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就在棺材要被钉死的时候,季璇将戒指塞到了棺材盖缝隙处。
借着戒指留出的缝隙,她不至于被闷死。
“写不出遗嘱,等要死了就能写出遗嘱了。”馆长的话从棺材外传来。
季璇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话时脸上的阴森。
季璇用力敲击了几下棺木,棺木发出闷响,除此外再没有其它声音,看来馆长已经离开了。
灵堂恢复了一片死寂,季璇待在棺材里,看着从缝隙里透进的微光,思绪渐渐虚浮。
身体就像沉入海洋,心慢慢在下坠,她躺在棺材里,仿佛自己真正死了一样。
也许死后也和现在一样,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和外界隔离。
渐渐的,她的思绪脱离身体,死亡在和她招手,似乎是在祝贺她的到来。
在这一刻,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些内心深处的渴望浮现出来。
季璇的脑海出现一个问题。
你真的想死吗?绝望吗?你的内心仍然渴望未来吗?
问题不断盘旋,就像一头怪兽,忽大忽小,像漩涡,像泥沼,像黑洞,不断吞噬着季璇的意识。
然而在漩涡里有一根线,一直牵绕着她,这根线阻碍她,让她无法完全坠落黑暗。
就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这根线牵引出一道微弱的光,光线忽明忽灭,抵抗着黑暗的侵蚀。
季璇睁开了眼。
她看见眼前的棺木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刻痕,刻痕微微闪着黄色的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在棺木上刻字。
在金光纂刻的时候,还有细细的木屑不断掉落到季璇脸上。
她摸了摸脸上的木屑,干燥,细腻,就像沙滩上的软沙。
很快金光消失,季璇伸手触摸着棺木上的刻痕。
一个小小的“思”字,凭空出现在头顶的棺材盖上。
“思?”
季璇不禁疑惑,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思字?
这是选修课的提示词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说自己躺进棺材触发了什么剧情线?
这个字发出微弱的光线,就像那根线,牵引着季璇的思维,谜底即将解开,只差一个关节将线索连接起来。
突然灵堂里出现声响,类似皮肤和地面摩擦发出的拖曳声。
拖曳声一直持续到季璇棺材旁边,最后停了下来。
季璇思绪被打断,她急忙打开手机朝缝隙处照去。
一根裸露骨头的手指从缝隙处拼命的想挤进来。
然而缝隙太小,这根手指尝试了半天,放弃了。
就在季璇屏住呼吸,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时,一截手臂戳穿了棺材盖,只差一点就连带季璇一起戳穿。
季璇立马猜测出对方身份,这就是昨天晚上的女人,她回来了。
经过女人一通暴力破坏,棺材盖被挪了开来。
在棺材打开的一瞬间,季璇一个越身跳了出去。
跳出去后,她立马拿起灵堂上的油灯,朝女人照去。
果然是她,女人的身体呈现出异常的扭曲,她歪着头看向季璇。
“咕噜~咕噜~”
她的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声音。
就在季璇准备和女人来个鱼死网破,女人却没有表现出攻击意图。
女人匍匐在地上,开始不断的摸索地面。
灵堂再次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看了几秒,季璇明了,女人在找东西。
她将油灯放下,打开手机照明,朝四处探去。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棺材的角落处闪着光。
季璇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的女人,伸脚将地上的戒指踢到女人面前。
女人见到戒指的那一秒,立马飞身用手按住了戒指。
她果然就是在找戒指。
季璇心想,女人刚才戳开棺材应该也是为了拿戒指,这东西对她来说,好像很重要。
结婚戒指吗?这似乎是女人的结婚戒指,这和棺材里的“思”字有什么关联呢?季娆确信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拿到戒指,女人支着歪歪扭扭的手,将它套上了无名指上。
她抬眼看了一眼季璇,“咕噜~”了一声。
女人干瘪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正常光泽,季璇透过这双眼,无法看清对方的情绪。
不过季璇感觉到了,对方微微颔首,似乎是在点头致谢,意识到这一点,季璇有些惊讶。
“哐当~”
一声突然的敲击声吸引了季璇的注意力,她朝着声源处跑去,声源是从在一楼发出来的。
季璇跑到一楼转角处的房间,房间里又传来“哗啦~”一声。
季璇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门口,她甚至已经四处寻找武器了,但是她却看见了叶从舒。
房间的窗帘被风卷起,在叶从舒身侧鼓动着,他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来回摆动。
他手上捏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因为过于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使得他原本就清瘦修长的手更加清瘦。
季璇止住了脚步,这一秒钟的叶从舒褪去平日的温和,露出食肉动物般的凶戾。
这个发现让季璇有些惊讶,她不免去想,这是他本来的样子吗?就像是猎豹,它懒懒的躺着时,有人也许会错愕它像只猫咪。
季璇顺着叶从舒的视线看去,在房间角落,馆长正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他面前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无数破裂的镜片堆在他四周。
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镜子碎裂发出来的。
季璇发现馆长此时没有戴帽子,他光秃秃的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色的光。
季璇再看叶从舒手上的帽子,结合目前的情况,叶从舒似乎和馆长发生了争执,他手上的帽子应该就是馆长的。
这是什么情况?叶从舒和馆长发生了什么?季璇正想着,叶从舒转过头来,看见了她。
叶从舒身体僵了一下,手上捏紧的帽子又紧了一分,眼里满是震惊和欣喜,他身后的窗帘还在风中飞舞。
这一秒钟,季璇看见了对方眼神里滑过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就在季璇不知道叶从舒反应为什么这么大时,对方上前几步,紧紧的抱住了她。
“我以为,醒来没见到你……”叶从舒的声音很低沉,压抑着情绪,但是还是压不住那么痛楚的感情。
所以说,他刚才是误以为自己死了吗?
两人这次认识没多久,季璇真的死了对方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然而季璇还是抚慰性的拍了拍叶从舒背脊,虽然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很是怪异,但怎么说也是来自队友的关心。
季璇安抚过后,叶从舒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然而地上破碎的镜片却照出了馆长的表情,季娆定眼看去,此时的馆长背对着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他似乎很欣喜,笑中带着诡异的兴奋,同时又很慌张,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整张脸就这么诡异的扭曲着。
“怎么回事儿?”季璇在叶从舒耳边轻声问,“你手上怎么拿着馆长的帽子?”
叶丛舒放开了季璇,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温和,看着季璇疑惑的表情,叶从舒将手上的帽子扬了扬,挑眼看向馆长。
“你仔细看。”
仔细看?仔细看馆长吗?季璇上前走了两步,馆长确实很奇怪,这么久了他愣是不转过头来,一直背对着季璇他们。
季璇上前两步,再次看向馆长脚步的一块镜片,那块碎裂的镜子正好可以照出馆长的脸。
这时,季璇惊恐的发现馆长额头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大约一元硬币那么大小,周围的皮肉微微卷起。
再看馆长后脑勺,在脖颈皮肤的褶皱处,也有一个洞,这明显就是对称着额头上的出口。
死人?
季璇先是震惊于馆长已经死亡这个信息,虽然馆长一直表现怪异,但是想到他是死人,还是不免让人震惊。
这处殡仪馆居然全部是死人,想到这里,季璇脑海中立马跳出一个词——枪击。
馆长的死因应该是枪击,只有枪击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死刑犯,似乎只有死刑犯才是这样的死法,季娆不禁联想到这点。
馆长看见季璇发现自己的秘密,他索性不再隐藏,转过身来,脸上露出阴森的表情,恶狠狠的道:“把帽子还给我。”
他似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额头上的伤口,同时他还故意隐藏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把帽子还给我。”馆长咆哮了一声,房间里阴风吹起。
馆长从地上抓起镜子碎片,他手上用力,碎片被他的手生生压碎,污浊的血液从他手上流淌出来,滴落到地面的镜面上。
见状,叶从舒将帽子扔给了馆长,抓着季璇飞速离开了房间。
此时天光大作,两人一路向上跑,在三楼楼梯口遇见了慌慌张张的岑紫籽。
她抓着季璇表情惊恐的道:“死人了……花月……花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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