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潭州（十）

刘成武回到自己的军营中，挑选了一千名士兵跟随自己来到营前。
  方横早已在营前等候着，见到刘成武，方横拱手道：“多谢刘将军相助，那些家伙都不是东西，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只有刘将军是个汉子。这份情方某会记着的。”
  刘成武笑道：“方将军何出此言，都是为了大军的胜利，倒也不必计较这些。方将军可自行挑选人手。另外，我有个建议，我愿率部分兵马去帮着侦查敌情，我昔日在楚州曾做过斥候校尉，你我一东一南，这样既可相互呼应，又可分头刺探缩短时间减少伤亡。”
  “那可太好了，刘将军真是太给面子了，只是有些危险。”方横道。
  “危险怕什么，喝凉水还会噎死呢。若无异议，咱们就这么定下了。我带一百人往东城方向，你自行选人便是，剩下的便在后方接应掩护。”刘成武笑道。
  “好好好。”方横连连点头答应。
  刘成武一招手，一百名兵士迅速地奔到他身旁，刘成武也不啰嗦，手一挥，这一百名兵士便跟在他身后朝着营外的夜幕中而去。
  方横心中感激，同时又有些内疚。这刘成武倒是个不错的人，但他这一去，搞不好要送了命。可也没法子，就算送了命，自己多在他坟头烧点纸钱便是，侦察的任务总是要完成的，再说了他也是因为想立功，想立功便要担风险，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成武带着一百名兵士往潭州城下悄悄进发。待距离大营两三里之遥时，刘成武一挥手，一百名士兵跟着他径自往空旷之地绕了个大大的弯，在一个小土坡旁边伏下身子。
  “弟兄们在此等候，不要露头，免造误杀。隔半柱香的时间，便派人回去禀报一次消息，免得引起怀疑。”刘成武低声吩咐道。
  “遵命！刘将军一人去当真合适么？要不然带几个兄弟去吧。”
  “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好行事。我一人去便可。”
  “也好，刘将军千万小心。他们不知是您，弓箭可无眼。”
  “放心，老子还不至于这么倒霉。倒是你们要小心。若遇到楚军的兵马，你们切不可与之交战，见到了便躲开。待我见到了李虞候，哦不，如今是咱的陛下，待我顺利见到陛下，事情便好办啦。”
  “末将等遵命！”
  点点头，刘成武从土坡后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动静，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直奔潭州城东方向而去。
  不久后，远处黑乎乎的城池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已经到了城池里许范围内。四周马蹄声杂沓作响，不时有楚军亲卫骑兵在黑暗的大地上游荡，寻找对方的斥候加以猎杀。
  左前方的黑暗中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刘成武趴在地上的一个土坑里一动不动，果然，不久后一骑小跑而来，直奔刘成武藏身之处。刘成武待他来到近前，猛然从坑中跃起，双臂抱住骑兵的腰身用力将他拉下马来，口中低声道：“莫叫嚷，自己人！”
  那亲卫骑兵焉肯听话，手肘倒转，朝着刘成武的头部猛击，口中叫道：“来人，这里有敌兵。”
  这一嗓子喊出去，顿时周围马蹄杂沓吆喝连声，左近的十几骑骑兵飞驰而至。刘成武头部被那士兵撞得剧痛，又不能真的宰了他，只得用力勒住他的头颈，用匕首指着那兵士的太阳穴，口中连声道：“是自己人，我认识你家陛下，我是楚州来的。”
  “少啰嗦，要杀便杀，休想生擒我。”那亲卫大声叫道，身子扭动不休。
  十几骑瞬息而至，十几柄连弩对准了刘成武。一名骑兵亲卫喝道：“要么你便杀了他，要么你便放了他。给你三息时间选择。我大楚天子亲卫不接受任何要挟。你最好杀了他，这样我们便可以将你射成马蜂窝。”
  刘成武急促地道：“莫要动手，我说的我是来见你家陛下的。”
  “少来这一套。陛下怎会认得你？”一名亲卫喝道。
  刘成武忙道：“当然认识，三年前你家陛下回楚州省亲时，我为楚州斥候小校，那会儿你家陛下率军驻扎在楚州驿站时，便是我率人在城外迎接下榻的啊！你若不信，可去禀报。
  对了，我还认识刘江生将军，罗二虎将军。还有，我楚州的原司法参军许匡衡，以及那王家娘子如今也在你家陛下身边做了贵妃是么？你们都可以去问。”
  “什么？你咋知道得这么详细？”一个坐在马上的黑影开口问道：“本将军乃大楚亲卫营指挥使邹平，你又是谁？”
  “哎呀，邹平？可是殿直班儿的邹平兄弟？是我啊，你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刘成武欣喜大叫道。手上力道一松，被自己勒住脖子的兵士猛然发力，抓住他的手臂扭转来了个反擒拿，膝盖顶着刘成武的脖子，将刘成武按到了泥土里，反手夺过他掉落的匕首，便朝刘成武后心捅去。
  “慢着！你到底是谁？说了半天你倒是报上名字来啊。”邹平皱眉喝道。
  刘成武吐着嘴巴里的泥土叫道：“是我的错，他娘的，倒是忘了报名字了，邹平兄弟，我是刘成武啊！你忘了么，你们那会儿下榻楚州驿站时，我还请你们吃过两回酒哩！”

  “刘成武？”邹平愣了愣，跳下马来弯下腰仔细瞅着刘成武的脸。亲卫手上稍稍放松，让刘成武能将脸侧过来，邹平借着微光看得清楚。
  “啊呀，真是你刘麻子啊。哈哈哈！”邹平终于回忆起来，三年前李源刚做上殿直都虞侯时，邹平跟着数百殿直弟兄，一道跟随李源三兄弟回楚州接刘氏的种种场景。
  那会儿大伙儿在楚州城外的驿站，便是这位刘麻子刘成武亲自引他们在营地入驻，这刘成武豪爽热情，还特意花销了自己的月例备了好酒好菜，尤其与同为江北老乡的邹平刘江生罗二虎等人打得最为火热。
  刘成武苦笑道：“可不是我么？还能是谁？”
  邹平连声道：“放开他，快放开他，自己人。”
  一名亲卫嘀咕道：“头儿，他可是从对面来的，身上带着家伙呢。”
  邹平骂道：“那又怎样？刘将军你们不认识我可认识！三年前在楚州跟我，还有宁国公威国公一道吃过酒的，这交情没得说，快松开。”
  亲卫忙松开刘成武，邹平一把抱住刘成武拍着他的背笑道：“娘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三年了，三年未见啊刘麻子！”
  刘成武也憨笑道：“这也得亏遇上你啊！我早有心理准备，就知道会很麻烦。那位兄弟，刚才实在对不住，我若不近身制住你，怕是便要吃你的弓箭了。我可不敢在你们楚军亲卫兄弟面前托大。”
  那亲卫本来因为被刘成武给偷袭脸上无光，闻言倒也心中释然，忙道：“都是误会，无妨无妨。”
  邹平呵呵笑道：“刘麻子，你果然是在张文表的江北大军里，怎地？这是投靠了扬州朝廷，要跟我楚军为敌么？”
  刘成武忙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杀楚军一人，打仗我都是缩在后面的，倒是差点被你们给杀了。快带我去见你家陛下，好容易才找到机会能跟你们联系上。他娘的，急死我了。”
  邹平呵呵笑道：“陛下前几日还说呢，不知道昔日多少江北老乡被张文表收了去，有没有熟人在对面，还想着什么时候查一查，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呢。现在好了，终于联系上了。”
  刘成武喜道：“真的假的，陛下也曾问过我？我三年前可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校啊。”刘成武倒是懂事，倒是把挂在嘴边的“你家陛下”生生去了两个字。
  当然是假的，邹平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笑道：“陛下关心得很，他也担心一旦开战，搞不好还把你们这些老乡给杀了都不知道。”
  刘成武叹道：“真是承蒙陛下惦记了。邹平兄弟，我时间很紧迫，需要即刻见陛下。不然我回去便遭怀疑了。”
  邹平愕然道：“怎地？你还要回去？”
  刘成武道：“当然要回去，还有那么多兄弟在那边呢，怎能不管？再说了，我若不回去，岂不连累了他们。张文表定会迁怒于他们的。我要求见陛下，请陛下拿个主意。”
  邹平点头称是，命人让出一匹马来让刘成武骑上，两人打马飞驰直奔潭州城下。
  李源并未入睡，虽然已经快三更时分，但他还在房里思索着如何进一步地削弱对方的士气，进一步地蚕食对手。
  数日后对方攻城器械打造成功后，便要发动攻城作战。在此之前必须要占尽便宜，削弱对手，否则攻城战一旦打起来，楚军必定伤重不轻。
  现在关乎战事成败的物资，譬如爆炸炮弹，数量已减少了三分之二。面对十几万大军的攻城，没有这方面充足的物资，还是显得有些吃亏。所以必须从士气上削弱对手，并伺机消灭其有生力量，减少攻城的压力，所以李源人前谈笑风生胸有成竹，但他还是颇有压力。
  彭清盈在被窝里都睡了一觉了，睁眼看时，李源还坐在灯下对着地形沙盘沉思。彭清盈撑起身子，嗲声叫道：“陛下，还不睡么？人家都睡了一觉了。”
  李源转头看去，彭清盈雪白的手臂赛雪欺霜，粉红色的肚兜掩不住婀娜的身姿，在灯光掩映下更加诱人。俏脸上红扑扑的，长发斜斜地掩住半个肩膀，这场景让李源怦然心动。
  “好罢，朕这便睡了。”李源站起身来朝床边走，边走边解着袍子衣扣。彭清盈从被窝里钻出来，跪在床上抱住李源的脖子，红唇在李源的脖颈里乱吻。
  李源伸嘴吻住她的香唇，衣服脱了一半，正要纠缠翻滚之时，外边庭院里忽然传来了邹平兴奋地大叫声：“陛下，陛下，您是否安歇了？末将有要事求见！”
  “娘的这邹平，朕非把你撤了......”李源红着脸啐了一句。
  彭清盈亦是身子一僵，仰着红彤彤的俏脸怒道：“讨厌！”
  李源无奈苦笑，抽出在她亵衣里的手，低声道：“唉，定是紧急军务，朕去瞧瞧。你先睡着，不用等朕了。”
  彭清盈叹口气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臣妾服侍你穿衣。”
  李源按着她柔腻的肩膀，将她按进被窝里，亲了一口道：“用不着你，你可莫着凉了。朕知道你想要个皇儿，会让你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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