太能抓住的范围。
擦干脸上的泪水，笑容乖巧，“好，就算是离婚，也只是我跟他性格不合，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她的强颜欢笑，顾老太太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这些年她也是真的把沈知安当做亲孙女在宠爱。
不过这份宠爱，在顾家的利益面前，显得格外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叹了口气，“丫头，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在咱们这样的家族，注定只能好聚好散……”
事到如今，她和顾闻璟之间还能好聚好散吗？
她为他呕心沥血的三年，在旁人眼中，只是一笔带过的难受二字吗？
沈知安死死咬着唇，不肯承认这个结果。
脑海中却下意识浮现，之前在晚宴上，萧聿风站出来维护她的画面。
至少在大风眼里，她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而不是从高塔跌落泥潭的沈家大小姐。
想到这里，沈知安将所有委屈都咽了下去，抬眸看向顾家老太太。
开口时的冷静，连自己都无法想象，“奶奶，我可以跟顾闻璟好聚好散，但不能净身出户！”
此话一出，老太太眼中闪过精光，“安安，你可别忘了，你嫁进来的时候，沈家已经垮了，可没有给顾家带来任何商业价值。”
没有吗？
沈知安心底感到好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家凭着将沈家孤女娶进门为名号，不仅卷走了许多生意，甚至连当初和沈父交好的供货商，也因此和顾家搭上线。
现在涉及利益，反倒怪她没有带来商业价值？
沈知安自嘲轻笑，“结婚三年，我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就算是保姆，三年也有不少工资了吧？”
“你要多少？”老太太头一次没叫她安安。
“两千万。”她斩钉截铁的开价。
这笔钱对顾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是对于离婚之后的沈知安来讲，却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哪怕是回到之前的游戏团队，她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诚意，用来说服大家。
以及……弥补当初年少轻狂给大家带来的伤害。
顾老太太眯着眼，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相识多年，沈知安在所有人眼中，一直是个好拿捏的乖乖女形象。
或许谁都没想过，之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也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突然，老太太嗤笑出声，“沈知安，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她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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