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尔之宿命
不远处，曾经半倒塌的建筑，此刻已然彻底被抹平，连同周围一大片地域，都化作了凹陷的焦土，明显是遭遇了摧毁性的攻击。
“不——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男孩声嘶力竭，双目泛红，泪光莹莹，疯狂奔向这片焦土，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他爬起来继续狂奔，可等他到了目的地，却茫然无措愣在原地，望着遍地焦土，不断摇头，喃喃自语：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早就走了对不对，这么长时间没来，他们应该转移了对不对？”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诶？这不是太子殿下吗？您不在军营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您身份尊贵，可别被这片肮脏的地域弄脏了。”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男孩猛然转过头，只看见不远处的废墟后，走出一个通体荧光的大男孩，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你怎么在这里？”男孩刚问出口，立即就反应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眼中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你跟踪我！这是你做的？”
“瞧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大男孩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轻笑道：“作为臣民，保护殿下是我的本分，帮殿下铲除阴谋接近的贱民，也是我的本分啊！”
“啊！我要杀了你！”男孩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鼓足了力量，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狮子，狠狠地冲向大男孩。
然而，没等他的拳头落在对方身上，视野突然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大男孩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示意护卫将人带上。
“太子殿下，真是可怜呢？”这是男孩昏迷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让他愤怒万分，却什么也做不了。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军营的居所内，稍稍调整，他想起了发生的事，当即满脸怒容地冲出大帐。
“灵桕呢？给我滚出来……”一声怒吼刚刚传出去，就被一道严厉的呵斥打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男孩才闯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威严的男人，坐在大帐的主座上，他的脸上顿时露出委屈之色：“父皇，灵桕他……”
“住口！”可回应他的并不是安慰：“你应当称呼他为兄长，这件事我早已知情，你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的话毫不留情，男孩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像是一块木头：“您、您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
“这件事就是我交给他去办的。”男人再次打断了他，说出的话更是令男孩如坠冰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男孩嘶吼着问道，看着男人的目光中充斥着封怒，回应他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巴掌：“啪！”
“因为你是太子，你身上肩负的，是我们整个种族、整个界域的希望，这是你生来就有的使命！”
“我带你来这里，是磨砺你的心性，增长你的见识，让你体会到战争的残酷，而不是让你散发你那无用的同情心，把敌人当成同伴！”
“为什么是我……”男孩脸颊红肿，眼眶中泛着泪花，不甘地问道。
“你出生在界域，分享了阳光、土地、水源、食物和空气，种族给了你生命，教你修炼，传你学识，养你成长，予你荣光。”
“这就是你的宿命。”男人语气深沉，望着瘫坐在地上的男孩，微微叹息，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却还是没落下，径直走出大帐：“你好好想想吧！”
……
“宿命？活着才是宿命，余者皆为虚妄。”小河边，树荫下，石壁上，听着流水哗哗，小沙弥合上了佛经。
“尘曦师弟，歇够了没？我们该回去了！”远处，几个沙弥正在挥手呼喊，尘曦也挥挥手：“马上就来！”
说完，他将佛经塞进怀里，拿起身旁的水桶准备取水，突然鼻子抽了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怎么回事？”
他皱了皱眉，又放下水桶，从树下捡起一根树枝防身，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小心地剥开茂盛的草丛。
约莫前进摸索了几十丈，尘曦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那是一头受伤的幼虎，蜷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一条后腿鲜血淋漓，有一条可怖的伤口，由于创口太大，始终无法合拢，鲜血汩汩而流，用不了多久，这头幼虎就得失血而亡。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遇到我，也算是我们有缘了。”动了恻隐之心的尘曦稍加考虑，决定救下幼虎的性命。
随即，他利用所学的知识，在附近采了些止血的药草，揉出汁水之后，敷在幼虎腿上的创口处，撕下衣角捆绑起来。
“嗬……嗬……”幼虎开始异常警惕，朝着他发出低声咆哮，但发现他没有恶意，慢慢放下了戒备，任由他折腾。
“尘曦！”“尘曦师弟！”就在尘曦包扎好伤口之时，远处传来沙弥们的呼喊声，他长时间的离开，已经让众人担心起来。
而幼虎听见生人的声音，也勉强支撑起身体跑开，止住鲜血，强横的身体素质发挥作用，它逐渐恢复了活动能力。
就在幼虎即将进入深林的时候，回头忘了一眼尘曦，尘曦仿佛能看到它眼中的感激之色，朝他摆了摆手：“去吧！”
转过身来，他沿着原路返回，很快遇到搜寻的沙弥们：“诸位师兄，我在这里！害你们担心了，我刚才遇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待我说与你们听。”
……
深林里，不断传出兽吼之声，夜阳九人到林中已有大半年了，在这大半年里，他们与各种猛兽遭遇，不断调换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从普通野兽，到蛮兽猛禽，无论几人怎么变强，都会出现一头实力比他们稍强的生灵，不过只要他们躲在大树周围，就不会有任何活物靠近。
尽管如此，几人也受了不少伤，甚至一次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他们一直在寻找出路，却丝毫没有进展，这破地方极其诡异，连尸骸都没有残留。
在这流血的日子里，实力飞速提升，除了虚磐之外，其他人纷纷步入筑基境界，心境与情谊也悄然攀升。
……
“报告副界主，禁地外围都已经找遍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个黑甲战士单膝跪地，对一个黑衣男子拱手道。
黑衣男子正是邪炎，他面容焦急，双鬓隐隐有黑发被染白，来回踱步了许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拳头紧紧一握：“各位，与我一同开启影墓！”
一个面容清秀，身穿白色长衫的书生，闻言脸色大变：“邪兄，影墓连大帝都不敢深入，若是不慎引出里边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几个孩子说不定都已经……”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在场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同意。”另一个脸色冰冷、一身黑袍的男子语气冷厉地道。
邪炎脸色无比坚定：“后果我清楚，可是这几个孩子必须要救出来，我的令符在他们手里，决不可遗失，谁也不能阻止！”
“什么！”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你真的没有开玩笑？你的令符怎么会在他们手里？你早就料到了对不对？”义云天上前一步喝问。
刑墓更甚，苍白干枯的手掌里，已经有黑色煞气冒出：“你居然把令符放在几个孩子那里，你怎么敢？”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我也不希望如此。”
邪炎也有些愤怒两人对他的语气，但想到有求于人，还是强忍下来：“现在令符要紧！”
说着看向刑墓，刑墓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眼神对撞，几欲喷火，最后刑墓一挥衣袖，狠狠留下一个字：“走！”
副界主令符，不仅是身份象征，更是一件顶级重宝，魔界许多重地的开启，都需要令符的力量，不容有失。
……
密林之外，邪炎三人并排站立，刑墓一只苍白的手掌伸出，托着一座黑色的小塔，小塔通体漆黑，竟是全用骨头砌成。
刑墓另一只手捏法印，口念咒语，漆黑骨塔浮起，塔底朝向密林，霎时间，密林周围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交织，包裹了整片林子。
骨塔极速旋转，黑色符文迅速消融，等到消融出一个门户大小的窟窿，骨塔立即停止旋转，释放出黑雾，阻止符文恢复。
“赶快！你们只有半日的时间！”刑墓脸色愈发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邪炎早已等不及，化作一道黑光冲进密林，义云天也紧随其后，穿过了窟窿。
两人走后，刑墓在原地调息片刻，脸色好看了许多，便向周围吩咐道：“封锁周围林地，禁止任何人出入，若有强闯者，格杀勿论！”
四周隐藏的魔界强者纷纷离开，刑墓回过头来，看向禁地深处，阴沉自语：“你最好把令符完好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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